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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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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所料,她的话音刚落,旁边那一群人就躁了起来,叽咕来叽咕去,无非就是在嫉妒和羡慕某人艳福不浅。
狗男人!身边的朋友个个都是文化人?居然能听得懂她说的话!
冲这些吃瓜群众的反应,刮车这事儿大概可以翻篇儿了吧?
果然,男人轻嗤一声,非常受用地浅笑一下。
虽然嘴角还是挂着一丝嘲讽之意,好像压根不信她的话——但,管他呢!或许这人天生就这副欠抽的德性呢?
辰瑞低着头,掂了掂手里的证件,心里觉得好笑。
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却连这是他的车都不知道?
真想招他,划两道儿做做样子就行了。至于下手那么狠,出言那么毒吗?搞得像他们几辈子的冤家对头似的?
不想说实话是吧?那就来玩玩。
“所以,喜欢我,才刮我的车是吧?”他嘴角噙着笑抬起头来,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
怎么还提这事儿?
安颂可只觉得头大得不能再大。虽然茶花女的画面好美、好刺激,那也只是意..淫..意..淫啊。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她的心里倾刻间又唱起了忐忑。
迟迟得不到回应,辰瑞干脆歪下头,凑近了,放肆地盯着那张渐趋涨红的俏脸儿。
安颂可不经意地一瞟,正对上那双肆无忌惮的双眸,只好讪讪一笑。
逮住对视的那一秒,辰瑞微不可妙地冲她眨了下右眼,步步紧逼:“嗯?”
狗男人居然冲她放电!
安颂可在心里暗骂着,含含糊糊地吱唔了一声:“……是吧。”
辰瑞抬手轻抚着自己的下巴:“下手那么狠。是骂之深、爱之切?”
“哦……还有这种说法呢?”
安颂可觉得,自己此刻一定是笑得比哭还难看。
辰瑞细细地打量着安颂可那欲哭无泪的一张脸,看得又细又慢,仿若在鉴定一件艺术品的真伪。
安颂可僵着脖子坐在那里,被他盯得心烦意乱,勉强挤出一个笑脸:“您的头一直这样歪着,很容易得落枕的。”
辰瑞的嘴角微微扬了一下,稍稍做正了身体,又扭头看着她,问道:“那你是从什么时候爱上我的?我们以前见过吗?”
狗男人!我说“引起”,到你这儿就成了“喜欢”和“爱”,分分钟给自己跳了两个台阶!
安颂可心里蹿火,但又不敢发作,硬着头皮开始编:“没……没见过。今天……看到你在那里停车……我就……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辰瑞不由得又歪过头,看向安颂可。
安颂可一鼓作气道:“嗯。那你,应该不会为难喜欢你的人吧?”
呵,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
辰瑞回头扫了一眼自己的车,手指有节奏地轻扣着膝盖,不动声色道:“看心情喽。”
妈的。安颂可的脸一下子耷拉起来。
辰瑞的心情却丝毫没被她影响,反而看起来更加开心,一脸松快地问:“我叫辰瑞,时辰的辰,瑞雪兆丰年的瑞,你呢?”
正好一阵寒风斜着刮来,安颂可的头发瞬间成了梅超风,她一边顺着头发,一边信口胡谄:“寒风。”
“寒风?”辰瑞向空中指指,“就这个寒风?”
“嗯,寒也是个姓,你不知道?”
辰瑞揶揄道:“你的名字倒挺应景。”
安颂可继续瞎编:“嗯……取名字的时候,我爸抱着我,出去外面碰,想着碰到什么就叫什么。结果一出门就狂风大作,所以就叫风喽。” ……这样,你应该不会怀疑了吧?
辰瑞轻嗤道:“幸亏遇到的不是……”
“狗子是吧?”安颂可眼睛睁得大大地,瞪着辰瑞。
辰瑞抿嘴笑了起来。本来笑得挺浅,但看着安颂可瞪着那双大眼睛,黑多白少,湿漉漉地,越看越像科基,便抑制不住扑哧哧笑了起来。
气氛突然就和谐起来,倒有点儿情侣互怼的感觉。
好大一会儿,辰瑞才止住笑,眼光扫了扫安颂可腿边的箱子,又回到她脸上。
“你怎么拖着个箱子呢?没地方去?”
狗男人!话题转移得真快!这么迫不及待想把她带走了?
得,能扛一阵是一阵吧。
“不是。我有严重的抑郁症、烦躁综合症、幽闭恐惧症和睡眠障碍症。屋子里呆久了会发疯,会伤人,所以晚上只能坐在外面吹冷风。”
狗男人!吓不死你!
她本来还想再加几样病,说得再恐怖些,但又怕做得过了火,被拆穿西洋镜,或者被扭送到精神病院就大大不妙了。
这是什么操作?
谎话精?骗人精?还是神经病?
辰瑞眉毛轻蹙,想起没多久之前,还在心里暗骂日..了鬼了——还真是碰到个鬼丫头!
念头只是这么一转,他也懒得纠结。
既然敢惹到他头上,不管你什么精,别想全身而退。
安颂可此刻倒是大大方方地打量起辰瑞来。
一双乌黑的瞳仁,清明纯澈,骨碌碌地,直在辰瑞脸上打转。
辰瑞浅浅一笑,柔声问道:“所以你刚才一直在看天?”
好顺一根杆子!现在不爬何时爬?
安颂可麻溜地答道:“对呀,浩瀚无边,我如果能够住在上面就好了。”
说完,人就抬起头来,专注地望着天空,心里却在默念:滚蛋吧,识趣君。
哪知柔和清润的声音,很快又在耳边响起:“那你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呀?”
箱子的梗还要不要过去了!
安颂可面上没有什么变化,心底却在不停地咆哮。
她沉默片刻,突然灵机一动,弯下腰,从箱子最外层的袋子里摸出一把未开封的针炙针,捧给辰瑞看:“你看,针。”
管他呢,装傻吧,能唬一步是一步。
“你带着这些针干嘛?是干什么用的?”
“喜欢就带喽。”
安颂可说完,突然福至心灵,斩钉截铁地补了一句:“扎人用的。”
她说得没毛病,针炙针可不就是用来扎人的?但怎么脑补,是您老的事啦。
辰瑞往椅背上一靠,头皮开始发麻。
这么漂亮一小姑娘,越来越像个神经病了!
本来看她半夜三更拖个箱子,心说无非是无家可归。再联想到她在自己车上刻的那些话,十有八九是跟男朋闹翻了跑出来的,但现在看她说的那些话,颇有些神神叨叨不正常的迹象了。
安颂可看着他的表情,心下窃喜,大概他已经脑补出满满一大箱子针和见人就扎的疯女人了,哈哈!
好好的人,谁会招惹一个疯子呢?
大概一会儿就会屁股冒烟滚蛋了,祝你晚上梦到聂小倩吧。
安颂可正喜滋滋地想着,欧洲男模们站不住了。
辰瑞应付了那几个家伙几句,又转回头来,问:“你穿这么少,不冷吗?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
安颂可一本正经道:“屋子里太闷太热,我的幽闭恐惧症和烦躁综合症会犯的。你们走吧,不用管我。”
辰瑞抬头四顾,又低头看着她:“你晚上一个人坐在这里,很危险的。”
喷,跟你走才危险呢。
安颂可甜甜一笑,晃了晃手里的针:“没事的,我有防身利器。”
辰瑞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轻皱一下,停了一会儿,果断地站了起来,走向几个同伴。
安颂可瞬间有一种心花怒放的感觉。
可是那群家伙在那里叨逼半天都没有离开的迹象,她生怕自己这张脸再招了这群狼,只好低着头,像个智障似地兴趣盎然地摆弄着手里的针。
“美女,再见!晚安!”
听到几个老外冲她打招呼,她抬起头,发自内心地笑着与他们说拜拜。
然而,她没有笑到最后。
那个狗男人待同伴走光之后,又一屁股坐了回来。
“你怎么不走?”
“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
真是的,还怜香惜玉起来了?
安颂可皱了皱眉:“你担心我?你是个傻子吗?忘了是谁刮了你的车,还咒你戴绿帽子了?”
此刻她只想把他刺激走。
那几个老外说走就走了,还走得相当礼貌,看来这群人还不算太坏。
这样一想,心里的怕惧少了,说话开始带起刺来。
“多大点事儿?我正想换个颜色呢。”
看辰瑞一脸无所谓的态度,安颂可便更加嚣张起来:“换个绿颜色?”
辰瑞颇有点无语,转过身体,正对着安颂可,一条胳膊搭在她后面的椅背上:“你多大了?说话怎么这么刁钻呢?”
安颂可也转过来,正对着他:“你好歹也是ABC,怎么随便问女孩子的年龄呀?”
“我中国人,怎么是ABC,你刚才不是看我绿卡了吗?”
“那也是ABC.”
“What?”
“American Brought-up Chinese. 敢说你不是吃美国饭,读美国书长大的?”
一阵寒风又迎面吹来,安颂可缩了缩脖子,一脸挑衅地看着辰瑞。
冷不防,“啪”地一声,头顶扣上来一只帽子。
是辰瑞的羊绒鸭舌帽。
安颂可嫌弃地把帽子摘下来,丢给他:“不要随便给别人戴帽子!我要是个男的,要揍你了。”
辰瑞的脸瞬间黑了下来:“你要是个男的,我早就揍你了。”
安颂可笑眯眯地看着他:“那你干脆揍我一顿,我们扯平,互不相欠。”
话音刚落,下巴便被辰瑞狠狠地捏住了,她的心里咯噔一下,卷翘的睫毛不受控制地扑闪起来。
“看把你吓的。”辰瑞轻嗤一声,松开了她,站起来,跺了跺快冻麻了的脚,朝她勾勾下巴:“走吧,在这儿快冻死了。”
安颂可面无表情:“你走吧。我不冷。”
辰瑞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安颂可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和孤零零地停在那里的奔驰大G,心里唏嘘不已。
一场闹剧就这么结束了?
心里莫名有些空虚,不知道接下来的漫漫长夜又将如何打发?
她用围巾把自己包成一个阿拉伯女人,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又下意识地抬头望天。
因与辰瑞打舌仗,暂时被遗忘到角落的爱恨情仇又一下子涌现在脑海之中……
一道清冷的男声在前面响起:“喂,我们来算算账吧。”
安颂可扭过头来,只见那辆被自己刮得面目全非的奔驰大G不知什么时候停在了她正前面。
辰瑞抱着胳膊,一脸冷酷地靠在车身上。
安颂可安安静静地盯着他,眼睛眨巴眨巴,却一语不发。
那一副滑稽的样子,看得辰瑞直想笑,但面上却依然冷若冰霜。
“你说,你把我女朋友弄成这副样子,你要怎么赔我?”
安颂可看着他,好大一会儿,都反应不过来:“你女朋友?”
辰瑞伸手拍拍车前盖:“这就是我女朋友。”
靠,翻脸比翻书还快!
安颂可把嘴唇咬了又咬:“重新喷漆要多少钱?”
辰瑞冷笑一下:“这可不是修一修这么简单的事。进过修理厂的车,我是不会再开的。可它是我的最爱,我花了很大功夫改装的,又舍不得卖掉。你说,我每天看着我的最爱,又开不了,我怎么办?”
狗男人!说你狗都是抬举你了!
把车说成是女朋友,开车=XX女朋友!要不要这么赤..裸..裸!
所以,刚才他到底说的是“赔我”还是“陪我”?!
安颂可蹭地站了起来,气势汹汹地走到他面前,一字一顿道:
“把、我、赔、给、你,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