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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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琥，你倒底是什么意思？”吴晓来对着手机大声叫道，幸好楼道里只有她一个人。
白玉琥按了按眉头，在他做出选择的时候他就预感到吴晓来会生气，但没想到会这么快、这么猛烈。但即使如此，他也不会更改他的决定。
“好，我承认这事是我误导了你，但我还是认为你的不满是没有必要的。晓来，一个方案、一个项目几经修改，甚至推翻重来，甚至半途夭折，这在工作里都是很正常的事。”他承认误导，但并不认为他的选择有错。
“你别拿误导来打发我！我的方案都是按照你说的要求去做，可你却选了陈敏的方案，难道你看不出来她的方案和你的要求差了十万八千里吗？你这叫误导吗？你这叫欺骗！”今天王燕婷通知吴晓来，总经理最后选择的并不是那个其实由他自己设想出来的方案，这怎么能让她不生气呢？
“这怎么能叫欺骗？我当时可没有骗你，即使你现在问我，我还是那些答案。”白玉琥有些不高兴，他当时也没有想到会有今天的一幕，绝对不是想捉弄吴晓来。
“那你为什么要选陈敏的方案？难道她送什么好处给你了？”吴晓来更加不客气。
白玉琥压住自己的怒气，提醒自己这事他的确有不是的地方。“我个人的确喜欢简单一些，可我认为何经理他们说的有道理，这是代表公司形象的活动，本身的意义也很重大，搞得隆重些更好。我是总经理，做事必须从大局出发，必要时也应该牺牲个人的喜好。”
“你要逞英雄，要牺牲自己，我无所谓啊！可你凭什么牺牲我啊？如果不是因为这些都是你自己说的，我会在大家面前那么自信吗？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在办公室里连头都抬不起来了！”不只是陈敏，她觉得每一个人看她的眼光都仿佛在说：“瞧这个不自量力的傻瓜。”
“这是工作，对事不对人，我需要特意牺牲你吗？”白玉琥真的生气了。
“难道不是吗？你不就是觉得我好欺负，不敢得罪何经理就宁愿得罪我……”吴晓来突然鼻子一酸，她连忙离开手机，抬起头，把眼泪倒流回去。不能让白玉琥听到她哽咽的声音，他一定会觉得自己很无聊。
“吴晓来，你不要无理取闹。”白玉琥有点失望。“你与其说我欺骗你、欺负你，不如好好想想为什么陈敏能入选，难道所有人都想欺负你吗？有竞争就一定会有失败者，可谁又会是长胜将军？只要你想清楚了，以后还有的是机会。”末了，白玉琥还是放缓了语气。
“哼，我早就想清楚了，我以后再也不会给人当傻子了，我什么都不争，什么都不抢。我就好吃懒做，我就不思进取，不高兴你们就炒了我！”
“你……”白玉琥气得不知该说什么。这时，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是秘书胡琪真提醒他约好见面的客人都已经到了，请他快些到会客室。
“我这边有事，不能再和你说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白玉琥担心自己再说下去就无法带着笑容去见客了。
白玉琥毫不客气地挂掉了电话，这无疑是火上浇油。吴晓来有将手机往墙上砸的冲动，可那手机花了她两千多元，最终没能狠下心来。
刚打算把这团火咽到肚子里，手机发出了来信息的提示。她打开一看，竟然是白玉琥发来的，不过并不是向她赔礼道歉，而是通知她晚上公孙楠要来家里做客，请她准备晚饭。
“见鬼！还真当我是你家保姆啊！”吴晓来终于忍不住在楼道门上狠狠地踢了一脚，尽管那鞋也花了她三百多元。可她还是觉得不解恨，更不想回办公室看陈敏的丑恶嘴脸，便一转身，上了楼梯，一口气跑到了天台。
天台上大部分地方都露在艳阳之下，但这里风大，倒也觉得凉爽。吴晓来站到护栏边，趴在上面向下看，密密麻麻的汽车、行人在她眼底晃来晃去，让她头晕。
为什么会生气？为什么会难过？
虽然白玉琥最后的决定让她意外，可她也明白这决不是为了故意看她的笑话，他的选择自有他的道理。可为什么他一点也不顾忌她的感受？是觉得这在公司大义面前完全可以忽略不计，还是觉得她理应心平气和地接受这意外的结局？
可她不是何孝深那样喜怒不形于色的职场怪物，更不是能和总经理说句话就兴奋不已的普通员工。她是吴晓来，开心就笑、难过就哭、生气就骂的吴晓来，是不怕敌人刀就怕朋友伤的吴晓来。
也许，对于白玉琥来说，她根本不能和公孙楠、秦罗这样的好友相比，她只不过是一个认识好多年的熟人罢了，可以笑脸相迎，但还不至于需要特别对待。
“吴晓来，你是不是以为他还愿意和你住在一起，就当你是朋友？也许他真的只当我是一个好用的保姆。”吴晓来自怜自哀地想着，鼻子里面突然又是一酸。
“在那山的那边海的那边，
有一颗小白菜，
她活泼又聪明，
她调皮又灵敏，
她自由自在生活在那绿色的大森林，
她善良勇敢对谁都关心。
噢，可爱的小白菜！
噢，可爱的小白菜！
她齐心合力开动脑筋斗败了大老虎，
她呀唱歌跳舞快乐多欢欣 ！”
吴晓来突然扯开嗓子对着遥远的车水马龙高声歌唱，大风直冲到她的嘴里，呼呼的风声像是要和她比赛谁的声音更大。
吴晓来把这首改良版的《蓝精灵之歌》或者该叫《小白菜之歌》唱完之后，才又因为自己的行为好幼稚而吃吃地笑了起来，心情竟然好了不少。
她掏出手机，打开刚才白玉琥发来的信息又看了一遍，然后带着有些凶残的笑容说道：“好，在公司里是你有理，我就不跟你闹了，可你别以为这事就这么完了。哼，等回到家我再收拾你！”
发泄完毕，吴晓来却又头痛了。自己从办公室跑出来这么长时间，其他同事会不会说什么，尤其是那个春风得意的陈敏。幸好行政组还在原来的办公室办公，没有与人力资源部合在一起，何孝深和王燕婷看不到这一切。
“希望陈敏不会做小人，要不然还真不好解释。”吴晓来嘀咕着，低着头转过身来，一双又黑又亮的皮鞋映入眼帘。
吴晓来猛然一抬头，顿时惊得倒退半步且小腿发软脸色发白，如果身后不是半人高的护栏，她恐怕就要从恒远大厦掉下去了。
“何、何经理？您怎么会在这里？”如此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的身后，难道是实在看她不顺眼，打算毁尸灭迹？
没想到自己会把吴晓来吓成这样，本是一脸肃穆的何孝深也有些不好意思。“我听到有人唱歌，便过来看看。”
吴晓来的脸色又顿时由白变红。她本以为此处楼高总经理远，所以便大胆地疯狂幼稚了一次，没想到竟然引出了这位瘟神。
“呵呵，我刚才只是发泄一下，呃，压力！呵呵，我就喜欢这样，唱唱儿歌，发泄一下压力，然后工作起来特有劲。”吴晓来尽量让自己笑得灿烂些，幸好刚才没把白玉琥的名字唱出来。“何经理您上来是……”
“哦，我上来吸烟。”何孝深扬了扬手中的香烟。恒远的办公区域内是禁止吸烟的，有需要的同事大多聚在楼道里。可何孝深不喜欢那种扎堆的感觉，每当犯了瘾便跑到天台水塔边独自享受，不料今天却被一阵歇斯底里的叫声破坏了。
“哦，吸烟也很好啊。呃，我是说吸烟也有利于减压，但对身体并不好。”心里猜测着何孝深究竟听到了多少，又听明白了多少，吴晓来没办法好好思考要说些什么。
何孝深的嘴角似乎浮起一丝轻笑，“我不是在减压，是在思考问题。在天台上思考问题，思路会更清晰。”
吴晓来想起白玉琥说是何孝深建议他选用陈敏的方案。原来他早就有了决定，却假装要让总经理定夺，于是得意的是陈敏，倒霉的是她，作恶的是白玉琥，得逞的却是他。这些思路都是在天台上变出来的吧。
“哦……”她长长地拖了一声，“是啊，在天台上想问题的确容易想通。”实在想不通也没关系，只要爬过护栏往下一跳，便一了百了，什么都通了。
“我该回去工作了，不打扰何经理想问题，您慢慢想。”因为刚才那个有些恶毒的想法，吴晓来这一次真的笑得很灿烂。
望着吴晓来的背影，何孝深若有所思。他可以猜出来吴晓来是在发泄什么压力，这女孩还没有学会掩藏自己的情绪，王燕婷告诉她结果的时候，她是紧绷着脸离去的，散发出来的怨气谁都可以感觉得到。
何孝深觉得有些可惜。吴晓来的专业能力不比陈敏差，领悟力更强，常常一点就通，处事也更为圆滑，不似陈敏容易偏激。可她最大的缺陷就是主动性不够，仿佛多承担一点责任就会要了她的命似的。
他之所以挑起行政主管之位的竞争，就是希望能用足够的利益激发起她的斗志，充分地展现她的实际能力。毕竟世上的人没几个不喜欢往高处走。
但他还是低估了吴晓来的惰性，再香的甜糕也不能吸引她往前爬，倒是在她身后举根狼牙棒效果更佳。但他哪有时间随时盯在她的身后？
这一次的方案之争倒是让她有了点起色，只不知竞争失败会不会让她一蹶不振。如果她过不了这一关……何孝深弹了弹烟灰，那就只好放弃她了。
“不过，她刚才唱的那首歌还真是有意思。”何孝深终于忍不住笑了笑，忽然又想：“她唱的那只大老虎不会是在说我吧？”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