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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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过神力淬体的中原中也，本来可以完全不用顾忌这一点点小伤口。但现在那道伤口却没有一丝要修复的迹象，依旧汩汩流着血。
大部分温热的液体顺着背部肌肉的弧度流下，将破旧的披风染上艳丽的颜色。还有一股支流顺着半露在外面的锋利刀片，在另一端刀尖处汇聚，坠落于地上开出血色的花朵。
在开出第三朵花的时候，中原中也想起了其他世界的太宰治的异能力——「人间失格」，是要与其接触才会生效的。
原本托住小孩臀部和扶在背部的手，顺势移动将他丢了出去。
小孩在即将腾空的那一瞬间，用肉嘟嘟的手指捏住刀片，把它从伤口上剥离开。
在半空中翻滚几圈后，他安稳地落在地上，眼睛微微睁开，形成一个小小的月牙。尽管他依旧笑得乖巧，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反而好像有什么在深处涌动。
在他离开之后，中原中也的伤口就开始愈合。
伤口愈合带起酥酥麻麻的痒意，让他忍不住抬手摸了摸那个还未完全愈合的口子，入手是凹凸不平的触感，咬牙切齿道：“你这家伙……”
小孩没有给他说完话的时间，手上挽着刀花，用听上去特别欢快的语气说道：“我的名字是太宰治，你呢？寻找秘宝的大哥哥。”
虽然直觉和长相之类的都告诉中原中也，这个人就是太宰治。但直到此刻他才完全确信，自家世界的太宰治居然是一个小鬼。
又不知为何突然想起某个世界，和一个十五岁的太宰治打的赌。
“我是中原中也，是你的主人。”他咧嘴坏笑道：“而你将是我的狗，一生都要服从于我。”
太宰治的表情瞬间变得阴郁，暗潮翻涌，几乎将那双鸢色的眼染成墨色。手中刀片尖端对准他，寒芒凛冽。
却如普通小孩子一样，带着点委屈的感觉，轻声抱怨，“我最讨厌狗了。”
中原中也沉默了。
在妖怪的世界里，每一个妖怪都有独一无二的妖气，可以辨别身份、种族，他们也习惯以妖气来辨认。
就算化作人形，除非将妖气完全掩盖，否则也一样能认出来。
而太宰治只是一个半妖，还是一个幼崽，无法掩盖自己微弱的妖力。就算没有现出耳朵和尾巴，中原中也也能从他的妖力中辨认出，他是一只犬妖。
所以……他这是讨厌他自己？
不懂就问，这是一个非常好的习惯。这是中原中也在书上看到过的一句话，他也学着这样做。
“你不就是一只狗吗？”
回答他的是终于从太宰治手中射出的刀片。对于这种完全就是螳臂当车的攻击，他躲都不想躲。
刀片在打在他身上，连连一丝划痕都没有刻上。
太宰治咬紧下唇，只觉得这次大概是真的要完了，虽然他对于活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多大的兴趣，但是像这样随意地被剥夺生命，真的很讨厌。
还稍微有一点点不甘心，他在刚刚还期待过，这个人也许和那些蠢货不一样。
而中原中也也有些烦躁，他获得的记忆模糊不清，无法判断这个太宰治到底怎么想的。自己只是想让他跟在身边，帮忙抑制荒神的同化而已，怎么就要打起来了？
这个时候，帮手出现了。
叮咚~绷带浪费装置进入聊天室。
“哟~中也，你那边看起来好像发生什么好玩的事了？嗯？那个世界的「我」居然还是一个孩子啊，好像挺好玩的样子。”
首领宰一进聊天室，就看到还没有学会屏蔽视野的中原中也那一边的画面，也就看到了那个世界的同位体。
最了解自己的人是自己，况且他又是一个极其聪明，把握人心的高手。首领宰一眼就看出太宰治现在的想法，忍不住笑出声。
“中也，你之前对「我」说了什么？”
“我也没说什么啊？”中原中也一脸懵地向他描述一遍刚刚的情况，得到更加猖狂的笑声。
另一个世界的中原中也看着伏在案前批阅文件的首领宰，突然顿住开始捂脸耸肩，笑声从指缝间泄露而出。
觉得莫名其妙，忍不住踹了踹他的椅子，投以关爱智障的目光。
在他的关爱下，首领宰手抹过脸，表情严肃，一本正经地说道：“中也，这种情况毫无疑问，打一顿就好。”
？？？
中原中也怀疑自己听错了，仿佛有许多问号从他迷茫的双眼里满溢而出。
“你说什么？”
“打一顿！”
“打谁？”
“打你的世界的太宰治。”
“你确定要把他打一顿？”
“确定！”
……
既然如此，那就打吧。
中原中也说到做到，虽然太宰治能将触碰到的所有异常转变为平常，但是中原中也这么多年锻炼身体和勤学苦练的体术，不是拿来当摆设的。
就凭太宰治这样的五短身材，怎么也翻不出他的手掌心。一顿暴揍后，太宰治终于承受不了一直汲取他生命力的伤势，晕了过去。
中原中也拍拍手取下身上的披风，将他裹了起来，背在背上，打包带走了。
虽然就这么打包带走了，但是去哪也是一个问题。
中原中也除了「羊」所建立的结界以外，哪也没去过。就算有了未来的记忆，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去处，只能漫无目的地在森林里游荡。
也幸好太宰治是个半妖，虽然弱小，但生命力极其顽强，伤势缓慢恢复，没过多久就清醒了。
他甫一睁眼，就看到垂在眼前的橘红发丝，随着主人的动作一跳一跳的，如同这亮丽的色泽一般活泼。
他悄悄探出手。
“警告你别搞小动作。”中原中也偏头侧眸，星光坠落于蓝色的海洋中，映入太宰治的眼底，比身后的星空更加美丽。
太宰治固执地伸手捏住他的头发，两人有了接触后，中原中也只觉身体里一直沉睡的某种庞然巨物仿佛突然离开，变得十分轻松。
太宰治稍微安心一点，嘴角下撇，眉眼低垂，一副特别委屈的样子，撒娇一般抱怨道：“中也打得好疼啊，我最怕疼了。”
先让这个人放松警惕，然后在……
还没有想完，就看到中原中也将他放在地上，解开束缚住他的破旧布匹。蹲在他的身前沉思片刻，凑近正在缓慢愈合的伤口轻轻地吹了吹。
一股痒意窜到心间，他不自在地偏头，盯着中原中也耳边的碎发，声音有些急，“你在干什么！？”
中原中也眼睛一转，看着他缠着右眼的绷带，瞳孔处于出神状态的涣散。
“好像小时候，有谁对我说过，痛的话吹一吹就好了。”
那好像是一个常年穿着厚厚的衣服的人，每次蹲在他身边时，长长的头发会垂在他的手臂上，丝丝缕缕带来微微的痒意和凉意。
是唯一让当时的他能感到安心的人。
但是，他的样子、名字，全部都不记得了。像是被硬生生挖走一般，所有的记忆都唯独缺少面部，所有的对话唯独听不见名字。
他是谁？
“中也？”
这一声把他从记忆的漩涡中拉出来，视线聚焦，才发现两人的距离好像有些过于的近了。
他后仰拉开距离，却被太宰治扯住头发。濒临秃头的刺痛让他默默移回原位，疑惑地目光对上他似乎亮着光的鸢色双眼。
太宰治的手搭在中原中也的脖颈处，目光一刻不离他的眼睛。
“你想知道秘宝在哪吗？只要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
中原中也想，自己知道这个有什么用，只要有他不就够了？
于是，他果断地回答道：“不需要，有你就够了。”
太宰治睁大双眼，嘴唇上下开合几次，都没能吐出一个字。过了一会儿，他闭了闭眼，神色严肃地继续提问：“但你之前不是说是为了秘宝才来找我的吗？”
“也没错，但是我现在找到了啊，秘宝就是你。”
圆月悄然爬上正中，星光争不过它的光辉，黯然隐去。
而眼前的少年却比这轮明月更加耀眼，让太宰治的眼睛都有些酸涩发痛，不争气的泪水从眼角流出。
长久以来死寂的心脏像是在这一刻被注入生机，开始缓慢跳动，越来越急促，也越来越强烈。
到达顶峰时，太宰治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在耳边鼓动，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膛。
在这急促的鼓点的催促下，他仰头，搭在脖颈处的手上移，插进柔软的发丝间。两人极近的距离让他轻而易举地将自己的唇印在中原中也的额头上。
全身的妖力随着落下的一吻涌动，一个紫色弯月的印记悄然浮现。
“既然如此，中也可要捧好了，这件秘宝是件易碎品。”
他的能力不会对自己造成影响，所以这个契约附加得非常成功。
中原中也看着他带着笑的泪水沉默片刻，抬手揉了揉凌乱的黑发，发丝间还凝结着血块，看上去脏兮兮的。
“行，不就是怕疼，讨厌狗吗？还有什么直接说，没空跟你猜来猜去的。”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自己额上紫色的弯月闪过红光，带着红色的花纹，缓缓隐去。
契约成立。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