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眼菩提诵》鸡翅杀手Q

1、文殊

　　九月，首都大学。

　　今年的秋天来的有些晚，九月的天气里一丝风都没有。
　　北方六点钟的天已经大亮了，朝阳穿过路旁梧桐郁郁葱葱的树叶，打在脸上。

　　季婉和舍友张婷走在去体育馆的路上。今天是学校开学典礼的日子，学校终于人性化了一回，不再设在露天操场典礼，改在了今年新建成投入使用的可容纳两万人的体育馆。

　　开学时家里乱糟糟的，季婉走的匆忙，母亲给她收拾的行李有些不合身。

　　季婉伸手拽了拽T恤，衣服被围进裙子里，勾勒出腰线盈盈一握。季婉只有一米六出头，但她身材比例非常好，刚到膝盖的半身短裙露出她的一双腿，笔直修长，白得耀眼，膝盖在阳光下微微透着粉。
　　身边的张婷打了个哈欠，开口抱怨：“八点半才典礼，你说部长干嘛让咱们这么六点就去集合！困死了！”

　　季婉柔声安慰她： “是说要去提前做准备，为着今年的开学典礼，部长策划了一整个暑假呢。好啦，咱们还可以给晓静她们占个好位置，咱们系这次全部坐在在前排呢。”

　　“提起这个我就来气，人家汉语言文学和新闻学坐在前排最正中，咱们坐在最外侧！都是文学院的怎么待遇差这么多。”张婷撇嘴，“哎，算了，谁让咱们古典文献专业是个大冷门呢，全都是调剂进来的，咱们都大四了，等毕业了也不知道找不找得着对口的工作。”

　　提起毕业，季婉也发愁。

　　他上大学的时候弟弟季曲正在上高中，听说学艺术不用上文化课，闹着去学了画画，今天买颜料明天补课参加集训，处处都是花钱的地方，只好委屈上了大学的季婉缩减生活费。季父当初是她们小城里的第一批大学生，毕业了顺利进入国企工作，前程大好。但是在接连生了两个女儿后，坚决要生第三胎。

　　为了生季曲，被单位发现，开除。

　　现在和季母经营着一家小超市，除去水电房租，勉强能支撑季曲学画的开销。姐姐季欣嫁人嫁的早，带着两个孩子做家庭主妇，姐夫家也只是普通工薪家庭，姐夫一个人的工资还要负担老人和孩子，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但好在姐夫对姐姐很好。

　　季婉从大一起除了父母给的生活费，自己也申请了系里的勤工俭学名额，课余之外做家教，当促销员，甚至去发过传单。她从小夹在姐姐和弟弟之间，格外温顺懂事，有时候生活费快没了也不向家里开口，习惯了自己默默想办法。后来不知道父母从哪里看到了一则新闻报道，说首都某某大学的大学生因为打工赚生活费被骗财骗色，最后从楼顶跳下自杀。

　　吓得季母一天里给季婉打了好几个电话，又赶忙给她汇了一笔生活费，让她安心学习，不要舍本逐末。那天她站在寝室阳台，握着电话听着母亲一遍又一遍的嘱咐她要注意安全要按时吃饭，要好好照顾自己。她连连答应，暗暗红了眼眶。

　　她知道父母是爱她的，不是手心那一面而已。

　　妈妈曾经承诺季婉说等弟弟上了大学就好了，上了大学开销就少了。可季曲今年高考没考过分数线，又不愿意去念其他学校。爸妈只好拉下脸向亲戚朋友借钱，花了大价钱走关系把他送进了座私立大学念油画专业，季曲高高兴兴地去上学了，给爸妈留下了一堆外债。

　　季婉摇摇头，试图让自己不再去想扰乱心神的这些事。

　　打起精神来应付开学典礼。

　　她和张婷都是校策展部的，学校的晚会典礼活动的策划工作都交给外包公司和本校策展部协同来办。今年的开学典礼是策展部第一次独立策划如此大型的庆典，部长从期末接到消息后就像打了鸡血一样，整个暑假更是都泡在学校。

　　不管什么活动，她们所在的礼仪队每次都会负责领导的接引工作。不同的是，张婷参加礼仪队是因为她的的理想是成为一名模特，而季婉，只是因为每次活动后都会给两百元补贴。后来母亲的生活费每月都按时汇来，但她思虑再三，还是怀着一些隐秘的心思留下了。

　　张婷一边走一边掏出手机看时间，突然她尖叫一声把手机戳到季婉面前：“啊！！！婉婉婉婉！你快看！论坛上都在讨论这次开学典礼上致辞的是历史系的梁孟！”

　　季婉愣住：“谁？不是文学系的程思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