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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第 8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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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瑞本来计划晚上回山庄家里拿户口本，但与安颂可在广场上你侬我侬地难舍难分，一直晃悠到夜深人静后才将她送回家，自己也干脆直接回CBD的公寓睡觉，直到次日上午将近十一点才回到山庄家里。
一进家门，便见到妈妈一个人独自坐在客厅里，就着眼前的一壶清茶，一盘坚果，正在那里自斟自饮，不由得吃了一惊：“妈，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妈妈的头连转也没转一下，静悄悄地喝完了手中的一杯茶，放下来，又捏起一颗坚果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起来，一副旁若无人、悠哉悠哉的神气。
辰瑞当然知道妈妈还在生他的气，低眉顺眼地坐到一旁，赔笑道：“我爸呢？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希希的婚礼怎么样？”
妈妈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你还好意思问？你知道周顺禹被你打成什么样子了吗？第一天已经够难看了！结果隔了一夜，脸都肿得不成人样了！你姑姑和辰希得恨你一辈子！”
“那是他自找的！”辰瑞嘟囔一句，顺手抓起一把坚果，一颗一颗往嘴里扔，那叫一个气定神闲。
“你！”气得妈妈伸手指着他的鼻子，好半天，才又挤出一句，“我怎么生出你这个东西！真气死我了！”
辰瑞坐直身体，倾身倒了一杯茶，推到妈妈面前：“亲爱的妈妈，喝点茶，消消气了。”又顺口问了一句，“我爸呢？”
“打高尔夫去了，一大早就出去了。”
“你们昨晚几点回来的？他不累吗？”
“你以为你爸是你呀？早上只知道贪睡？”
“那是因为我年轻睡得着！”辰瑞嬉皮笑脸地看着妈妈。
妈妈毫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那是因为你晚上睡得晚！”
辰瑞凑近一些，伸胳膊揽住妈妈，赔着笑脸道：“亲爱的妈妈，您要是气不过，干脆打我一顿好了，但千万不要再瞪眼了，很容易长鱼尾纹的。”看着妈妈脸色稍霁，又接着道，“妈，颂可的妈妈出院了，要不您和我爸抽空去看一下？”
顾音一下子又板起了脸：“不去。我们没事去招惹人家干嘛？”
辰瑞的脸一下子也绷住了：“妈，您怎么这样呢？我电话不是跟您说得很清楚了吗？我和颂可马上要结婚，你们难道不应该跟她妈妈见一面吗？”
妈妈转身直视着儿子：“我电话里也说得很清楚，我，你爸爸，你奶奶，我们都不同意！”
“随便你们，我们今天就去登记！”辰瑞“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抬腿便走。
妈妈看着辰瑞大步流星地往楼梯口走，心里明白他要去干什么，冷冷道：“户口本已经被我锁起来了，你晚了一步。”
辰瑞猛地转回身，火冒三丈地走回来，站在妈妈面前：“妈，您怎么这样呢？您不觉得您很幼稚、很不讲理吗？”
顾音放下茶杯，仰头看着眼里冒着火的儿子：“辰瑞，你能不能先冷静下来？当初可是她把你给甩了，你不要又好了伤疤忘了疼！”
“妈！在美国的时候，您还没有听明白吗？那全是误会！她是为了避嫌好不好？”
“避嫌？”顾音冷哼一声，“那她现在怎么不避了？但凡有点骨气和自尊，她应该避一辈子才对吧？”
“妈！您不要这样说她好不好？”辰瑞的眼睛一下子湿润起来，“如果不是因为她妹妹生病，我们又见面，她一定会躲我一辈子的，您知道吗？是我不想放弃她，是我一定要跟她在一起，您知道吗？”
顾音脸带嘲讽：“她妹妹生病，她找你干什么呢？你是医生吗？你能给她妹妹治病吗？你以为你是无意，怎么就不知道人家是精心策划的呢？”
“妈您到底想说什么呢？”
顾音按着额头，停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道：“我也咨询过医生了，她们这种病是治不好的，也不会立刻就……只会慢慢拖累人，拖累一代人也就算了，还遗传……我不想让你因为现在的一时冲动，而遗憾终生、苦恼终生。如果她们需要帮忙，我们可以无条件帮她。我看她也不像是不善解人意的人，应该会理解我们的苦衷的。”
辰瑞怒视着妈妈：“怎么帮她？用钱砸吗？妈您不会是想去干这么low的事吧？”
“为了你的终生幸福，为了子孙后代着想，多low的事我都能去做！”
“哼！子孙后代！想得可真远！”辰瑞踢了踢脚下的一个小沙发凳，抬头直视着妈妈，一字一句：“妈，我今天才发现，您可真虚伪！从今以后，您那什么残疾人基金会，什么狗屁慈善晚宴，不要再叫我跟您一起去，也不要再提我的名字！”
“辰瑞，我怎么虚伪了？公司每年花那么多钱在基金会，是伪善吗？难道我非得让自己的儿子也娶一个残疾人才算是不虚伪吗？”
“安颂可不是残疾人！”辰瑞一下子大喊道，脚下的沙发凳被他踢得老远，“她没有病！没有病！为了我自己的幸福着想，我一定要娶她！您跟我爸同意最好，如果不同意，那就当没生过我这个儿子好了！也请您，为了您儿子的幸福，为了您儿子将来不会恨您，为了您自己高贵仁善的面子，不要自降身份，去做侮辱别人的事情！”
“你干什么去？”顾音一下子站了起来，冲转身就走的儿子吼道。
辰瑞头也不回道：“您的户口本爱锁多久锁多久，没有户口本，我们也登记得了！”
“你站住辰瑞！”顾音急忙跑到辰瑞面前，仰头恳求道，“不要逼妈妈了好吗？”
“妈！是您在逼我好不好？”辰瑞的声音稍有缓和，但带着掩饰不住的苦恼，“我爱她，不管她什么样，我都想跟她在一起。只有跟她在一起，我才能感到幸福，您明白吗？现在基因筛查技术很成熟，您也不用担心您的子孙后代。”
顾音无奈地甩甩头：“你怎么就这么一根筋呢？我的傻儿子？你既然爱她，为什么要答应我们去相亲呢？你知不知道在希希的婚礼上，我还托人给你介绍对象呢。”
辰瑞简直又要火冒三丈了：“您为什么还要这样做？我走之前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顾音一时理亏，停了一下，才道：“那语嘉呢？”
“什么语嘉？”
“你……你又把人家的名字忘了！我怎么生出来你这样的儿子！”顾音气得直戳他，“你之前相亲那个！我听说你还在公园搂人家了！”
辰瑞吁一口气：“去！这都跟你说！”
“幸亏人家说了，要不然，你还想不认账是吧？”
“我不认什么账啊？我怎么她了吗？不就是搂了一下吗？还想赖上我啊？”
“那你干嘛手贱去搂人家？”顾音直盯盯地看着儿子，语重心长道，“辰瑞，她长得不比安颂可差，性格也挺好的。如果不是安颂可这时候跑回来，我想你也会慢慢喜欢上她的。这世上没有谁离了谁活不了。你能不能缓一缓，做事要留有余地，给自己多一些时间考虑和选择好吗？”
“不能，我等不了。”辰瑞断然答道，他也懒得给妈妈解释搂那个叫什么嘉的前因后果。
“那你让我跟语嘉的妈妈怎么交待？你前面刚搂了人家，没隔上两天，就要跟别人结婚，你让我跟你爸爸的面子往哪儿搁？”
辰瑞无语道：“妈，您不要再找这些牵强附会的理由好了吗？要照您的逻辑，如果谁碰一下她的肩膀就要娶她的话，那她必须要嫁的，可不一定是我！而我，就更得娶安颂可了！”
“你……你……”
顾音被儿子堵得“你”了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辰先生从外面回来的时候，见顾音无精打采地靠在门框上，以为她只是累了，随口说道：“没睡好就接着睡嘛，不用特意起来迎接我。”
顾音不由得一瞪眼，恨声道：“迎接你？你想得真美！”
辰先生语气温和，却没有一点儿笑意：“又被儿子气到了？”
“你居然知道？”顾音一下子来了精神，“你刚才在路上是不是碰到辰瑞了？你跟他说了没？咱俩可是要立场一致啊。”
“这臭小子，一溜烟儿就开过去了，我连按下喇叭的机会都没有。”
“铁定还在生我的气呗！哼！他有什么资格生气？我哪一件事做得不是为了他好？真是的，人结婚生孩子干嘛呀？自己找气受？”
“行了行了，别生气了。”老辰拍拍顾音的肩膀，边说边向楼梯口走去，“赶快给我弄点热呼饭吧，我洗个澡得赶紧出去一下呢。”
看着老公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顾音不由得更来气，眼光追着丈夫的背影：“热呼饭？保姆都让你儿子给轰走了，谁给你弄个热呼饭呀？大家都挨饿吧！”
辰先生头也不回道：“随便下点面条就行了。”
“你站住！你就这么饿呀？我也得吃呀，等下我们一起出去吃得了，吃完饭，一起去找辰瑞，你得好好说说他！”
“改日吧。我得赶紧去老Jiang那儿一趟。”
“去他哪儿干嘛？我们回来是想阻止儿子结婚的，不是为了去看老Jiang的！”
“老Jiang出事了，没了。”辰先生一下子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顾音。
“什么？没了？”顾音的眼睛瞪得老大，好半天，才又结结巴巴道，“去……去世了？”
辰先生沉默地点点头。
“什……什么时候的事？怎么回事？”
“唉，这老Jiang走得可真不光彩。”辰先生叹了口气，慢慢走了回来，“一把年纪了，跟前面那个经理的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听说后面又找了一个，昨晚在家里跟老婆大吵了一架，就带着那个女的，约了几个朋友一起喝酒唱歌。散场之后，别人都找的代驾，他非说他那个小女朋友没喝酒，非要自己开，结果直接就撞到一辆货柜车上。”
“天哪……”顾音惊得说不出一句话。
“行了，赶紧帮我煮面去吧，我很快就下来，我们几个人约好了一起去的。”辰先生说着又抬腿要走。
“那，那辰瑞那儿怎么办？他可是说今天要去登记的。我虽然没给他户口本，估计他拿身份证也办得到的。”
辰先生不耐烦地回过头来：“顾音呢，你怎么现在还想不透呢？你管得了他一时，管得了他一世吗？你弄得他天天不开心，你能开心吗？大家以后能好过吗？”
顾间惊讶道：“老公，你怎么突然变卦了？在美国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辰先生慢慢地走回来，拉着顾音的手：“我那时也是生他的气嘛。干什么事不替别人着想。可是，今天一听老Jiang这个事，我就心情一直很沉重。本来还说从老Jiang那儿回来，跟你一起去找辰瑞。可是你知道吗？当他的车迎面哧溜一下子窜过去时，我当时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一定要找个机会狠狠骂他一顿。但还没来得及多想，第二个念头就上来了。你知道我这第二个念头是什么吗？”
“什么？”
“我这儿子除了有时候脾气爆点儿，不对自己心思的时候，犯倔一点儿，他没什么其他毛病。这么好的儿子，我干嘛要去骂他呢？然后骂完之后，弄得大家都不痛快？”老辰抚着老婆的肩膀道，“顾音，你想想，以前他在美国学习、上班，后来回国内上班，不一直规规矩矩的吗？这一年半载突然反常起来，还不就是因为感情不顺吗？现在看样子又要顺心了，我为什么还要去难为他呢？你再想想，咱们对父母不孝顺吗？父母对我们不爱吗？但他们对我们的爱以及我们对他们的爱，能代替得了我们之间的爱吗？放在辰瑞身上，是一样的道理。”
顾音默默地听老公说着，面上似有所动，但始终倔强地咬着嘴唇一语不发。
“你看，咱妈一直住在美国不回来，以前是为了照顾辰瑞，现在呢，说是住习惯了不愿回来。其实骨子里，还不是因为看不顾年轻时你在她面前对我呼来喝去，她倒宁愿在美国看着她的女婿被她女儿呼来喝去。你说，咱妈要是当年看不惯你欺负我，让我离婚，我怎么办？”
顾音一瞪眼：“你敢！”
辰先生笑呵呵道：“我不敢，更舍不得。我打死都不会同意！我被你使唤着，我感觉舒服。咱们是周喻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是怎么也拆不开的真挚的感情，你不否认吧？可是同样的感情，到了儿子身上，你怎么就老是怀疑他是鬼迷心窍被人蛊惑了呢？你怎么就觉得他最后会听你的呢？”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他们的感情能跟我们的感情一样吗？这是不对等的比喻。”纵使心里深以为然，顾音却依然嘴硬道。
“顾音，你怎么知道不一样呢？你永远没办法知道一双鞋穿到别人脚上是什么感觉。我们的感情是由时间来证明的，他们的感情也是需要时间来证明的。”
看着老婆一副气馁的样子，辰先生拍拍她的肩膀，笑道：“行了，等我回来，我们再好好地聊一聊。现在，亲爱的老婆，赶快帮我去煮一碗面吧？”
顾音叹了一口气，刚要抬腿往厨房走去，忽然停了下来，抓着老公道：“我差点被你绕进去了。我现在……我现在最担心的不是他们的感情，我是担心她们那个家族病，担心你们老辰家的基因！”
“嗨！别杞人忧天了，子孙自有子孙福！你呀，多像咱妈学习一下吧，看不惯的不看，管不了的不管。”老辰捏着老婆的手，突然笑道，“早知道呀，咱们当年怎么也应该再生个女儿。让你将来看着有女婿向女儿献殷勤，你心里就平衡了。”
“别！没那个好命！一个就够我受了！”顾音甩开老公的手，向厨房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江字打不出来，打成jian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