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外局内》风枕渊

11、记否

　　“嘿嘿，你也来问我？知道吗，我见过皇帝！跟宰相推心置腹说过话！跟权倾朝野的权臣是老相识！”
　　史书不载，人世七情。
　　“切，又是这个老疯子！小壮你离他远点儿，别沾上疯气！”
　　冰冷的字里行间，只有盛衰分合，至于人间所有撕心裂肺、所有情深不寿、所有默然守望，史书并不在意。
　　“嘻嘻嘻，老疯子，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肯定经历过好几代皇帝，你说你见过皇帝宰相还有权臣，那你倒是说说，他们都是谁呀？”
　　纵铭心泣血，纵刻骨入髓，于史册卷帙，至多不过一纸片言。
　　“这个……你让我想想……我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不太记得了……”
　　稗官野史尚且不曾记下，所有旧事，更无后来人可知。
　　“不记得啦……那你说说，现在是哪一年？”
　　如果一个已逝的王朝，连它的主人都不在了，还有谁会记得它所有的辉煌、所有的曾经？
　　“我想想，现在是……长安二年！”
　　还有谁，身在局外，亦在局中。
　　“哈哈哈！现在都是天宝四年了，哪还是什么长安二年！果真是个疯子！”
　　还有谁，看帝王将相挣扎浮沉，为旁人的悲欢离合，祭献了一生。
　　“行了你们，欺负一个老人家算什么本事？不嫌丢人！快散了吧、散了吧！”
　　所有喧闹归于寂静，一个白发凌乱的老人痴痴傻傻坐在街边，看天边羲和如燃，刺目到无以复加的烈日像是鲜衣怒马的少年般肆意挥洒着光辉，照得这世界明亮到无情，老人不知回忆起了什么，似哭似笑，嘟嘟囔囔，只是无人能听清老人究竟在说什么。
　　“我记得、我还记得……还有我……还记得……”

　　重楼饰金粉，罗袖沾酒痕。他人口中景，洛阳街上尘。
　　帝王今何在？将相不足问。兴亡多少事，葬入北邙坟。

作者有话说

　　迟到两年的后记：
从17年到18年，历时半年多，才终于写完这个短篇。
原本是17年高考开始的前几日一时兴起，自立flag说要用17山东卷作文题目写一篇武狄来的同人，后来考生们语文考完、作文题目出炉，多少扬言盲狙山东卷作文的人都傻了眼，因为17山东卷的作文题目实在是……太变态了！
24小时书店！这可怎么写同人？
虽然题目很难写，毕竟已经立完flag，只好硬着头皮开始动笔。原本想着，毕竟只是个作文，不需要太复杂的情节，太细致的伏笔，太撩人的悬念，太虐心的语句，太严谨的历史细节，两三千字的随便写写就好，结果写着写着就收不住了……
于是出炉了这篇《局内局外》。
局内局外，顾名思义，文中有人既身处局外，又早已踏入局中。
原本没有想的太复杂，只是单纯想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叙述武狄来三人的故事，可后来写着写着，我却渐渐想，老板为什么知道的这么多呢？为什么一直那么关注他们呢？这个旁观者，又可能有着怎样的前尘与结局、悲欢与喜怒呢？
所以才有了后来的情节。
这短短的两万余字，说白了不过是一个帝王、一个宰相、一个酷吏于历史洪流中、于爱怨痴缠间兜兜转转，还有一个掩藏起所有悲喜、默默守望的书坊老板。所有故事开始自帝王将相前路尚且模糊的最初，历尽磨难、尝遍人情冷暖的少年被父亲逼迫，为其放风、协助其偷盗，可他没想到父亲竟恩将仇报到要杀害那个无辜的孩子，为救下那个孩子，少年犯下人生第一桩杀孽，而后孤身出走，走向恶名昭彰的前路。后来，当初的少年变成满手鲜血的酷吏，当初的孩子长大后追随昔日恩人前往洛阳，而后所有人陆续相遇，如戏台上帷幕缓缓拉开，咿咿呀呀唱起一出折子戏。
而后帝王将相都没入黄土，旧时王朝也不见了踪迹，只有那个默默旁观的老板，始终不肯忘记所有曾发生过的事。
来来是串起前后剧情的核心人物，我一直都对又帅又有才又悲情的反派人物有着很强的执念，像来来这样在史书上十恶不赦的酷吏，在文中当然要有个悲惨至极的过去才好，要是命运一直悲惨到死、孤独到死，那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