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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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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京城内百姓仍是懵然不知发生何等惊天大事,汴梁河两岸勾栏瓦子,入夜笙歌,热闹不绝,火明灯亮照得夜如白昼。熙攘人潮,看的是东京繁华,观的是盛世璀璨,又有谁能注意到檐上掠过的两条人影。

      二影如鬼魅一般,在前白影似出笼猛虎,飙走若电。
      后面蓝色人影紧随其后,既不超前,亦无堕后之势。

      及至城西之处,二影乃停。

      “猫儿,你确定是在这附近吗?”
      展昭点头:“据其中一名随行侍从所言,他曾有几次看到那译官只身往城西而去。”
      白玉堂远眺东京西城大片宅顶:“猫儿,城西宅居不在少数,我们分头寻找吧!”说罢,便起身要走。展昭连忙伸手将他拉住。
      分头而动更增寻获可能,但更是知道,以他性子,一旦找到那李继安藏身之所,必会立即出手救人。此刻白玉堂身上冰凝魄毒始终未祛,这半月虽有公孙策妙手调理,但只能暂缓毒性,倘若遇上李继安此等高手,他定不会顾忌自己身体,拼死运功抗敌,介时只怕会令久蛰之毒再度发作,后果不堪设想。
      “你拉我作甚?”白玉堂不悦瞪着抓了自己手腕不放的人,这猫儿便是过予谨慎,可每件事若等他深思熟虑,时机可要耽误了。
      “白兄,展某与你同行,如此比较妥当。”
      “喂!臭猫!你该不是担心我打不过那个李继安吧?”
      “展某并无此意。”
      “我看你就是这个意思!”白玉堂甩开展昭,执起画影横拦胸前,“白爷便是功力尽失,亦必能将他斩于剑下!!你若不信,大可一试!”

      展昭心中大叹,他就是知道这只小白鼠脾气暴躁,才不放心他一人前去。纵使白玉堂现下武功全数恢复,但以那毛躁性子若遇了那诡计多端的李继安,恐怕难免吃亏。
      正要再施劝阻,突然一声暴喝从天而降:“休伤五弟!!”

      只闻脑后急风袭来,展昭侧身闪过,移步旁走。
      他是不用回头,也知来者何人。惯使九环金刀,身轻如燕,能赶得他二人轻功者,江湖上亦只那有陷空岛岛主。
      白玉堂见来人还再出手,连忙横剑而出,格开来势,匆忙之间一下忘掉了自己之前断义之举,失声唤道:“大哥?!”
      展昭站定,回身之时,已见其余三鼠自卢方身后赶至。

      “五弟……你还认我这个糊涂的大哥啊……”卢方迈步上前拉了白玉堂,情绪甚是激动。
      白玉堂方才记起之前开封府堂上,已与这几个生死兄弟割袍断义。这半月牢灾,虽无皮肉折磨,但始终有百般委屈难伸,只是他自持骄傲,便有再多辛酸亦不愿在人前裸露。
      现下突然面对这位向来对己宠溺有加、慈爱若父的兄长,白玉堂纵是铮铮男儿,此刻亦难免心中一酸。
      “我……”
      “老五!”未待他说出半句,后面徐庆已抢上前来,壮臂一伸愣是将白玉堂死死抱住,“老五!都怪三哥莽撞!害你受苦了!!”
      “三哥……”看来被自己所伤的臂肘已经痊愈,虽被那蛮力箍得脊背生疼,但白玉堂亦是大感安慰。
      二哥韩彰倒没说什么,只站在一旁,眼中亦满是愧疚。
      白玉堂越过徐庆肩膀,见站在众人身后的蒋平摸着唇边两撇小胡子,精精地嘻笑。瞬时明白过来,旁观者清,看来还是瞒不过这位心思细腻的四哥了。

      不禁有点气恼地瞪了他一眼,难道就不会假装不知道吗?
      蒋平吃了他一记白眼,自然知道他的意思,走上来拍了拍白玉堂肩膀,呵呵笑道:“老五你也别忙着怪我,你这花花肚肠四哥就算看透了也不敢多说啊!是大嫂让我们前来寻你。她还说啊,回头要你给她详细说说割袍断义的壮举!老五,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大嫂也来了?!”
      白玉堂天不怕地不怕。江宁干娘是一怕,不过山高皇帝远,只要脚不踏入江宁府,倒也没什么可怕。大哥家妻也是一怕,陷空岛是他老窝,便是到处晃荡也总得回去……想到大嫂双手抱胸,坐椅翘腿的姿势,外加那张笑得灿烂的如花丽脸,白玉堂忽觉一阵毛骨悚然。

      看他们兄弟相聚,展昭只是微笑一旁并未作声。
      卢方过去拉开比他还激动的徐庆:“三弟,冷静些。”
      “哦!哦!”徐庆连忙松手,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抬头倒是注意到大敌在侧,脸色一变,“展小猫!你真是阴魂不散!老五好不容易逃出来,你就拼了命死追在后面不肯放他!难道你就那么想看着老五在牢里困个十年吗?!”

      这话险些将展昭气背了,被人误会亦非头一遭,而陷空岛上这五只老鼠对他的指责也是听得耳朵生茧,可这次没头没脑、无凭无据的诬陷确难教人忍受。
      有些时候,还真愿自己是个初出江湖的无名小卒。若是那般,纵不至拔剑相向,起码他现下也可以踢一片瓦打打那冥顽不宁的山老鼠脑袋。
      但,他始终是南侠展昭。
      “徐三侠误会了。此事并非如尔等所见。”
      “什么误会?!我们兄弟刚打算去开封府,就看见五弟从里面出来,而你从后追赶,我们是一路跟踪到这,你还敢狡辩?!”说着抡起大锤又要砸来。

      白玉堂在一旁听了也是浑身乏力,知道这误会大了,只是现下却非解释的时机,连忙抢前一步止住即起冲突的双方:“慢着!!”
      “老五!让开!你护着这只臭猫干嘛?!”
      “如果各位还认白玉堂这个兄弟,此事便容我日后详细说明。眼下有一事更急,玉堂必须去办。”
      卢方道:“既是兄弟,五弟有事,咱们怎能不帮?”
      白玉堂展颜一笑,侧首对展昭说道:“猫儿,有大哥他们与我同去,你应可放心了吧?”
      展昭亦知五鼠能耐:“好,那我们便分头行动。”
      “大哥,可有带烟火信号?”
      “有。”卢方取出一枚。
      白玉堂将烟火弹转交展昭手中:“若有发现,可发此烟火。”
      “好。”展昭收下,走近半步,沉音与那白玉堂吩咐道,“白兄,切记不可过度行功。”
      待见他点头应下,展昭向各人拱手:“各位务必小心!”脚下一点往外掠去。

      白玉堂草草将事情大概对四人说了,大哥卢方立下决定兵分两路,他与徐庆一头,韩彰、蒋平与白玉堂三人一头,并约以烟花信号联络,便分散搜索去了。

      一时间,西城群屋之上,猫走檐脊,鼠蹿瓦顶,好不热闹。

      只可惜时至子夜,东京城内热闹喧嚣淡去,百姓宅屋灯火渐熄,但空中始终未见响起烟花信号,便是说,未有人发现李继安藏身之所。

      白衣翻影,在一座酒坊顶落步。
      蒋平从酒坊后院跳出来,白玉堂连忙问道:“四哥可有发现?”
      蒋平摇头,随即不远处又见韩彰从一平房院内跃出,朝这边看来亦是摇头。

      时间渐逝,终未有所获。他们迟一分,董毡便险一分,思及那李继安毒辣手段,白玉堂实难抑内心焦急。
      “五弟,你不要急。”蒋平见他面色难看,知他是担心新收的徒弟儿,只是此刻却不能自乱阵脚。
      “可恶。若不是因为我,小徒弟便不会来中原,也不会遇此凶险!”白玉堂咬牙切齿,浑身震怒难休,“他若有个三长两短,白玉堂纵死难偿!!”
      “不要乱说!”蒋平连忙止他晦语。
      他这个五弟性子刚烈,言出必行,倘若当真寻到的是一具尸首,只怕白玉堂会毫不犹豫当场刎颈。
      “四哥虽然不曾见过你那个徒弟儿,不过能当你徒弟的,想必也是个机灵聪敏之人。纵落入敌人手中,亦会有法子暂保自身安全。只要我们及时将他找到,应该不会有事。”
      听蒋平这么一说,白玉堂心中才能稍定,抬眼看向附近大片房屋:“可城西房屋众多,我只担心万一有个不及……”
      念及董毡对他这个挂名师傅情义深重,甚至不远万里来救他性命,但自己却执意不肯与他相见,白玉堂不禁轻轻苦笑,“我白玉堂实在愧为人师,莫说救他,便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可他临走之时尚惦记着嘱我保重身体,还说日后请我喝酒——”
      话音突滞,白玉堂脑中闪过刹那灵光,径自呢喃:“再请我喝酒?……可那坛独一无二的酒已叫我偷了……何以……莫非他是故意提起?!……酒?……‘浮石台’?……奇怪的名字……浮石台……浮石台!!”
      白玉堂突然翻身而起,脚下施劲,如电疾奔西北而去。
      流风之中,只留下一句:“快发信号!人在太师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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