《狼狐传（生子）》深泊孤舟

76、第七十六章

　　在谢轻舟看来万重山的确有些笨，他只好走近了手把手教。可惜万重山不知怎么地心不在焉，愣是把那番茄炒成了糊儿，谢轻舟只好接过手，让他去切姜丝了。

　　气氛冷冷的，沉寂得像片古老森林，阴郁非常。晚餐结束后万重山仍是寡言，他不开口谢轻舟更是淡漠，直到天彻底黑了他才走去浴室洗了把脸，理了理行装准备出门。没曾想一转身便被万重山抱了个满怀…

　　“碗我洗好了，你等我洗把脸”万重山抵着他的肩说道，语气如常温和，或许用温和来形容还不够贴切，应是柔情似水，胶水的那个水。

　　谢轻舟只轻应了声儿，不敢太热情回应他，尽管他的确想了。他只是好奇，从前没怀孕的时候还不觉得自己这么容易就□，怎么现在怀孕了会频繁地想要呢？倘若不那么难受也就罢了，可现在那地儿却一阵阵地胀，身上也热得奇怪…总之是没一处舒服的。

　　可惜他不是女孩子，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类。他在网络上搜索巽风泽，可找到的只有一张破祖宅的黑白照片。他隐隐地觉得这照片里的祖宅极有可能是他狼爹的故处，只不过时代变迁，再加上他已在巽风泽几百年了，从前声名显赫的夜家或许就此改名换姓，守在某个地方，不单是巽风泽。

　　他忽然又想，若不是自己小时候走失了，是否现在他也会在这世上某个常人看不到，摸不着的空间里管辖着一方水土民生，是否他也会像他狼爹一样，卯时捉仙草，巳时回家劈柴照顾妻儿，未时组织劳动力督察新房，用花市那出名的打铁铺锻出来的斧头砍树，用自家炼的清油给木头上包浆…诸如此类的基建生活或许有些枯燥乏味，却踏实、安心，流流汗，喝口浓茶，干着手里那费劲、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的活儿，抬起头就是一片蓝天白云分明清澈的天，低头就是一手厚实的茧，也许余光瞥见的人正在给孩子碾粥吃，相视一笑却又无言…

　　“想什么呢？”忽然一声男人的低斥声让他愣住了。谢轻舟只好慢慢走去房里，边收着桌上的钱包钥匙边俏皮地说道：“我在想…，是不是我走到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家，我好像没有根儿了”万重山听了这话更添无奈。

　　谢轻舟这么多年都在他身边乖乖呆着，像条蜗居在壳儿里的蜗牛一样蜷缩着自己的身子，挨在所谓的保护者身边。明明渴望他能保护他的胆怯，却不敢把真正的那个自己暴露出来。于是万重山看到的只有他的分泌的粘液，和坚硬却又脆弱的外壳。现在谢轻舟的壳破了，他也不敢再勉强他，只默默在他身后安慰：

　　“轻舟，等孩子生下来我带你去走走吧，你太闷了”话落，他给谢轻舟穿上了外套，牵着他的手直到小区门口才肯放开。

　　“有月亮，轻舟”万重山朝他扬了扬下巴，谢轻舟也抬头瞧了两眼，低声道：“有，好看”语罢，他的手又一次被万重山牵紧。两个人就这么一左一右地走在些许阴暗的人行道上，心中的蜡烛却汹涌地燃烧着，谢轻舟明白，有束光已经在心头冉冉升起，堪比明月、朝阳。

　　这么老旧的小路要是他一个人走肯定要害怕的，可此时此刻万重山就在他身边，坚定而又霸道地牵着他的手舍不得放开，没什么比这更让人安心的了，非要说的话，那就是他心里的念想。

　　一路上来往的人并不少，有和他们一样的两个男人牵在一起的，也有娇小可爱的女孩儿一蹦一跳地走在男孩身边的。谢轻舟与万重山两人和他们的差别只有年龄。路过的几对小情侣都还很年轻，脸上白得粉得能掐出水，那一身朝气是他们这种经历了社会磨练捶打的奔三人模仿不来的。他们的笑容都很真实，每双眼睛都好看得不一样，却又同样闪闪发光。

　　谢轻舟很羡慕他们，也很羡慕万重山，羡慕他们有股好像永远都用不完的劲儿、羡慕他们阳光似的笑容和星河般的眼光。不知怎地他忽然很想问问万重山，问问他是不是不好看了，还是太瘦了，看着恶心，可没想到念着念着还真让万重山听了个一清二楚。

　　“轻舟，我喜欢你的干净，单纯，真是庆幸你一点儿也没变”话落万重山轻笑了声又道：“就是有时候太二了”谢轻舟听了只轻哼了声，不回他的话。

　　绕过身边一片小区，转角就能看见西帘最大的城市广场。万重山仍牵着他，过了马路便直往商城里走。

　　“是五楼吧…字儿小，看不太清”万重山边看着指示牌边问道。谢轻舟细看了看便拉紧了他的手，“是五楼”万重山看他拉自己的手拉得紧紧地好像生怕丢了似的忍不住笑，“坐电梯呢，给你走前边”谢轻舟有些为难地放开了手，小心踩上了电梯台阶。

　　万重山就在他后头，他竟不知自己是在难受什么，怕什么，竟然想时时刻刻和万重山黏在一起，分开了些身上便愈发难受起来，火热热地，恼得他在来来往往的走道上红着张脸不知所措，直到万重山再次将他的手牵紧…

　　“怎么了这是？脸红成这样了”万重山渐渐着急起来，忙将谢轻舟带去了洗手间。

　　好在周围没几个人。

　　谢轻舟一脸的慌张失措，站在原地咬着唇不敢动。万重山从他口袋里拿了张湿巾出来，边给他擦着脸边小声埋汰他，“也没发烧，怎么脸蛋子红了”谢轻舟摇摇头，无辜地抬眼看他，眼神里尽是火热的暗示。

　　无奈，万重山只好抱了抱他，故作冷漠地牵他出去了。半晌后谢轻舟已经站在了大玻璃柜前方。

　　“就那个…浅蓝色的吧”万重山听了直反问道：“那把内存太小了”话落，万重山着手拉起了他的手指了指面前一把同样是蓝色的机子，询问道：“这个颜色也差不多，你看看”谢轻舟点点头，没一会儿便让销售员拿了出来。

　　谢轻舟拿到手的时候不得不感叹一下手感不错，一打开手机便看得眉开眼笑，新鲜得很。

　　“喜欢吧？”万重山挨在他耳朵边问道，差点就没说‘看我挑的，能不喜欢吗？’没曾想谢轻舟真柔柔地接了句：“你挑的我都喜欢…好看”

　　万重山暗暗回道：“真默契”。语罢，他也接过手看了下儿基本功能参数，不一会儿那销售员便装好了一台新的放在了他面前，并拿出了刷卡机。

　　万重山正要拿出钱包时却被谢轻舟拦住了，摇了摇头笑着将自己的卡递给了销售员，万重山不想在这种场合同他争执，只好在他付完款后才拉着他的手低声追问道：

　　“我想给你买个手机都不让，谢轻舟，你什么意思”说着，万重山又拉紧了他的手坐上了观光电梯。外头的人陆陆续续进来，谢轻舟不得不往后退，可一瞥见玻璃外的深不见底他便怕得发颤，心想，万重山你明知道我有恐高症还拉我进来！

　　无奈，他只好往万重山手边站，只觉自己的腿都软了，要不是万重山抱住了他恐怕早已尿湿了裤子。

　　谁知出了商城万重山却放开了他的手，直闷闷地看着他，那眼神儿仿佛是在看一个仇人。谢轻舟还没缓过高空中的恐惧，此刻在万重山的怒视下更加委屈，于是边揉眼睛边骂他有病。

　　万重山见他一抽一搭地也心疼，可惜还是放不下面子，直问道：
　　“我就想对你好，你怎么还不乐意”听了这话谢轻舟抬腿就走，任万重山气嘟嘟地跟在身边追问他，直到小区门口他才摇摇头，一副事不关己的脸色甩给了万重山，止不住暗骂他神经病。

　　电梯里，万重山忍不住靠近了他诉说自己的委屈，他说：

　　“轻舟，我想对你好”谢轻舟不语，也不哭了，直抬眼瞪他，问得他说不出话。

　　“重山，你把我拉进去观光电梯里，吓得我尿裤子，这就是对我好？”

　　谁知人家压根儿不把这事儿放在心上，直斩钉截铁地应声：“那叫惩罚，还是…，你真尿裤子了？”语罢，他忙摸了摸谢轻舟的□□布，没想到真摸到了一小处湿的…

　　谢轻舟没再理他，一进门便扔下手机大步走去了厕所。尿尿，刻不容缓！

　　谁知一出来万重山便堵在了门口，手里还抱了好几件衣服，

　　“一起洗个澡吧，你今天火太大了，我有必要给你检查检查”谢轻舟听了直翻白眼，

　　“少占我便宜”万重山看了直皱眉，“别老翻白眼，眼球会掉出来的”谢轻舟听得征征地，愣了好一会儿才轻按了按眼眶，吓得直往那人胸上贴。万重山不方便抱他，只好小心将他推开，柔声问道：
　　“我给你搓澡，你给我解释解释今天那什么反应”语罢，万重山将衣服都放到了架子上，俯身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