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骸纲）重返人间》雪的耳语

3、Day 3

　　今天的泽田纲吉是个帅哥。
　　不，应该说是六道骸用幻术将其变成了一位举手投足间都散发出帅气的男人。
　　听说颜值可以改变人生。
　　之前泽田纲吉并不认可这种事情，在他看来身为男性长得再怎么好看也是没用的，结果这句话在短短几秒内就被啪啪打脸了。
　　因为光是一路上他至少遭遇到了一打不请自来求交往的宣言，甚至因为面对告白而手忙脚乱的模样被六道骸嘲笑了好半天。纲吉听着对方kufufufufu的奇怪笑声，忍不住在心里碎碎念：有什么问题吗？身为黑手党首领，几乎所有敢向他告白的人都要经历守护者的多重考验，自己哪有机会能见到这么多人疯狂搭讪的模样。
　　纲吉对此产生一丝后悔：他是不是让六道骸做得有些过了？至少六道骸走在路上可没有他这么多麻烦啊？但事已至此，他也没有多少机会可以思考这个问题，为甩开背后这些小尾巴，他甚至跟着六道骸在西西里的街道上狂奔，有关于此他甚至怀疑起六道骸是否是想看到自己窘迫的样子而故意为之，毕竟他的幻术明明可以改变这糟糕的局面，但他却什么都没有做。
　　最后大概是他的良心发现，在嘲笑泽田纲吉足够多的时间后，六道骸终于大发慈悲，将泽田纲吉夸张的容貌稍微收敛了不少，将其变为正常人可以接受的帅气，才免去接下来他们继续被追逐的噩梦。当轮到选择约会场所后，纲吉拒绝了昨天的咖啡屋，大概是被冷落的情形实在让他心生阴影，生怕这个长相也不能够约到对象。
　　他思考很久，后选择了恋爱成功率的第二高场所——酒吧。
　　说实在话，常年都待在总部被逼着处理工作的某黑手党老大，每天接触到最多的人不过是家族成员，稍微有些空闲时间想要度个假，不太安分的守护者总是会冒出点意外，总而言之就是何等不幸的人生。于是这对于长这么大至今都没有来过一次酒吧的BOSS来说，进入酒吧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就好像进入另一个世界。
　　侍从们刚为他和六道骸推开门，里面就传来刺耳的重金属音乐，无数男女都穿着单薄的衣服，在舞池里疯狂地扭动着，时不时还从里面传来摇骰子和怂恿喝啤酒的呼喊声，不管从哪点来说，似乎都不是很好的选择。
　　在这群疯狂的人里寻找自己的命中注定？开玩笑吧？
　　纲吉的第一反应就是往后退了几步，可他刚想逃离，却被六道骸抓住了衣领：“你该不会被这点小架势就吓跑了吧？”
　　“才、才没有！”自己好歹是老大，怎么可能因为这种事就退缩不前呢？纲吉打肿脸充胖子：“走吧。”
　　六道骸饶有兴趣地盯着纲吉的一举一动好一会儿，后来才笑眯眯地跟在他后面道：“既然现在已经万事俱备，那就——”
　　“我知道了……我一定会谈成功一次恋爱的！”纲吉没等六道骸说完，便握拳表明心迹。
　　可现实就像是双玩弄命运的大手，每当纲吉认为距离成功不远时，总会突然蹦出来嘲笑。变成帅哥的他自然是比昨天在咖啡屋里受欢迎好多，哪怕没有第一次那般夺人眼球，但光是坐在吧台旁边，就遇到不下十来个打扮新潮的女子前来搭讪。在排除几个明显是来约炮而不是谈朋友的人选，剩下的和他聊得并不算愉快。
　　当第一个人留下：“你很无趣。”这种话离开后，他便有种不好的预感，很不幸的是，他的预想成真了。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嘴笨，不过是简单的聊天，他就可以让气氛沉默好几次。他不懂得潮流也不会说哄女人欢心的漂亮话，这让原本看他脸而不请自来的女人们便纷纷以：“跟你聊天实在太无聊了！”“我们之间恐怕没有共同语言。”这种话婉拒了自己。
　　我……真的很无趣吗？纲吉要了杯啤酒，盯着水中倒影的自己好一会儿，明明有个优秀的长相，却依旧无法留住对方。他开始怀疑自己真的适合谈恋爱吗？还是继续单身比较好？如果是以往，他恐怕受点打击就会选择放弃吧。即使被Reborn训练成为可靠的黑手党老大，在恋情方面，他依旧是当年那个胆小又怯懦的泽田纲吉，不仅毫无成长，反而变得更会逃避现实。
　　“怎么了？kufufufufu……”六道骸见纲吉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坐在吧台上，就知道他又失败了：“即使用这副长相，还是不行吗？”他意有所指，指的正是昨天泽田纲吉对他嚷嚷的，只要变成帅哥就可以成功脱单这句话。
　　即使知道对方说的是事实，纲吉还是忍不住因为对方话里隐藏的指责而心生愤懑：“你话说得太早了！我只是还没有完全发挥出我的魅力！等着瞧好了！”
　　“那我就拭目以待吧。”六道骸双手交叉环于胸前，表情似笑非笑：“请。”
　　被六道骸以某种诡异的方式激励了的泽田纲吉，不再被动等待这些女性们前来搭讪，决定自己主动出击，先去单身女性云聚的地方晃悠一圈，然后以极为绅士的口气向她们询问联络方式。和刚才的糟糕茫然相比，纲吉的表现改善不少，很快便赢得女性们的追捧。
　　就在他飘飘然以为胜利的果实快要攥在手心里时，意外发生了。
　　“喂！小子！你很嚣张吗！”几位身材高大的男人不知何时围了上来，以凶狠的眼神对纲吉怒目而视：“居然敢勾搭老子预定的女人！活得不耐烦了啊！”说完他就想挥拳过来。
　　纲吉原本想要习惯性的闪开，普通人的攻击在他看来奇慢无比，如果这还躲不过的话，那已经去周游世界Reborn知道这件事后会立马杀回意大利，再次狠狠训练自己一番吧！
　　“砰——”可他的轻松闪过却在晃动身体时发生了迟疑。被狠狠击中那刻纲吉有种不可思议的错觉：什么时候，这么个小角色居然能伤害到自己了呢？但他很快想起来了……这具身体并不是自己的，而是来自六道骸所提供的某个未知名人士。很明显，即使思维判断出最佳闪避时间，可身体却跟不上思维，这样的泽田纲吉就好像是一架极为精密的机器，却因为缺少机油而行动迟缓。
　　看到成功打倒这个只不过空有张脸的软蛋后，为首的魁梧男人仿佛警告所有人般挥舞着拳头道：“还有哪个不要命地敢来惹我？看看，这就是下场！”
　　可恶啊……脸颊上火辣辣得疼，被瞬间击倒带来的眩晕感正在影响纲吉的判断力，他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然后感觉到周围人都用同情的眼神注视自己，但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他说什么。毕竟能力太悬殊了，就算混迹酒吧，说到底还是普通人比较多，就算存在某些特殊人士，但大多不是乐意见义勇为的人。
　　“怎么了？不服气？”注意到纲吉正死死盯着自己，那眼神让人不太舒服，男人咧嘴笑道：“是不是想再来一拳？”他故意对着自己的拳头哈了哈气，旁边有几个跟随者纷纷笑道：“是啊是啊，老大你看他就是个废物，让我来打跑他。”他们说完便将纲吉团团围住，对他拳打脚踢。
　　纲吉未曾想过自己也会沦落成这副模样，他想要发动死气，但这具躯壳根本没有能力，他想要用格斗漂亮地应对，但总是无法准确找到下手的时间点。他仿佛被恶意不断推向绝望的深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的拳头开始落下。
　　就在这个时候，所有人踩着的结实地面不知何时消失了，就像是有人猛地将地板抽走般，眨眼间几乎每个人都在往下坠落。“啊啊啊——！”“怎么回事！”“为什么地面消失了！”惨叫声和求饶声不断传来，“谁也好！救救我啊！”
　　而当所有人都沉沦于被摔死这一绝望境地时，唯独泽田纲吉站立的地方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kufufu……真是可怜啊。”虽然纲吉早就知道这一切是何人所为，但听到那熟悉的笑声还是忍不住循声望去，看到六道骸正往自己的方向走来：“愚蠢的彭格列啊，你就这么不堪一击吗？”他手持三叉戟，血红的右眼闪烁着诡异的数字：“看着如此怯懦的你，我还真想——”凝视正试图站起身的纲吉，他用冰冷的声音继续道：“直接夺取你的身体呢。”
　　见到六道骸的刹那，纲吉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或许只能用喜忧参半这词语来形容吧。一方面是因为自己的尊严不再会因为这副躯壳而受到侮辱，而另一方面——真正的大麻烦正等在这里呢。
　　但泽田纲吉毕竟不再是过去的他了，即使被六道骸看到如此不堪的模样，他依旧能够风淡云轻地爬起来，然后拍拍身上的灰道：“那你又为什么选择来救我呢？如果是你的行事风格，应该直接抛下我不管才对。”
　　“如果你就这么被这群人渣击倒的话，那被你击倒的我，岂不是连这些人都不如了？”六道骸的尊严自然不允许遭受这样的侮辱，在他看来泽田纲吉只能是他一个人的目标，唯一可以击败对方的人只有自己，如果就这样被击败在这里，那他恐怕会愤怒地想要杀光所有人吧。
　　纲吉无奈地耸耸肩道：“这还不是你给我找的身体，没有想到会这么不堪一击，我根本没想到好吗？你该不会是用幻术随便催眠找的一个人吧？”
　　听到这话后，六道骸第一次可疑地沉默了好一会儿，纲吉这才意识到：“真的假的！你就这么给我找身体的？”
　　“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六道骸理直气壮地转移着话题：“你还没谈成功吗？”
　　“……”纲吉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和六道骸生气，毕竟他可是自己的唯一的救命稻草：“你那么操心我谈没谈成功做什么？”他有点搞不懂六道骸的做法了，一方面说是放任自己，一方面又在某些关键的地方出手相助，他到底想从自己身上寻求什么呢？
　　六道骸眨眨眼，笑眯眯地说：“因为我觉得你实在不擅长和人谈恋爱，不，应该说是你在这方面毫无优点，完全是个废柴。”
　　感觉膝盖又中了一箭的纲吉挣扎了很久，才底气不足的反驳道：“我、我这也是没有办法！谁让我初中起就被Reborn那家伙打压着，就算有过喜欢的人，稍微露出点苗头就会被他以各种理由掐灭，我怎么可能擅长和人谈恋爱呢！我根本没有谈过一次恋爱！”
　　听完纲吉脱口而出的说辞，六道骸的关注点却是：“彭格列啊……该不会你到现在都是……处……”
　　“闭嘴！”纲吉一听到那个单词的开头，就下意识地往六道骸的面前冲去，然后用手捂住对方的嘴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等他做了这件事情后，他才意识到这反而暴露自己根本还是雏的事实，刚才的自己应该表现的云淡风轻，然后忽悠过去才是正确的行为，反应那么激烈，明显是给六道骸找话柄啊！
　　果不其然，六道骸即使被捂住了嘴仍然笑得异常开心：“kufufufufufu……这还真是我所听过，世间最大的笑话了！”
　　“笑够了吗？”懊恼已经于事无补，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成功谈次恋爱吧。明明大脑里应该是思考这样的问题，但却因为六道骸大笑时嘴里所传来的热气弄得手心痒痒的，纲吉有些心神不宁起来。当他抬头盯着对方的脸庞时，两人的距离不过区区几公分。原来，六道骸长得是这般模样啊……说来奇怪，明明每个月都存在一次家族的例行会议，但他仍然对六道骸的真实面貌记忆模糊，或许该说是他对六道骸存在的印象完全就是超直感所带来从心里蔓延的战栗感所构成。虽然六道骸的幻术和附身于其他人的做法从来不能欺骗到他的直觉，但就长相而言，他似乎从未好好正眼打量过自己的这位雾守，因为过去的他一旦提到六道骸，第一反应就是麻烦的代名词。
　　不管是初次见面，还是再次见面，即使后来成为自己的守护者，六道骸从未改变自己本性的肆意妄为让他相当头疼，和云雀学长并称为彭格列的两大难题。当然云雀恭弥的问题并没有像六道骸那么严重，好歹他手下还有一位精通于管理和能够正常交流的草壁学长，而六道骸则是完全没有。
　　倒不是说泽田纲吉并不相信库洛姆，而是很多事情他并不希望库洛姆这样的女孩牵扯太深，再加上她的能力来源是六道骸，所以凡事还是得先和这家伙交流才行。
　　于是和六道骸谈话就是成了泽田纲吉每个月最头疼的事情，他不服从命令安排，也从不处理自己的本职工作，哪怕几年后自己将他从复仇者监狱中带回来，他也并没有变得态度更友善一些，依旧整天碎碎念着“总有一天我要夺取你的身体”这种中二病患者一样让人困扰的说辞。也正是因此泽田纲吉才总是下意识忽略他的存在，哪怕每次提到对方时，联想到的都是数不清的麻烦和隐患。
　　而这次复活一开始就出现意外，纲吉所能信任的人都因为各种事情无法帮助自己，真正能给予帮助的，却是这样一个麻烦人物。在这短短几秒间，纲吉思考了很多，最后还是决定不再去细想关于六道骸的问题。他现在唯一该想的是如何让自己死而复活，只要达成这个目的，不管要他受到怎样的灾难，他都心甘情愿。
　　“算了，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还是走吧。”继续待在酒吧恐怕也不能找到合适的对象，毕竟六道骸用幻术搞出这么大动静，纲吉又不能抹去众人的记忆，只能规劝六道骸及时收手，免得引来更大的麻烦。
　　对此六道骸则继续嘲讽以待：“怎么了？彭格列，你还真是在不必要的地方心软呢，这种时候居然还要原谅他们。真是伪善呢！”
　　纲吉听完后反驳道：“那我最该说了，我最大圣母就是原谅你的罪行，愿意相信你，将你从复仇者监狱里救回来。如果你一定将这称之为是伪善的话，那就随便你吧！”
　　就在六道骸准备开口时：“没错你就是——”纲吉再次打断了他的话：“如果这件事情我能从头到尾坚持到底，那就不是伪善了吧？”
　　出奇地，六道骸没再说什么，而是在心底反复低喃：彭格列……你果然还是如此……奇怪……
　　距离泽田纲吉复活，还有4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