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事务所》林海潮声

4、家教兼职

　　开学第一天，单宁摁了闹铃起床洗漱，收拾完了正好到时间边擦脸边喊另外三个起床。

　　403宿舍之前人手一个闹铃，但也就刚开学那几天能准时起床。

　　学校摸熟之后闹钟一响一个睡得比一个死，还是单宁受不了让她们都关了，她生物钟规律主动承担起了叫早服务。

　　早八学生会纪检部要进教室查人，宿舍四人都不是干部开不下来请假条，只能抓起囤的面包跑到教室。

　　开学第一天大家还是很给面子的全都到齐了，一个高高瘦瘦酷似选秀男团成员的男生站起来带一大帮男生呜啦啦下去一群。

　　关雯雯、彭玉涵拖到最后一刻才起，连头发都没抓，按关雯雯的说法就是：“都这么熟了……”

　　也不怕他们看见了，舒服最重要。
　　她俩现在正睡眼朦胧的趴在桌子上补眠，文雪说：“是不是要发书了？”

　　果然沈永泽带人进来敲了敲桌子，“一共十八本书，带上去年发的两本英语，这学期有二十本，今天都回宿舍看看，英语书丢了赶紧找，新课表已经排好了，我发群里，明天就是英语课了。”

　　教室响起一阵哀嚎。

　　整个外语系就教她们英语的那个教授难搞，上学期心狠手辣挂了好几个同志。

　　文雪：“去年就不应该发！”隔了一个寒假谁还记得放哪里了？买新书又要花钱，教材都是按定价卖的，买两本够一周的饭钱了。

　　单宁想了想说：“你的书应该是放我这里了。”

　　她们学校每到期末考试前夕，大家都是流窜找教室复习。

　　英语三班查早自习的固定教室在一楼，使用频率最高，辅导员每次开会都再三嘱咐他们结课之后把书带走，要不然丢了可不好找。
　　上学期文雪是跟单宁一起拿的。

　　文雪：“真的？！”那就丢不了了。

　　她们上午没课，上个早八发发书也到九点了，关雯雯几人肚子饿的咕咕叫打算去食堂买个吃的再回宿舍睡回笼觉，单宁背上背包说：“我就不跟你们一起去了。”

　　彭玉涵：“还去图书馆啊？”

　　单宁笑着点头，彭玉涵：“刚开学休息两天吧。”单宁只是说：“约了书过去拿，在图书馆看的进去。”

　　关雯雯：“明年大三你就能申请国奖了，别把自己逼的太紧。”百华大学大三才可以申请国奖，国奖有八千块，够单宁一年的生活费了。

　　宿舍几人都知道单宁家庭条件不太好，她从大一开学到现在都没闲下来过，不是在打工就是在图书馆学习。

　　单宁跟她们分手后抄近道去图书馆，百华三月份的太阳晒得人发慌，单宁一边挑着凉荫走一边想下次应该拿把伞。

　　她刚跨下台阶就听到有人喊：“单宁！”

　　单宁扭头一看，班长沈永泽正跟几个哥们站在花坛旁边，他朝单宁挥挥手，快走几步来到单宁面前说：“不去吃个早饭？”

　　单宁：“去图书馆拿书。”

　　“哦，”沈永泽说，“正好碰到你了，我邻居要请人给自己小孩补课，你去不去？按照市价来，一小时能有五十，一周三天，周五到周日下午去一趟，不过就是离学校有点远，坐公交还要倒车。”

　　单宁毫不犹豫：“去！”

　　沈永泽本来还有点顾虑，怕自己好心办坏事再打击她自尊心，现在见她这么直接突然笑起来，他说：“那把你加一下我的微信，我把地址和电话发给你。”

　　单宁为了躲清闲把微信群加人的选项关了，她拿出手机扫了一下沈永泽的二维码，发了一个谢谢。

　　沈永泽正坐在餐馆吃饭，看见回了一个笑脸。

　　室友潘嘉揽着沈永泽的肩膀，拉长声音哦了一声，“你对单宁有意思啊？”

　　沈永泽另外两个室友也挤眉弄眼的看着他，沈永泽扔掉肩膀上的爪子说：“有意思我就不是给她介绍兼职了。”

　　潘嘉：“别装，咱们班都有个倒追你的，你对那女的什么样，你对这个什么样，兄弟们还不清楚？”

　　沈永泽：“你这话说的，对人家没意思不让她知难而退，还要吊着她？我要是帮女老师抬个书，是不是还勾引良家妇女了？”

　　三人不察他说出这句话，一时喷笑。

　　沈永泽：“单宁家里条件不好，一个女生能从山窝窝里面走出来不容易，都是同学能帮一把就帮一把，你拿三四百不当回事，对人家来讲都够两周饭钱了。”

　　这话说的几人都沉默一瞬，一个叫周顺东的男生说：“穷有穷的活法，单宁这个人我看着也是敞亮人，要是能帮上她的忙我也舒心。”

　　一个人的家庭条件是瞒不住的，班里贫困户也有，但像单宁这样认真上课学习，下课再找兼职干活，被生活磋磨成这样也不带戾气，性情平和还能跟同学调侃的人，怎么看都讨人喜欢。

　　沈永泽：“我就是这个意思，吃饭吃饭，今天叫一件啤酒，咱们兄弟几个吹一把。”

　　“一件哪儿够，少说也要四件！”

　　……

　　单宁拿到地址才知道沈永泽介绍的家教在百华市东边的一栋别墅区，市价很多个W的那种。
　　这种地方有一段距离是不让通车的，单宁倒没先发愁交通问题，而是跟家长联络了一下。

　　家长看起来有点忙，到晚上八、九点才回电话，单宁问了大致情况，家长说：“就是一个四年级的小孩儿，你平常过来给他辅导一下数学作业就行。”
　　明白了，家长就是想找人看孩子。

　　单宁：“从这周五开始吗？”

　　家长答应，“我这周五能换个班，咱们在我这里见个面。”

　　时间很快来到周五，单宁跟门口电动车租车铺说好长租，一周包充电才五十块钱。
　　等她骑着电车过去，在门口果然遇到保安盘问，单宁把电话给保安，保安又让她登记一下身份证才放行。

　　别墅群特别大，绿化遮挡了大部分建筑全景，单宁绕了两次路才找对门，她刚按响门铃，一个年约四十岁的中年美妇就打开了大门，中年美妇上下打量她一眼说：“来了？进来吧？”

　　小男孩叫睿睿，今年整十岁，正是上蹿下跳的年纪。

　　现在正被中年美妇按着坐在那里弹钢琴，见陌生人进来，时不时侧头瞅一下，中年美妇带着单宁走到他跟前咳了两声，睿睿不情不愿的鞠了个躬说：“姐姐好。”

　　单宁朝他笑了一下，中年美妇把孩子交给她就撤了。

　　这个年纪的小孩子自然不可能乖乖听话，中年美妇一走，他就跟离开五指山的孙猴子一样上蹿下跳，指着单宁鼻子说：“别管我懂不懂？补习的事我说了算，你就是坐这里玩手机别烦小爷，钱也照拿。”

　　单宁：“你给钱？你知道我一小时多少钱吗？”

　　睿睿：“瞧不起小爷是不是？小爷一周的零花钱够你花一辈子。”

　　单宁：“是你妈妈请的我，她才是我的雇主，我听雇主的话，你就是再有钱我也不能收。今天反正也是试讲课，你要是对我不满意就跟你妈妈提，我下次就不过来了。”

　　睿睿听到这里神情才带着一丝这个年纪特有的好奇：“你就不伤心吗？”

　　只是可惜了车费而已，没必要朝一个小孩子弯腰，教不了他再找别的工作就行了。

　　单宁拿出自己在网上找的卷子说：“先做一套题吧，我看看你什么水平。”睿睿厌恶的挑起眉毛，撅起嘴就要吐口水。

　　单宁一个手迅速合上他的下巴，“睿睿同学，你想清楚了我就干这一天，你要是不听话我直接找你妈妈告状，拿了课时费回家，你会不会挨训我可不管。”

　　竟然拿老妈威胁自己，“小人！”

　　单宁笑眯眯的抽出他的可擦笔，做题吧乖。

　　睿睿哼哼唧唧的带着气在卷子上面胡乱划拉一顿，然后拍桌说：“交卷！”

　　单宁知道他故意跟自己对着干，飞快扫了两眼卷面给出十五分的高分。

　　见睿睿瞪大眼睛看着她，单宁忍着笑说：“这底子也太差了，我这算是从头开始交。这不行啊，我太吃亏了，你等着，我出去跟你妈谈谈，这要加钱。”

　　睿睿见她要出去拉着她的手气的大叫：“你就会欺负小孩子，你算什么好汉？”

　　单宁用气裹着甩开他的手，趁他愣神的时候开门出去了。

　　中年美妇果然坐在大厅，客厅投影正是睿睿房间的场景，他紧张的咬着手指手碰一下扶手又收回去，不敢开。

　　单宁站在那里说：“怎么称呼您呢？”

　　中年美妇：“我姓王，喊我王姐吧。”

　　单宁从善如流的改口：“王姐，你也看到了吧？我治不住睿睿……”

　　单宁话还没说完，王姐就笑着朝她摆摆手，“我看你合适的很，我找人过来又不是找老师的，我平常工作忙没时间陪他，所以想找个人过来替我一会儿。”
　　她打量着单宁的穿着举止又肯定道：“你很合适。”

　　“上班第一天咱们也敞开聊聊工资，事先说好有个章程，大家都好办事。”

　　单宁不察发展的这么快，还没说自己是开玩笑。

　　王姐就说：“我给的工资本来就有点低。”她也不打算找什么尖子生给孩子辅导功课，尖子生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傲气，她是找人干活可不想迎过来一个祖宗。

　　王姐：“我实话实说，我就是打算看人下菜，你合我眼缘，要是能干一小时再给你加三十，一天三小时好吧？”

　　那一周就有七百二了，一个月可以挣小三千，算个高薪兼职！单宁看着她点头，王姐：“不过我有个条件。”

　　单宁问：“什么条件？”
　　“至少干够一个月。”王姐说，“找个家教多费劲儿，要是不能干咱们也提前说好。”

　　单宁同意，她就怕遇到说个事都黏黏糊糊，最后倒打一耙的家长，她大一经学生会介绍的生源杂，碰到过好几次，工资要不回来只能吃个闷亏。

　　王姐这里工资还是日结的，照顾这么个熊孩子，对身体精神都是个极大的挑战，只有拿着钞票才能抚平双重痛苦。

　　单宁跟睿睿互相折磨一下午，看着微信收到的转账心神俱疲，还没出保安亭，就见沈永泽打开车门朝她挥手。

　　沈永泽：“家教怎么样？”
　　单宁：“拿到钱了。”

　　沈永泽笑了一下说：“那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走，现在还没到夏天天黑的早，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说罢发动汽车开了进去。

　　单宁沉默的看着他走开，……她发现沈永泽肩膀上趴着一个黑色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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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