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狐传（生子）》深泊孤舟

291、第二百八十二章

　　　“我要睡了。”
　　我的声音听起来或许是在抽噎，亦或是颤抖的，臭狼不敢再说话了，只小心贴近了我的背，不知怎么，忽然轻声问了句：
　　“巽风泽契兄弟多，你若是嫌我记性差，不如明儿我帮你找一个，给你把把关。”
　　话落，只听他叹了口气，不一会儿又把溯儿抱到他那边去了。
　　“崽儿，你睡吧，你爹爹难受，别吵着他。你叫错了吧，你是想找娘亲，不是狼亲。”
　　臭狼说得认真，叫人觉得他不是在玩笑，溯儿也觉得奇怪了，爬着过来找我，要哄她睡着。
　　“我说，都是我不好，不喝那点酒就好了，喝了什么都给忘了。这一回家也忘了明儿该干什么，你说，墙上那本日历可有写着？”
　　我怎么没想到呢？日历？这不是还有我写的小记，还有臭狼自己的风月本吗？
　　“我知道了，你别动！我要拿个好东西给你看！”
　　我道，立刻将他藏在衣柜里的本子拿出来了，里边多数是家里的账目，但总是带着那么一两句话，臭狼一拿到手就开始感谢脑袋疼。我想，应该是快想起来了！
　　“八月初，玉儿提议送去东城待产，我不能接受。”
　　臭狼读了一句，不知怎地突然瞧起来我，我也怪难受的，只想看他出糗，便道：
　　“继续，很快你就想起来了。”
　　臭狼听我的，果真继续读了。
　　“下月末崽儿满月，贵礼不敢收，担心往后该怎么回得起。礼办得简单，一家人都在，想来也无妨。”
　　“九月十三，天气凉了不少。狐狸那条疤总算不那么恶心了，不管我怎么用心，疼还是疼在他身上。”
　　“快入秋了，药都切好了。听说鲛人的角可以驱风压惊，未知下落。”
　　读到这儿，臭狼忽然笑了：
　　“假的，鹿角才能辟邪压惊。”
　　我直替他掀了一页，读出来了。
　　“九月十五，狐狸难得早睡，偷偷摁他几下…心头像是被火烧疼了…身上…更疼…”
　　“我有岐儿，我对他好，他愿意疼我，别人没有，所以见不得我好。”
　　“哪怕一只崽儿也没有，我也是舍不得他的，既然是他要的女儿，那我就好好守着，哪怕她是只猴儿转世。”
　　“快三个月了，我还是不敢相信我们又有了崽子。”
　　“我对他说，我想再生一个，他不肯，我也舍不得。”
　　他对这事敏感，一听便合上了本子，直求饶：
　　“这都什么话？不读了成不？我哪里是这样的人呢？”
　　我心想，他应该连手机也忘了，忙又把相册开给他看。当然，相册里没什么不好的，全都是家里和几个崽儿拍的，我没想到他还记得宝儿，指着手机问我：
　　“你瞧，这我孙女儿，这个是你，你在她边上烙饼子。”
　　他道，又往左滑了一张，忽然愣住了。.
　　相片里，他一手抱着才周岁的溯儿一手捏着奶瓶儿站在草原上。画质虽然低，却依稀能看出来是他的背影。
　　“我真的有这么大一个女儿？是从古疆偷回来的吧！”
　　臭狼边说边笑，见我并未陪笑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
　　“我错了，我知道她是咱们的，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你就算要把我卖了我也信你。”
　　“这是半年前的事了，臭狼，当时我们一起去的古疆，住在夜家。”
　　我道，臭狼总算不那么一头雾水了，歪着头，示意我可以继续说。我也不吝啬口水，想起来那些日子也挺高兴的。
　　“那时候天气不是热着？我这样的体质去古疆吹吹风也好。到了古疆没多久咱们就被你叔伯们请去喝酒了，我印象很深，有道菜叫夜明珠，玩笑几句我就喝过了。你就抓着我回去，说给我洗干净，吃起来才好吃。女儿没出过远门儿，玩了一天很快就睡了，你我老是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说什么晚上还能去喝一场，其实在缠在一块儿，缠到了很晚。当然，篝火会我们也去了，你带我去了很多你小时候爱去的地方，你爱吃的，我是个又粗鲁又急躁的人，可是你一开口我就慢下来了。”
　　“怎么了？”
　　顾着说话，我一抬头才看到臭狼的眼眶湿润了，也没哭，也不好用棉巾擦，只能等他自个儿好些。很无趣，我便继续说了。
　　“溯儿你也看到了，她有半条命是你救回来的。如果我一早知道，一定会成全你。我想过再抱一个，可是这样对玉儿和溯儿都不好。玉儿原本就和咱们不常见面，再要一个，他一定不回家了。溯儿还小，以后还有别的孩子陪她玩儿。你过了血给他，若是养着两个孩子，实在也是管不住的。”
　　话音刚落，臭狼便牵住了我的手，颤道：
　　“我明白，你怕你的臭狼太辛苦。”
　　“是也不是。”
　　我摇了摇头，只笑：
　　“我这条命本来就是他救的，打扰许久，怎么好再拖累他？我挑好的给他吃，把烂果子吃了，他也舍不得吃，我说我不爱吃，他知道我爱吃酒，变着法儿酿些花酒果酒…”
　　话音未落，只见臭狼气得锤墙。
　　“是我不好，去甚神坛。”
　　如此，我不再说了，只得安慰：
　　“走吧，去喝两壶。”
　　正劝着他走去开酒，不想走到一半他却停了，直道：
　　“我记起来了，好像那个玉儿不太能喝高的。”
　　“是，他喝了总是胡言乱语，胸闷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