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下的大海和一粟》六萌

11、更进一步

　　赵海阔和毋念走在狭长的小巷里，为了不破坏现有的气氛，赵海阔不再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安静的在毋念身旁走着。

　　刚好是下班的时间点，小巷里满是双向流动的电动车和汽车，再加上过路的行人，更是显得拥挤不堪。

　　“让一让！让一让！车闸不管用！”

　　一位老伯操着当地口音大声嚷嚷道。

　　毋念哪能听得懂当地口音，她还自顾自地向前走着，根本不知车子离她越来越近。

　　突然，赵海阔猛地搂着她的腰，冲向他的怀里。毋念没反应过来，鼻子就直接撞上了赵海阔坚实的胸膛，嗡嗡地叫了两声。

　　那位行色匆匆的老伯骑着车飞快地往前赶，嘴里还是嚷嚷道，让一让，让一让，车闸不管用。

　　毋念抬头，盯着赵海阔的脸，说道“还不快点松开”。

　　赵海阔松开手后，脸突然红了起来，一股脑的往前走。

　　两人来到一家极具当地特色的饭店，这家饭店的特色菜是盐焗鸡。

　　落座后，服务员拿来菜单，赵海阔把菜单递到毋念面前，让她点菜。

　　“我不会点菜，还是你来吧。”

　　“那我就点了，你喜欢吃鸡肉吗？盐焗鸡可以吗？这家椰盅炖汤味道可以，滋补养身，里面有炖的土鸡，你喜欢吃甜的吗？椰子冻味道也挺好......”

　　赵海阔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他尽心想让毋念吃的满意。

　　“我都可以，你点吧。”

　　见毋念对菜品没有任何意见，赵海阔就根据自己以往的经验，点了几道菜，还给毋念买了酸奶。

　　菜上齐了，赵海阔的话匣子也打开了。

　　他一边吃，一边向毋念介绍这家饭店的历史。

　　他讲着在他爸爸还年轻的时候，这家店就有了，还说起这家店的盐焗鸡又是怎么做出来的，鸡又都是从哪里运过来新鲜宰杀的。

　　没想到，这次毋念没让他闭嘴，而是吃着菜，还时不时地看着他，听着他讲有关这家店的故事。

　　昨天毋念宠幸的对象是龙虾，今天钟意的菜是椰子冻，点完一个又来一个，毋念怎么吃都吃不腻。

　　两个人吃饱喝足，毋念准备付账的时候，赵海阔拦住了她，

　　“和女孩子出去吃饭，怎么能让女生付账呢，我刚付过了，走吧”，并做出邀请出门的手势。

　　回去的路上，赵海阔忍不住向毋念介绍起这条小巷的历史。

　　这条小巷里曾经有过多少家小吃店，现在又剩下了几家，这些赵海阔都知道。

　　路过一家粉面店，他兴奋地指着，“哪天早上我带你来吃这家店，前段时间装修，近几天才开业，也是老店了，现在还是70岁的老伯在煮面。”

　　毋念跟着赵海阔的指引，往店里瞅了瞅，确实有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在煮面。

　　在赵海阔口若悬河的小巷历史介绍中，转眼间，两个人走到了饮品店。

　　“你回去吧，我在沙滩边坐会儿。”毋念对赵海阔说。

　　赵海阔走后，毋念坐在沙滩边，把鞋子脱了，把脚埋在沙子里，闭上眼睛，什么都不去想，听听海浪的声音。

　　只是脑海里总会不合时宜地出现赵海阔拥她入怀的画面，她赶忙睁开眼，发现赵海阔已经在她旁边坐下，还搬了两把躺椅。

　　“坐地上没有坐躺椅上舒服，”说话间，赵海阔已经张开躺椅，邀请毋念躺到上面。

　　毋念没有拒绝，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子，躺在躺椅上面，眼前展现的是璀璨星河。她呆呆地望着天上的月，天上的星星。

　　赵海阔躺在她旁边的躺椅上，看着她望向天空的眼神，是那么孤独、那么悲伤，那么无助，和她平日里望向大海的眼神一样，她到底发生过什么样的事情，才会有这样的眼神，赵海阔至今都疑惑不解。

　　毋念的今晚就在这仰望星河中度过，而赵海阔的今晚就在对毋念的无限猜测里流淌。

　　第二天一大早，刚刚跑完步的毋念，还没走到饮品店，就被赵海阔叫住了。

　　他向毋念递上酸奶，说道：“昨天说好要带你去那家店吃早餐，我在楼下等你，一起去吧”。

　　毋念疑惑地笑了笑，昨天赵海阔口中讲过的哪天早上的“哪天”，原来是今天。不过她也没说什么，简单冲个澡，换了身衣服，就和赵海阔出去了。

　　虽是清晨，但这家店已经坐满了人。

　　毋念坐在店里的角落里，不一会儿赵海阔端了两碗粉面过来了。

　　“呦，姑娘，第一次见，不是本地人吧？”热情的老板娘出来打招呼了，“赵海阔，什么时候交女朋友了？也不说一声，你妈在家都快急死了。”

　　“阿姨，你别说了，赶紧去招呼生意吧。”赵海阔说着就起身把老板娘往其他方向推。

　　对于渔村人这样的热情，毋念之前也都见识过了，不算什么，见怪不怪了。

　　过了一会儿，老板娘端了一盘小吃放在桌上，并顺势坐下。

　　“这盘是附赠给你们的昂，不收钱。姑娘，叫什么名字啊，哪里人啊，你和我们赵海阔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啊？”老板娘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毋念，还不断重复着问题。

　　耳朵里回荡着老板娘尖锐的声音，毋念眼神突然飘忽不定，脑子里充斥着过去的场景，嘴里重复着，我叫什么名字，我叫什么名字。

　　“阿姨，你赶紧去忙吧，不要一见面就问东问西，太八卦了。”

　　看见毋念失神的样子，赵海阔赶忙拉着老板娘的胳膊就往外走，还告诉她，不要在和主动搭话了。

　　“我吃饱了，我们走吧。”

　　赵海阔刚回来，毋念就怅然若失的起身。

　　“好，现在就走。”

　　赵海阔没有任何迟疑，跟着毋念疾步出了小店。

　　回去的路上，赵海阔什么都不问，什么也不说，只是默默地跟在毋念身后，确定她安全回家，才放心离去。

　　赵海阔坐在冲浪店围栏上，往饮品店二楼的方向看过去，喝了一口啤酒。

　　其实那天从医院里出来，他就感觉到毋念的不对劲，但是什么也说不上来。

　　一个女孩，来到陌生的城市，开了一间饮品店，没有人知道她叫什么，她从哪里来。

　　她也不爱和人交流，沉默寡言，不喜欢别人对她好奇，有过多的关心，再加上今天老板娘问她话时，她惊慌失措的样子，更让赵海阔确定她之前一定发生过什么，才会是现在这样。

　　那她到底遇到过什么样的事情，赵海阔心里留下了很多疑问。

　　回到房间里的毋念再也克制不住自己了，放声大哭起来，她掀起自己的长袖，露出布满胳膊的伤疤。

　　眼泪，过往，完全不由自己，全部从脑海里、心脏里、眼眶里翻腾出来。

　　她卷曲在床上，抠挖拉扯自己胳膊上、腿上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