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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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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展昭大打出手,白玉堂不可说并无后悔。
他也知道展昭事事以公为先,不得不查问每一个有嫌之人,即时是皇亲国戚,他也必会照询不误。
便是知道,也总希望自己在他眼中能够是信任的存在。
“该死的。”
桌上不知放了多久的饭菜早已凉透,手上的筷子也不知道戳烂了多少盆精美菜淆。
特别是某一碟南乳扣肉,红红的酱料跟碎肉掺和到一块,简直是惨不忍睹。
就在此时,楼下突然传来小二应和之声。
“……在……那位大爷……二楼……天字第一……”
嗯?
白玉堂稍稍回神,天字第一号房不就是他现在这房么?不知是何人来寻?
轻盈的脚步,若非适才小二声音粗重提醒了他,根本难以察觉此人靠近。如此无声无色轻灵若猫的步履,白玉堂怎会不熟。
“咯、咯、咯。”
还很有礼貌地敲了门。
白玉堂狠瞪着那扇门,好似能用眼神射穿门板飞刺外面那人。
“白兄。是展某,请开门吧。”
能不知道是你吗?像只猫一样鬼祟无声,想让人不知道是你都不行。
白玉堂赌气地继续练筷子功,完全没有应门的打算。
外面的人听不到回音,似乎有点着急,敲门声愈急:“白兄!你在吗?白兄!!”
不在。既然不应,不就表示没人了吗?瞎嚷嚷什么啊?
“白玉堂!!”“砰!!”
一声急呼,随即是门被踹开的撞击声。
白玉堂愕然地看着那个神色紧张的展昭立在门外,仿佛房里藏了危险之徒,手中巨阙呈出鞘之姿,身体更是紧绷,随时戒备攻击。
“你——”
看到白玉堂安安稳稳端坐房中,瞪大了两看怪物一般的眼睛盯着他,展昭不禁一时气结。
真怪了。
遇了这白老鼠的事儿,他总不能停下半刻冷静分析,否则当不至几番失态。
“我怎么了?”白玉堂斯然举了筷子,夹起一块唯一完整的小肉片,送入口中,“嗯——没看见吗?白五爷正在吃饭!”瞄了展昭一眼,“展大人,如无要事,就请吧。”
尽管心中恼意喷涌,但还是为他的安然无恙定下心来。
“既然在房,为何不应?”
或许他自己听不出来,可话语之中却隐隐带了抱怨。
“食不言,寝不语!”白玉堂还真是狠狠地往嘴里扒了口饭。早已冷透的米饭塞入口中有如嚼沙,可为了面子,他装出有滋有味的模样吃得啧啧有声,还夹了碎碎绒绒的南乳扣肉来佐饭。
展昭很想提醒他,是否还记得二人被困捆龙索之时,这大白老鼠在大风客栈那吃饭吃得是跳来窜去,还说如此吃法吃得过瘾、吃得干脆。
不过终还是忍住了,毕竟二人尚在交恶。
天已阴暗,房内早就乌黑一片,店小二匆匆掌灯入内放好,便连忙下楼去了。忍不住回头看看那两位,奇着为何那红衣官爷如此紧张地找那位白衣公子,找到了却站在门口不愿入内。
有了烛光,展昭方才注意到那桌上餐食早已没了热气,可那白玉堂竟捧着饭碗大口大口地吃。只是不住抽动的嘴角多少出卖了他。
心中不禁暗自叹气。
这只任性的老鼠,每一次跟人赌气,都总会把自己给赔了进去。
再叹一口气,又为何每次先让步的人,总是自己。或许是太过了解他,知道他脾性太倔不肯轻易低头。
“别吃了。”
白玉堂抬头,有点愣忡地看着走到面前的展昭。
不能理解地看着他取下自己手中碗筷,继而吩咐小二撤下凉掉的饭菜回锅再热。等终于回神,展昭已坐在他对面,用一双等待的眸子凝视着他。
清澈得全无杂质的黑砾眸,敢直视者,必是心中无愧。
白玉堂心中有愧。
所以他移开了眼神。
“有事?”
“有。”
“说吧。”
“命案关键之物,乃是一只小巧的白玉鼠雕。展某一路追查,发现此物辗转流至白兄手上。”
“那又如何?”
“曾得此物者,皆遭凶徒灭口。”
白玉堂闻言猛一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展昭。眼中,有隐藏得很深的关切。但逃不过他锐利的眼睛。
玉鼠不是关键,关键的是他担心自己会遭凶徒偷袭!
因私心而与他交恶,他竟然还挂心着自己的安慰……白玉堂并非顽石,更非愚木,怎会不懂展昭一片赤诚?
“嗤!猫儿,你未免太过小瞧我白五爷!区区一个夜半杀人的毛贼能耐我何?”
话虽傲慢,却已了无敌对恶意。
展昭闻言,薄唇微藐了个小小弧度,带起了脸上愉悦的纹路。他便是最欣赏白玉堂这份就是来得快,去得也快的脾气。
睚眦必报,但快意恩仇。
“展某此来,是想问问白兄,那玉鼠现在何处?”
“玉鼠?……”白玉堂愣了一下,突然沉默片刻,然后眨巴眨巴了眼睛似有不可告人之秘,支吾说道:“送人了。”
展昭怎肯放过,追问道:“送与何人?”
白玉堂困窘地瞄了瞄晃动的烛光,有些犹豫地摇头:“忘了。”见展昭一副不信的神情,他几乎是拍案而起:“白五爷相识满天下!送一两件小玩意儿给朋友哪能记得清楚!难道要像收帐一般列个清单吗?!”
在展昭眼中,他这气急败坏就是隐瞒某因的表现,当下更是心疑。适才来得匆忙,没注意到这几日如影随形跟在白玉堂身边的唐文逸此刻竟然不在此处。
“白兄,唐侠士可在?”
“不在。出去了。”白玉堂尚还记得二人冲突为的就是他,提起就有气。
“出去了……”
毫无原因,他感觉到不妥的味道。
白玉堂瞪了他一眼:“怎了?猫儿,你还在怀疑唐兄?我不是告诉你有人被杀的时候他都跟我在一起吗?白玉堂断不会在这等大事大非上包庇任何人。”
展昭点头:“展某信得过白兄。”
“这不了咯!”
“可展某却觉得就算他并未杀人,亦难免涉及其中。”
“就因为那条紫丝?”白玉堂皱起双眉,“可你不是说每个得到玉鼠之人都会被杀吗?若真是唐兄所为,他不止一次有机将我杀死。”
展昭眼色一凝:“那是因他不知。”
“那你又怎知?”
“展某找到卖玉鼠给你的货郎……坏事了!!”展昭猛然跃起,夺门而出。
身后白玉堂吃了一惊,见他去得紧迫,连忙施展轻功跟了上去。
天上月亮只有小牙,城内漆黑一片,只见两条人影飞速在屋顶奔跑,前者急迅,后者紧贴,几乎化成同一道疾影。
直至奔到堰道大街附近,展昭突然转向,往西跃去。
白玉堂跟在他身后,虽觉奇怪,但亦不多问,只牢牢跟随未有稍离。
展昭在附近来回绕了一圈,似乎并未找到目的地。
“叮……”
夜风,送来弱不可闻的轻响。展昭闻音一震,顺着声音来处奔了去。
声响来自一个小院子,插在门口的风车铃铛轻轻晃动着。二人正要落地,突然见有一抹暗影飞身上墙,跟他们撞个正着。
“你是何人?!”
展昭厉声喝去,那人竟然毫不理会,负手而立。
浓浓的血腥味,蔓延在小院空气中。
知道已迟来一步,展昭心中懊悔难抑。一时大意,竟枉送了那卖货郎性命。
无光,无法看清此人面目。
“廖为、廖陈氏以及齐家三十二口可是你杀?”
那人仍是不置可否,对展昭问话充耳不闻,凉凉站立原地,好似一抹荒魂。
白玉堂站在一旁听他呼吸吐纳,竟然无波无息,内功深厚至此,恐怕非他们其中一人可以应付。
画影,被牢牢握紧。
突然,他动了。
一炳薄如蝉翼的快剑破空刺来,直指展昭胸膛。
快如闪电,且措不及防。
展昭不敢怠慢,沉腰侧身多过夺命招数。怎料那薄剑竟在疾刺中收势,横削而来。展昭变招不及,眼见要遭腰斩。
“叮!”“叮叮叮叮叮——”便在此时,画影掠过展昭身侧,架住薄剑,随即剑华一散抢攻数招,将他缠住。
趁此空隙,展昭一拍腰间巨阙,加入战团。
一时间只闻剑身交击,清脆响声接连不断,如奏急弦。身影飘拂,交错卷起旋风,夹杂杀气令秋夜更寒。
二人多次联手抗敌,早有一番默契。展昭剑走沉实,海静,但波涌。白玉堂不掩锋芒,风轻,但云裂。一守一攻,此消彼长,每有破绽总有另外一人封锁。二人本就是高手翘楚,联手威力更不止加倍。能在御猫锦毛鼠手下走五十招,江湖上不出十人。
但此时百招已过,那人剑招极为诡秘,变化甚多,仿佛千针泻地,一时教人莫不着路数。且内力极为深厚,若比修为,定必高予二人。
一时间,也只是打个平手。
突然,不远处传来声音。
“有人打架!!”“是不是夜盗?”“快过去看看!”
一队巡逻的差卫打着灯笼冲了过来,看到三名高手在墙顶上打得不可开交,虽没人敢上前干涉,但吃了差饷,呐喊喝止总是得做的。
可他们这一来,让事情大有变化。
灯笼光亮虽暗,却已足够看清此人的容貌。
白玉堂不禁失声叫道:“唐兄?!是你!!”
紫色的衣袍,儒雅的面容,不是唐文逸却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