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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5、第三百三十六章 ...

  •   我把溯儿也带出来了,有人怕忌讳不敢带着孩子去看他,我带着她去了。
      君儿是很腼腆的娃,她的大名叫东君,古时候是太阳神的意思,元宝特别胆儿小,又怕黑,他说君儿就像太阳一样,他努力学着怎么照顾孩子,认认真真的照顾着他的小太阳。
      元宝不怎么说话的,君儿看到我来了就愣着了,愣了会儿去把竹篮球拿起来递给溯儿,溯儿比她大一岁,很合得来,牵着她一起玩。
      我也不是十分外向的人,就和元宝微微笑着坐在旁边看她们。
      我十分紧张,坐了会儿才记起来手边拿来的东西。
      “元宝,你看,这是今年收起来的参,我不太炖,快入冬了,你可以炖一些吃,吃了精神好一些。”
      我道,把参都放到了他的桌面儿上。
      他也一样,着急忙慌的去倒了茶水来,就像年少那时,我总是很迟钝。
      “狐狸,谢谢你,喝茶。”
      “我喝,我喝,”
      我拿起杯子,一口就喝完了,然后把袋子里的两盒钙水拿了出来。
      “给君儿吃,吃了这个爱吃饭,长肉。”
      我道,小心翼翼地给他解释该怎么吃,他很不好意思收下,说话轻声细语地,拒绝也是如此,我直摇头:
      “好孩子,你不要觉得心里沉沉的,我们都是岐山来的狐狸,是一家人啊!”
      他说:
      “那你以后,不要带东西给我好不…很贵…”
      “什么贵不贵的,进嘴的东西再贵能贵到哪里去,你真傻。”
      我道,劝他别再客气,或许是我太久没来看他的缘故,我们又静静地看了会儿两个玩闹的姑娘才熟络起来。
      “狐狸,他们都说我很可怜,是肉胎也就罢了,不知事有了女儿。女儿年幼,爹爹又忙,说我才十九就要自己带这个女儿,等爹走了就漂泊无依了。来看君儿的时候,他们放下东西远远地站在房门口看一眼就走了,狐亲走得早,爹爹为了我被人戳脊梁骨,要不是先生联系了徐医生,我和君儿现在还病着。你看看这个屋子,一张床,一个柜子,一张桌子,我爹的屋子还有排古董,该有的都有,俺家不穷,只是我和爹爹都是孤僻的人,所以才冷冷清清的,现在君儿会走路了,不一样了,我要带着她去场里喂鸡鸭,去掏鹅蛋,去骑马,带她去花街买好吃的好玩儿的,虽然很远,但我抱很久手也不会酸,我一点儿也不委屈了。”
      “如果委屈还可以哭出来,一点儿也不丢人。”
      他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也的确落泪了。我像抱我的孩子一样去安慰他:
      “你看,我们还有女儿,女儿长得很快,又可爱,又勇敢,她们愿意当小草我们就让她们当小草,她们愿意去追蝴蝶我们就陪着去追蝴蝶,只要她们开心对不对?等她好些,你带她去田里玩儿好不好?又坚强又善良,你可以教她摔倒了要拍拍屁股爬起来,可以教她不去伤害比她弱小的动物,这些都可以,她会很喜欢的。她这么可爱又长得这么像你,很多人都羡慕你的。”
      元宝不是想不开的人,我也不是,想说的说给他听了,也当说给自己,不是为了女儿,是为了自己,怎么做才能让日子过得更轻松快活一些,这就够了。
      要回家的时候,元宝很不舍的送我和溯儿到半路,他知道我要是忙起来可能两三个月都见不上面,也不敢去找我,怕打扰。我答应他,我空下来的时候会来看他,他很高兴,抱着瘦小的君儿朝我和溯儿挥了挥手。
      见了他,我心里很乱,抱着溯儿去买了点糕点才回家。下午不忙,夜子郎正提着一大桶水在擦门面,柜子和窗棂都擦干净了。我不敢直视他,把溯儿抱进去换衣服了。她和君儿玩得很开心,也不是六月天了,玩得后背都湿润。
      “爹爹,狼亲,大扫除”
      “对。”
      我道,她穿进去一只袖子,又把另一条胳膊缩走了,看着我生气的样子呵呵笑。
      她自己穿有点儿费劲,我干脆不给她穿了,乐道:
      “小羞羞,我懒得理你。”
      语罢,我从屋里跑出来了,溯儿穿着半截衣服在我后头追,夜子郎生气得很,直道:
      “岐儿,快给穿上,会着凉的!”
      我直问他:
      “你来啊,她自己不穿的。”
      夜子郎气得从梯子上跳了下来,扔了抹布擦了擦手直把溯儿抓起来了。
      “狼亲”
      溯儿笑道,还拿着半截袖子玩儿,夜子郎一拿她胳膊她就缩起来,没办法儿,只能拿竹条打出来几条红带子她才老老实实穿。
      孩子被教训了不能立刻安慰她吧?要不她还以为自己受了委屈,我甩开她躲到楼上了,楼下满是她的哭声,十分刺耳。
      我在地席上睡过去了,很久后臭狼才抱着她上来,笑她:
      “哭了老久,都哭丑了,你看你爹爹还认得你不。”
      地席上没被子,夜子郎忙着,也没功夫还为我添衣加被,这时候上来了,我只想抱他,溯儿哭得我觉都睡得不踏实,现在上来了,又往我肩头扑过来,我忙抱住了。
      “不想理你。”
      我道,向前倾了倾抱住夜子郎了。
      “我睡了一觉,好冷…”
      话音刚落,溯儿直把夜子郎推开,严肃起来:
      “走开!爹爹不理你!”
      听到这句话夜子郎也顿感莫名其妙,直将她从我怀里抱到地上了,他又装模作样撞进我怀里,挑衅道:
      “胡说,你爹爹明明是不要你了。”
      夜子郎不知道哪里受了委屈,非要抓着我,我配合他演戏,其实也是安慰,抱在身前亲昵了会儿,他可舒心多了。
      “什么声音…”
      突然,我听到了有人在啜泣…
      “好好好,我的错!”
      夜子郎忙将溯儿抱起来了,溯儿突然乖了似的,嘟着嘴巴说:
      “爹爹不要我,要把小宝卖掉。”
      “你不听话啊,让你穿衣服,才能暖和啊…”
      我道,看着衣裳,夜子郎已经给她加了一件厚实的外套了。
      “爹爹,要听话了。”
      看她掉小眼泪,我们俩心都快化了,忙搬到楼下来了。
      这个季节水果很贵的,能吃的不多。附近有山莓,夜子郎想去摘来着,我吃了会返酸,性凉,溯儿也不能吃。
      “你喜欢吃就去摘啊,怎么因为我们不吃你也不吃了?”
      我问他,他少见地支吾起来,什么也没说就出门儿去了,没多久,他提回来一颗蜜瓜。
      “臭狼,蜜瓜一会儿再吃,咱们去摘山莓吧。”
      夜子郎不知道怎么了,我有些郁闷,他不拒绝显然是需要我这么做,溯儿一听要出门连钥匙都拿来了。
      “你抱她吧,我去拿个小提篮。”
      我道,走进灶房找提篮了。着急陪他,晕头转向地找,手掌大的小提篮找了好一会儿都没找到,抬头一看它竟然待在碗柜上,我整个人都抑制不住地难过。
      太久没用到这个提篮了,我都忘了是谁把它扔上去了。它好像从我的回忆里偷跑出来那样,我害怕有一天夜子郎也会这样。他是功成身退了,几百年后,他要去神山做他的神仙了,我呢?我在巽风泽遗忘过去,遗忘他,风烛残年之时,什么也不剩吗?
      多少人一辈子为了孩子活着,不就是怕没个盼头吗?其实我也和他们一样自私,一开始赌定了是女儿,现在,又让她变成是我活下去的支柱。不管她怎么贪玩,我不舍得真打她,我不知道她要什么样的爹爹,直觉告诉我,溯儿会很需要自由和快乐,当然,我会告诉她,前提是这些快乐和自由不会去伤害到别人,也不会伤害到自己。
      为了夜子郎想吃山莓,我在灶房里胡思乱想起来,夜子郎着急地冲进来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人怎么会有这样的情从心底生根发芽?这是对的,还是错的?
      “臭狼,这样对吗?我是一只狐狸,怎么会有人的情感…溯儿也不可以有,等她长大一些,你告诉她,我们只是寻常的朋友,好不好?好不好?”
      我快疯了,恨不得将自己撕碎。玉儿说我有自毁倾向,送去疗养院住一段时间会更好的,徐倾会帮我安排好。我连夜子郎的臂膀都挣不来,我这辈子都没挣开过。
      “我好恨你…”
      我说,夜子郎似乎很惊讶,可不一会儿他又是那样从容地从柜子里拿出了药,轻声问道:
      “真恨?岐儿为什么还要陪我去摘山莓子?你记得我爱吃,记得以前我们最喜欢去后山,有什么对错?狼和狐狸在一起,有什么错了?”
      夜子郎安慰着我,可我还是不懂,这样到底是错,还是对,溯儿不能有两个爹爹,如果她出泽了,总会有人问她,她怎么没有娘亲。泽里的大人都知道,泽里的小孩都有爹有娘,君儿没娘亲,可是她有爹爹,大家都不会觉得很奇怪。溯儿呢?
      “溯儿呢?臭狼,明天我再陪你去摘好不好?溯儿,你来,爹爹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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