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贩卖温柔》叶淅宝

5、恣意的海

　　静杭湾公寓外是一条滨海街道，街道干净，以白色为主色调，语栀从海鲜市集中回来，一个人漫步在滨海街道上。

　　海风腥咸，树影婆娑。

　　穿着碎花裙子的年轻姑娘，坐在男生的自行车后座上，从语栀的身旁经过。
　　车铃声叮铃铃，女孩的笑声清脆悦耳。

　　语栀羡慕地看向两人。
　　伴随着静杭湾的游客越来越多，滨海大道作为经典旅游景点，每天都会有许多年轻的情侣游客，来滨海大道骑单车。

　　想到这里，语栀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

　　她已经两天没有见到大美人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两日不见，这实在是实在是太太太难熬了。

　　待在家里的无聊日子，语栀总是找机会出去，试图和大美人来一场自然的偶遇。

　　可是，这两天里，从早到晚，语栀都看不到大美人从家里出去。

　　他难道整天都憋在家里吗？

　　走到楼下，“喵”、“喵”，语栀欣喜，又见到那只小猫了。

　　这只流浪猫通体雪白，两只耳朵粉粉嫩嫩，每次发出的叫声，都是带着点委屈的小奶音。
　　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语栀，让语栀的心都融化了。

　　她忍不住摸一摸小猫的脊背，毛发有些脏，但很顺滑。

　　“我叫你小白好不好？”语栀对小猫轻柔地说。
　　“喵。”
　　“那我就当你同意了。”
　　“喵。”

　　语栀很高兴。
　　“那小白，我一会回家，就给你买点零食，下次见面给你好不好呀？”
　　“喵。”

　　语栀轻轻地拍了拍小白：“那就当你同意喽，我们今天先说再见啦。”
　　“喵。”
　　她向小白摆摆手，回家给小白挑猫粮。

　　语栀很喜欢小动物，可是由于弟弟言桐对动物毛发过敏的原因，从小到大，温家都没有养过宠物。

　　每次在街上，见到别人家的小猫和小狗，语栀两眼发光。

　　她查询了很多资料，最终在静杭市一家很有名气的宠物店的线上端，挑选了几款猫粮和零食。
　　按照图片上的描述，这些食物很适合小白。

　　语栀吃完午饭，同城快递的猫粮便送达了，她拿上给小白买的东西，下楼。

　　午后，阳光温热，公寓楼下的绿树，枝叶繁茂。

　　一只雪白的小猫懒洋洋地趴在树荫下，它前方蹲着一个俊美的少年。
　　少年一边抚摸着小白柔顺的猫毛，一边给小白喂食。

　　语栀的脚步瞬间顿住了。
　　她的整颗心，都被这幅温情的画面给填满了。

　　阳光洒在树下一猫和一少年身上，像是给这幅画缀上了金色的光芒。

　　温柔洋溢在语栀的心中，她脚步轻快，走到树荫下。

　　“小白。”
　　“喵。”

　　少年逆着光芒，抬起眼眸，与语栀目光撞在一起。

　　语栀向大美人笑了笑：“Hello.”

　　似乎认出了她就是那天送雨伞的邻居，大美人扬起唇角，冲她笑了笑。
　　笑容同样温柔。

　　午后的风中带着蒸腾的热气，语栀感觉自己的心，都随着热气一起飘浮在了风中，心跳声消失不见。
　　粉红色的泡泡不断溢出来。

　　语栀摸摸自己的脸颊，热扑扑的。
　　她和大美人一起弯下腰：“小白，我带零食来看你喽。”
　　小白“喵”的一声，似乎高兴极了。

　　江尘有些惊讶，看了看她怀里的猫粮，轻笑：“你叫它小白？”
　　“是呀，你看它长得多白。”语栀说着，揉了揉小白，余光却一直在注意着大美人。

　　“就是长得干净，其实是小花猫一个，总是把自己玩得一身泥巴。”大美人轻笑，言语之间带着宠溺。

　　语栀忍不住偷瞄他。
　　如果可以，她可不可以变成小白呀！
　　大美人怎么可以这么温柔，这么宠呀。

　　小白吃饱喝足，满足地闭上了眼睛，开始午睡。

　　江尘笑了笑，然后站起身来，对语栀说：“再见。”

　　他又瘦又高，站起来的时候，额前的碎发碰到了树枝上的叶子，他表情很无奈，轻轻地拍了拍叶子，像是在惩罚它们。

　　语栀不禁被大美人逗笑了，对大美人摆摆手：“再见呀。”

　　语栀很在意，她说的是“再见”，而不是“拜拜”，“再见”，就是还有下一次相见。
　　最好是，很快会见到。

　　-

　　之后几天，语栀每天都会去找小白玩，有时候也会遇到大美人。两个人见了面，一般都会简单地打声招呼。

　　语栀推断出来，大美人的作息好像不太规律，跟她一样，貌似也是成天待在家里。

　　他有时候是晚上来找小白，有时候又是早上来找小白，还有些时候，就像那天一样，午后的时候来找小白。

　　语栀也摸不透大美人到底什么时候会来。
　　不过，她和小白的关系，越来越亲密。

　　这天傍晚，天边云彩染着蒙蒙的灰意，语栀站在树下和小白玩。
　　看时间，语栀估摸着大美人不会再来了。

　　她边给小白喂猫粮，边和小白聊天。

　　“小白，你多大了？”
　　“喵。”

　　“小白呀，你谈过恋爱吗？”
　　“喵，喵。”这次小白叫了两声。
　　“那就是没有喽，唉，小白你怎么这么可怜，和姐姐一样可怜。”
　　“喵。”

　　“小白呀，你和那个哥哥熟吗？”
　　“喵。”
　　“那就是熟喽，那小白，你知道那个帅哥哥叫什么名字吗？”
　　“喵，喵。”
　　“唉，你也不知道呀，那我问谁呀？”

　　忽然，语栀听到背后传来一阵轻笑声。

　　她扭过头，在灰色的云彩旁边，正好看到了大美人。
　　他脸上带着藏不住的笑意，正在打量着语栀。

　　语栀瞬间困窘，看到大美人的表情，就知道他一定听到了自己的话。

　　啊啊啊啊啊！
　　她刚刚什么也没有说！
　　不。
　　她说的帅哥哥不是大美人了！
　　他千万不要对号入座！

　　啊啊啊！

　　语栀感觉自己的心都在哭泣。

　　好不容易，语栀鼓起勇气，正视大美人：“Hello啊.”

　　“Hi.”
　　大美人的声音清冽，今天，这声音却无法使语栀的心平静下来。

　　语栀迅速站起身，对小白说了一句：“姐姐明天来看你呀。”
　　“喵。”
　　然后语栀又和大美人摆了摆手，落荒而逃。

　　身后传来一阵轻笑声。

　　语栀的脸，更烫了。

　　唉。

　　-

　　傍晚时的灰云便是一个预兆。
　　不一会，外边的天彻底黑了下来，倾盆大雨降落。

　　语栀已经在沙发上，呆坐了半个小时了。
　　刚刚的情景，像是在演悲剧电影一般，不断地在语栀的脑海中回放。

　　语栀气鼓鼓地站起来，打开电视机，从手机上找到了前几天温言桐推荐给她看的那个恐怖电影。

　　语栀和温言桐以前在家的时候，最爱窝在房间里，一起看鬼片。

　　其实最开始，这只是语栀的个人嗜好，但是她每次都不敢一个人看，就拉着温言桐，最终把哇哇大叫的温言桐，训练成了鬼见愁的温言桐。

　　而今天，语栀觉得自己受到了重大打击，决心看一下温言桐口中这个炒鸡刺激、炒鸡可怕的外国鬼片，来安慰一下她受伤的心灵。

　　电影以一个恐怖电影中常见的地点开头——乡间旅店，然后缓缓展开。

　　前期电影节奏慢到语栀快要睡着，从中间，剧情却突然高能，迅速推进，语栀整个人的心，都被吊在了八百米的高空中，她右手握着陶瓷杯，紧紧不松开。

　　在最恐怖的场景出现的那一刹那后，电视机屏幕突然一黑，房间的灯也突然熄灭。

　　语栀“啊”的一声惊叫。

　　啊啊啊啊！

　　心脏这次，彻底停止了跳动。

　　......

　　语栀颤颤巍巍抬起手臂，在沙发上摸索着手机。
　　理智开始回笼。

　　果不其然，手机上的WiFi符号也消失了。
　　噢，停电了。

　　她小心翼翼地走到阳台上，对面的楼还亮着灯，不知道是只有她这一家停电了，还是这幢楼都停电了。

　　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在微弱的光芒下，语栀像一只僵尸一般，缓慢地移动到门口。

　　她打开门，想出去看一下其他住户的情况。
　　却没想到，语栀刚一出去，便一头撞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啊。”语栀忍不住叫出声。

　　手机的手电筒恰好打在那个人的脸上，模糊的暖黄色光线下，那张脸轮廓分明、无比俊美——正是语栀日思夜想的大美人。

　　大美人站在电表箱前，刚刚似乎在检查电表箱。
　　两家的电表箱挨在一起，正在靠近语栀这的一侧。

　　语栀一愣，意识到自己还在大美人的怀里，连忙往后退了一步。
　　脸颊再次升温。

　　空气安静得发烫。

　　黑漆漆的楼道里，只有手机自带的手电筒里，有一簇光亮，照在两人之间，让彼此看清了对方的面容。

　　良久之后，语栀问：“那什么，你家停电了吗？”
　　“嗯。”

　　“这样啊，那怎么办？”
　　“应该是下暴雨的原因，整栋楼都停电了，你没事吧”
　　“嗯？我没事呀。”语栀摇摇头。

　　江尘在微弱的光芒里，仔细瞧着语栀，似乎毫发无损，神情正常，他刚刚被那一声“啊”给吊起来的心，也渐渐恢复了原位。

　　忽然，语栀只见大美人靠近一步：“你可以问我呀。”
　　“嗯？”语栀不解。

　　美少年在黑暗里轻轻开口：“我叫江尘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