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罢工日记》孙家小娘

2、第二章

　　梁清很不开心，梁清要开始闹了。

　　考虑到饭桌上还有自己爷奶，梁清暂且忍耐了一会儿，等吃了饭，梁三正拿着自己烟杆子摇摇晃晃往外走，找自己的老兄弟们玩耍去了。

　　梁王氏这个小老太太有意思的很，村子里的老太太，她独独跟二奶奶关系最好，平常只要闲了，就喜欢跟二奶奶凑在一起说话，吃了饭，她抹抹嘴巴，也要去找自己的老姐妹说话去了。

　　梁全英站起身就打算继续去忙碌，梁其石跟梁其强忙跟上。

　　现在梁家的养猪场规模有点大了，三个男人有时候都忙不过来，梁孙氏有时候会带着梁钱氏去帮忙。

　　原先，梁小花跟梁其强的妻子梁赵氏也是可以去帮忙的，但是梁小花订了亲以后就不好再出门了，梁孙氏想要好好养养这个闺女，梁赵氏则是怀孕了，不好再过分操劳。

　　梁清连忙凑了过去，她已经意识到自己娘亲的坚决意志，决定以毒攻毒，去找自己爹，先说服梁全英。

　　梁全英心中想着事情，回过神来就看到自己小女儿慢慢凑了过来，脸上不自主的就带上了笑容。

　　几个孩子里面，大女儿梁小花，是梁全英最信赖，觉得最像自己，但是他最疼爱的，是小女儿梁清。

　　梁清：“爹，咱家猪场，你们是不是忙不过来了？要不然我过去给你们帮忙？”

　　没有什么委婉，在梁清眼里，她爹梁全英就是一个无所不能又通情达理的男人，她觉得自己的诉求很合理，因此她觉得她爹一定会同意。

　　倒也不一定非要去猪场帮忙，但是她总要做些事情的，总不能一直都这样，什么都不会。

　　梁全英眼睛一瞪，目光隐晦地看了眼正在收拾桌子地两个儿媳妇，以为这两个媳妇心里有意见了，在闺女身边说什么不好听的话了。

　　梁全英脸上露出笑容：“怎么突然之间有这样的想法？”

　　他已经认定是两个儿媳妇嚼舌根了，但他并未直接说什么不好听的话。

　　作为一个大家长，有些智慧还是要有的，偏心可以，但是不能表现得太明显，要不然晚辈太容易闹矛盾了，小女儿这性子，要是真闹起来，就算是有人护着，也有可能吃亏。

　　梁清犹豫了一下，隐瞒了部分的情况，坦白地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我都这么大了，什么都不会做。”

　　“家里每个人都在忙，我也想帮忙。”

　　人没有事情做真的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梁清深有体会，那时候他在后院，家里的事情都被章宏呈的一个出身世家的妾室掌控着，倒是没人亏待她，有吃有喝，也没有人在她身边说什么小话。

　　但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那时候的时光，过的阴暗且缓慢，她也想找事情做，但是她什么都不会，她甚至不敢说什么。

　　毕竟当时她是糟糠妻，章宏呈发达之后没有休妻，在外人眼里，她已经足够幸运了。

　　梁全英闻言愣了愣，然后露出一个异常慈祥的笑容，他伸出粗糙的手摸了摸梁清的头发：“哎呦，我幺儿长大啦，知道心疼父母了。”

　　幺儿是他们这边长辈对晚辈的爱称，小的时候，爹娘跟爷奶经常这样称呼她，但是渐渐长大了以后，她爹就很少再这样叫她了。

　　梁清被夸的有点脸红，虽然不觉得这是一件多么值得骄傲的事情，但是梁清还是忍不住，稍微地挺直了自己的腰板。

　　梁全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之后松了一口气，他沉思片刻：“嗯，你先暂且等一下，我跟你娘商量商量，给你找点事情做。”

　　说起来，小女现在也十三岁了，有些东西，学学总没有什么坏处的。

　　怪他太忙了，每天满脑子都是家里的猪崽子，有些忽视了小女的事情，家里的婆娘也不知道跟她说一声。

　　败家婆娘！当娘的人，一点都不知道操心，他心中暗骂，脸上却是温和的笑容。

　　梁清相信了，她很相信自己爹，觉得爹说的事情，都一定会做到的。

　　于是，梁清脚步很欢快地转身走了，去自己屋子，继续给自己姐姐帮忙。

　　梁全英打算晚上再跟婆娘说这件事。

　　忙碌了一整天之后，一家人吃完晚饭，各回各屋，梁全英躺在床上，闲聊一样地说起了小女的事情。

　　说到小女，梁孙氏也有话要说：“最近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非要帮忙干活，我炒菜，她凑上来，要自己来，老天爷啊，她哪里做过这些事情，油要是溅到她身上，估计又要哭了。”

　　梁全英：“她想干活，想给你帮忙，你还有什么不开心的？别以为我看不见你忍不住笑了！”

　　死婆娘，装都不知道装的像一些，谁都能看出来她的口是心非了。

　　梁孙氏也就不再掩饰自己的笑容：“我闺女懂事，我还不能开心了？”

　　她大概清楚自己丈夫的想法，但她只是个有点泼辣的普通乡下妇人罢了，她又不清楚要如何才能培养出一个那样的女儿，只能把孩子当祖宗捧着，什么都不让干。

　　按照她这样的养法，梁清能够长成现在这副模样，已经算是足够幸运了。

　　梁全英沉思了下：“小女想学一些东西，倒是没什么问题，这么大了，马上就是要相看的年纪了，总要会些东西的。”

　　这不是什么不能讲的话，梁家现在手里已经攒了许多钱了，但是进了城，仍旧是别人眼中的土包子。

　　家里有钱的时候，两个儿子年纪已经有些大了，梁全英曾经动过心思，让二儿子去读书，但他实在不是这个苗子。

　　梁全英一直以来都是一个有野心的男人，他总想着，让自己家改换门庭，现在他把希望放在了小孙子身上，小女也算是一个。

　　孙子成长起来还需要很久，但是小女已经这般大了。

　　夜班，月色透过窗棂照进屋子里。

　　睡得昏昏沉沉的梁孙氏突然之间听到自家老头子说着：“要不，把小花跟青儿都送去村头田家学点东西。”

　　梁孙氏没睡醒，脑子还蒙着，但是一会儿就反应过来了，她瞪大了眼睛。

　　他们五虎村是杂姓村，主体是有五个大姓，也有一些小姓，可能就两三户人家，其中人数最少的，也就是村口的田家。

　　这家就住了一个妇人，人称田氏，之所以没冠夫姓，是因为这妇人没成亲，是个老姑娘。

　　这世道，女子一个人，难免的都要经受更多的非议，再加上田家总是来来回回进出一些看起来颇为富贵的人，有男有女，这田氏，就更让人说三道四了。

　　虽然没什么证据，但是在他们乡下，有没有证据，根本不是最主要的。

　　梁孙氏整天忙忙碌碌的，很少参与到村子里妇人们的闲话之中，但是不参与不代表不知道。

　　她太懂在村子里的生存智慧了，田氏本人到底是怎样的性格，为人秉性到底如何，已经不重要了，在村子里，你不能说她一句好的，要不然就会被人认为跟她同流合污。

　　梁孙氏不同意，尽管她对田氏本人到底如何不太清楚，但是她不想让自己两个女儿成为别人嘴里絮叨的对象。

　　梁全英自认为对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了如指掌，但是他到底是掌控不了人心，也不懂梁孙氏此刻的担忧，他已经下定决心，此时大致阐述着自己的理由。

　　“那天，田家门口来的人，我觉得熟悉，后来想起来了，是县城珍宝坊的伙计，后来我找机会跟人搭上话了，人可是叫田氏田大家。”

　　这可不是一般的称呼，被称为大家的人，手里面肯定是有把刷子的。

　　有了这样的认知之后，梁全英坚定地认为，对方很少跟村子里的人交流，只是因为她觉得跟村子里的人不在一个层面上，他觉得是田夫人不想跟他们乡下人家交流。

　　在梁全英看来，这件事情最大的难度，就是如何说服田夫人答应自家的诉求。

　　他们家有钱，但是这点小钱，梁全英觉得对方看不上眼，除此之外，他还能够拿出什么东西呢？

　　梁孙氏彻底精神了，她有点着急，伸手掐了一下老头子腰间的肉：“你这老头子，怎么想一出是一出？你不知道那田家的名声吗？咱小花跟青儿可都还没有出门子呢？”

　　"小花订了亲还好些，青儿她马上就要开始相看了，名声多重要啊，要是让她经常去田家，村子里的人又要在背后说了。"

　　“嘶……”梁全英倒吸一口凉气，开口抱怨老婆子下手太重，不过倒也明白了老婆子担心什么。

　　梁孙氏骂道：“你个老头子，成天想一出是一出，要是我想不到这出，你怕不是要直接干了！”

　　还有那么一点得意，梁全英能干归能干，但是梁孙氏从来都不服气，老夫妻俩现在算是斗了半辈子了，梁孙氏也没服气过，不过俩人感情还行。

　　惯例争吵过后，梁全英睡之前嘟囔：“这事儿你就别管了，村子里的那些人，我有主意，保准不让他们说闲话。”

　　夜还深，梁清在自己床上睡得正香。

　　全然不知晓，因为她的诉求，她爹心中有了无数的想法，以及这场夜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