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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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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继安!果然是你!!”
赫见仇敌现身,白玉堂大喝一声,荡开近身金刀,身形离地,剑诀直指李继安。
那李继安却是不慌不忙,眼见剑势汹汹,居然背手而立不闪不避。本与展昭撕斗的韩、徐二人竟同时撒手,突然转身飞扑过来,抢挡李继安身前。
白玉堂不料他二人竟然替李继安挡剑,手中画影剑势去尽,哪里还能撤得。
“喝!!”危机之中,只见他向左凭空打出一掌,生生使力将在空中的身体硬是旋了半身,借势翻侧,画影剑挑廊道凭栏,瞬听“嘣——”的一声巨响,雕花木栏立下粉碎,屑散满地。白玉堂勉强变招,虽解得杀兄之危,却无法收势,整个人“噼啪!”飞跌地上。
李继安侧目看着身边碎落一地的木屑,嘴边泛过一丝冷笑。
“好狠的剑。”
“嘶——”他身边李青亦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此招若刺在人身,只怕大罗金刚,亦要粉身碎骨。
反观那韩彰、徐庆却视若无睹,屹立李继安身前动亦不动,全不在乎适才险送性命之危。
“白兄!”展昭抢身上前扶起白玉堂。
确实好险,若非硬出一掌错己剑势,只怕现下韩徐二人就要横尸当场。
“可恶!”白玉堂怎肯罢休,挽出剑花又欲冲前。
展昭忧他身上毒伤,连忙将他揣住,沉声道:“不可冲动。难道你看不出来,他们是挡箭牌吗?”
李继安闻言,竟抬掌轻拍数声,赞道:“不愧是南侠,行事果然精明过人。不错,他们已成本王手下傀儡,便是拼了性命也会保护本王。”
害了张柔一家,又绑架董毡的罪魁死敌就在眼前,偏面前挡了自家拜把兄弟,白玉堂是欲攻不得,心火大盛。
画影直指,意尽挑韧。
“李继安!藏头露尾算什么英雄好汉!!有种的就跟白五爷单打独斗!决一生死!!”
“自古成王败寇,英雄好汉又有何用?”
“你——”
白玉堂还要再骂,却觉握在臂上的手掌稍稍一紧,便闻展昭言道:“李继安,你将河湟特使藏于何处?”
李继安看了二人一眼,蔑笑道:“难道你以为,本王会留他性命?”
言下之意,董毡已是惨遭毒手,这话顿让白玉堂浑身一绷,掌紧剑柄。
展昭闻言未有半分动摇,沉静答曰:“你会。”
“哦?何以见得?”
“绑架特使,意在挑起两国争端,西夏便可坐收渔人之利。但此次来宋特使却非普通官员,而是河湟蕃主之子,如此有利筹码,相信六王爷决不会轻易弃之。”
“哈哈……”李继安突然开怀大笑,笑声一停,“展昭,你很聪明,竟能猜透本王心思。可惜……”他眼中尽是森意,“又能耐我何?”
展昭微微一笑:“李继安,你便是机关算尽,亦断料不到我等今夜来探太师府,想必,亦未及将人质转移他地吧?”
闻此言,那李青不禁下意识地眼帘下垂,眸子瞟向身后房间,不过是一个细微动作,却足以告知二人,董毡便在那房间之内。
“青青!”李继安察觉他言语试探,意欲阻止亦已不及。
白玉堂嘻笑着以肘角顶顶展昭,戏谑言道:“猫儿,真看不出来,原来你比这巨奸还诈啊!”
“展某愧不敢当。”展昭煞有介事地拱了拱手,眼神未曾稍离李继安,“只是对付险恶之徒,也是需要费些心思手段。”
他们这一唱一和,明嘲暗讽,教那本来一脸闲适的李继安额凸青筋。
但李继安亦非寻常人物,很快镇定下来。
他冷然看着二人,眼中渐渐现出一种似乎堆积了许久的杀意:“本王与你二人交手数次,今日终得一论。白玉堂绝难为友,只能是敌。展昭若不为友,必为顽敌。”
“王爷抬举。展某何德?”
展昭立如傲松,对那骇人眼神毫不生惧,“王爷志在逐鹿中原,涂炭生灵,展某亦宁愿当敌,无意为友。”
“猫儿说得好!”白玉堂哈哈一笑,指弹剑身,画影铿发清吟,“咱们江湖莽人,是友,把酒言欢,是敌,剑决生死。”锐眸中闪过犀利冷光,“李继安,既然你我为敌,今夜便只有一人能迈出这太师府!”
“哼,好嚣张的嘴!”李继安三击手掌,卢方等人闻得暗示,立举兵刃再度围攻二人。
金刀呼啸,钢爪割风,铁锤裂石。
展昭与白玉堂不敢怠慢,连忙举剑相迎,又再战成一团。
终是兄弟情重,白玉堂手中宝剑再是厉害,亦断不可能对卢方等人下得杀手,展昭更不会无故伤人。
二人抑压剑招,非但无法反击,反而始终压于劣势。
李继安早是料到他们不忍狠下杀手,生死相决,若处处受制于己,必败无疑,卢方、徐庆这几颗就是对付他二人最有用的棋子。
卢方三人拼死攻击虽然厉害,但他二人联手一时亦未露败迹,却非长久之记。展昭奋力御敌,亦未有忽略身旁同肩之人。白玉堂身有毒伤,若持续烈斗,时久难撑,万一毒发,只怕到时也不需李继安亲自动手。
猛然记起以前他亦曾中此迷术,其破解方法,乃以痛醒之。
虽是不愿,但情况已尽危机,容不得他再有犹豫。
巨阙斜截金刀来势,胸口卖了个破绽,卢方神智浑然不疑有诈,运足功力一掌打向展昭。展昭侧身避开,右手剑压金刀,左手搭他手腕顺势往后一带,卢方掌力收不及,“噔噔!”朝前撞走两步。
展昭等的就是这刻,左臂冲拳轰在卢方胸膛。
只听“砰!!”的一声,卢方受此一击,登时倒推三步,金刀砸地发出脆响。
白玉堂闻声回头,见展昭竟然出手伤了卢方,又见他持剑上前,立是以为他要至人于死。
“展昭!你干什么?!”画影荡开韩徐二人,抢剑截拦展昭。
他这一侧身,肩膀空门大露,韩彰钢爪瞬即已至,拍抓白玉堂后肩。展昭见状,亦顾不得闪避,向白玉堂反刺一剑。
双剑错身,画影割破昭左臂衣裳,巨阙掠过白玉堂肩畔顶住要命钢爪。
白玉堂错愕之间,展昭已使出连环剑式,搅粘韩彰手中钢爪,巧劲一剥,将利器挑飞,顺势脚踢乾坤,只听“噼啪!!”一声,令韩彰重重摔在地上。
仓猝之间,那徐庆大锤亦至,兜头击来。
展昭未及回招,眼看要被打中。
“展昭!”
骤见画影斜出,剑走锤身,以四两之巧拨移千钧开山力度。
趁那徐庆精神一晃,展昭剑柄反凿,打在那粗汉肩上穴道,劲力不致人伤,但痛是难免。
“哎呀!!”徐庆惨叫一声,捂着肩膀麻痛部位跌坐地上。
“三哥!”白玉堂连忙上前将他扶住,转头瞪向展昭,“臭猫,你——”责喝之言未出,却见那破损的衣袖已然濡湿。
画影锋利,怎止破衣,那一剑,乃舔血方离。
展昭挽剑,伸手自点左臂穴道,所幸白玉堂无意伤人,创口在表,血流不多很快止了。抬头对上白玉堂愣忡眼神,不禁抬眉一笑,以示无事。
“疼死了……”徐庆哼了一声,如梦方醒般睁大两眼看了看白玉堂跟展昭,“老五、展昭,你们来了啊!”
白玉堂惊喜唤道:“三哥!你醒了啊!”
“啊?醒什么啊?我打瞌睡了吗?”
跌倒地上的韩彰也爬了起来,但腿上挨了展昭一踢现下发麻难站,只得坐在地上看了众人,奇问道:“你们是何时来的?”
“咳咳……”卢方似乎也清醒过来,捂了胸口剧痛之处,“五弟?展昭?”
见他们终于恢复神智,白玉堂方才醒悟展昭适才之举用意何在。
当日他们为求摆脱李继安迷术,亦是以痛醒己,自己还用暗器打过展昭,怎会一时想不起来?适才还道展昭欲施杀手,错招剑伤其臂……
光影昏暗看不真切,但濡湿令颜色已深的蓝锻衣袖比溅血鲜红更是割目刺心。
“猫儿,我……”
“不碍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面对的是自己兄弟,要白玉堂冷静下来确实难为,展昭无意怪他,况且臂上不过轻伤,换回三人清醒,绝对划算。
“五弟,到底是怎么了?”
白玉堂压下心中愧歉,对卢方道:“大哥,你们中了迷术。”
“迷术?!”
未待他细细说清,李继安已说话了:“这些傀儡果然奈何不了你们二人。”棋子虽失,他却未现半分惶恐。
白玉堂心中火旺,跃身而起,剑尖直指李继安。
“李继安!亮你的长鞭!”
“何需本王动手?”
他话音刚落,就见李青从房里带了一人出来。
“乖徒儿!”
“格朗!!”
李青所胁者正是董毡,展昭仔细打量,见他虽被五花大绑,但脸上身上无明显伤痕,看来并未遭受刑虐。
白玉堂意欲扑前,李青手中一柄锋利短刃已搁到董毡咽喉之处,教他赫然止步。
“李继安!!快放了他!!”
任他咆哮大怒,李继安依旧是气定神闲。战局如棋,只要手上有一只可教对手屈服的卒子,纵使敌方双车齐出,亦要俯首称臣。
“既然事情败露,本王只好将这藩使杀了,来个死无对证……”他这么说着,手亦同时伸向短匕,作势施力。
“住手!!”白玉堂失声惊呼,却又不敢轻易上前,眼见董毡危在旦夕,偏无法出手,气恼上额渐凸条条青筋。
展昭前迈一步,冷静问曰:“李继安,你要如何?”
“呵呵……”
如同一条窥视猎物的毒蛇,教人毛骨悚然的吐信眼神在二人身上缓缓扫过,“要本王不杀他,也可以。不过……要一命换一命。”
白玉堂连忙问道:“怎么换?”
“猫鼠之斗名满京师,本王今夜也想一睹为快。”
展昭皱眉:“你的意思,是要我们二人相斗,打死一个,换回董毡一命?”
“不错。”
一旁徐庆早是沉不住气,喝道:“卑鄙小人!!你想让他们两败俱伤,好捡便宜!!”
李继安不屑一答,微笑看向二人:“两位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