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绝对喜欢我》今予

9、第 9 章

　　虽然和苏澈玩不到一起去，但不得不说，他还挺了解她的。

　　校鱼胃糙，欣赏不来山珍海味鲍鱼牛排，人生最大的爱好也就是火锅烧烤奶茶啤酒和路边摊了。

　　苏澈订的是一家老字号火锅烧烤一体自助店，店里空调温度不低，一进门就能感到室内室外的温差。

　　校鱼啧啧两声，心里暗暗地想：现在的火锅店越来越坑了，就是想热点让人多喝点饮料，这样就能吃不下东西了。

　　果然，她大老远地就看见苏澈正仰头喝着碳酸饮料。

　　本着大学时和室友们吃出来的经验，她走上前，没打招呼，先一步夺下了他手里的饮料罐。

　　恨铁不成钢地同他说：“少喝点，占肚子。”

　　苏澈猝不及防地被她这么一夺，嘴角还洒了几滴出来，灯光一照，显得嘴唇红润诱惑。尤其是眼角那颗小痣，映得光彩照人。

　　校鱼偏过头，指甲狠狠地戳了一下掌心。她倒不是被他的美色所吸引，说她反射弧长那是真长，这个时候她思考的居然是那句江湖名言。

　　更煞风景的是，她脑中还闪过他们是不是对调性别的错觉。

　　“来啦，我拿了点，你看看还有没什么要拿的。”还好苏澈也是个脑回路短的人，兴冲冲地对她说。

　　校鱼视线一扫，该拿的他基本都拿了，拿多了两个人也吃不完，略微思考过后说：“还缺点酒。”

　　苏澈讶异地看了校鱼一眼，把刚烤好的鸡翅往她盘子里一放，问：“心情不好？”

　　他兀自发散了一会儿思维，准确无误地戳到校鱼的痛点：“该不会……是因为面试吧？”

　　被戳准了心事的校鱼也不跟他客气，夹起鸡翅就是啃，嘴里含糊不清地回答：“哪那么多问题呢，喝就是喝呗。”

　　“喳，小的领旨。”苏澈顺着她的话细声说。

　　校鱼被他逗笑，和他对戏：“好，小澈子快去快回。”

　　将鸡翅拆吞入腹后，她拿纸巾擦了擦油亮亮的手和嘴。回味了味道，发现他烤得不错。

　　刚擦完手，乔央的电话就来了。

　　“爸爸找着工作了，快出来一起庆祝。”

　　校鱼毫不意外，问：“这次是哪儿啊？”

　　乔央虽说才刚毕业，但实习经历已然十分丰富，不是在自家公司就是在各种叔伯的公司，且专业对口。

　　“嘿嘿嘿，上次那家工作太轻松了，没挑战性，这次我去赵叔叔的公司上班了。”她在电话那头笑说。

　　别听她说起来毫不费力的样子，但她知道，乔央并不是单纯的关系户，她是靠实力进去的。

　　校鱼夹起一片快要焦了的培根片，面无表情地咽下，你听听这是人说的话么。

　　“你呢，在哪工作呢，下次我找个跟你近的。”乔央又问。

　　校鱼又面不改色地涮了一片肥牛，她觉得自己在这帮人的日渐打击之下，心理素质日趋完善。从一开始的波动到现在毫无起伏波澜，再这么下去，斗志都快丧失了。

　　“爸爸在家里蹲工作，你要来么？”

　　乔央在那头咋呼：“早说，我可以和赵叔叔打声招呼，我们可以一起去。”

　　校鱼自认是个负不起的阿斗，也没什么远大的人生抱负，最大的心愿也就是平安喜乐地过完一生。但从小在老周和红姐等知识分子的鞭笞下，虽然这些年将一身傲骨磨得差不多消失殆尽了，骨子里的残渣碎片却还是在的。

　　“那倒不用了，爸爸如此优秀，放眼而去，都是希望满满的岗位，还怕找不着么？”嘴上放着最狠的狠话，心里有个声音却跟她说——怕。

　　正在她说这句话时，苏澈拎着酒回来了。听到她说的话，嘴角不自觉勾起。

　　等校鱼挂了电话以后，他才开口：“爷青回。”

　　“什么？”她一时没听清。

　　“我说我的青春又回来了，这么多年了，果然你还是你，说大话时一如既往的脸不红心不跳。”他脸上带笑，不留情面地吐槽她。

　　“滚。”校鱼一个字打发他，转眼看了看他拿回来的酒，皱眉：“怎么都是菠萝啤酒？”

　　苏澈专心烤肉，眼皮都没抬一下：“喝什么？等你喝醉了我把你扛回去再和许今朝打一架么？”

　　提到许今朝，校鱼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还没有时间心虚和他胡乱扯的话，先想起了他家高中打架的事。

　　她小心翼翼地套话：“你俩当时为什么打架来着，他眼眶青了好几天才消下去。”

　　苏澈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果然还是单纯，随便一试探就是知道了她还是和许今朝一起。内心说不出什么感觉，青梅竹马这么多年了不腻么？

　　“问他，别问我。”他脾气算不上好，但难得在她面前表露出来。

　　为了套出话来，她斟酌一番，只能选择暂时出卖许今朝：“他被你打了之后，内心不平衡，但奈不住体弱，一直只能怀恨在心。你说出来，我帮你一起嘲笑他。”

　　她特地强调了“被打”这两个字，先发制人，让他从心眼里感到愉悦。

　　听了她这番一听就是假话但心里还是爽了的话后，苏澈脸色好看许多，嘴也就松了：“他是个疯子，趁月黑风高病发作了。”

　　校鱼脸上藏不住的讶然，在她还只知道玩泥巴吹泡泡的时候，楼上许今朝已经开始上各种辅导班，能代表去参加比赛了。

　　房间里贴满了各种计划表，只有提前达到计划，从没拖延或任何事情。如果说要有，也是在她的“威逼利诱”下妥协了一些事情，到最后都还是实现了目标。

　　自持了这么多年都没露出过马脚，如今听他人这么一说，校鱼心里是不信的。

　　她更多的是以为苏澈在搪塞她。

　　“什么发疯？详细说说。”她摆出认真求问的姿态，企图能打探到更多的细节。

　　但结果异常遗憾，苏澈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半晌才冷笑一声，不肯多说一个字。

　　一股脑把烤好的东西尽数撒上孜然，放入她的碗里。校鱼被烤肉塞了满嘴，也就忘了这事。

　　苏澈到底还是没拦住，出了店门之后校鱼直奔一旁的便利店提了一袋啤酒出来。

　　拉开拉环就往嘴里猛灌，起初苏澈没拦她，想着啤酒不醉人，就索性放任他喝。

　　喝着喝着，他就发现不对劲了。校鱼的眼神越来越涣散，走着走着甚至蹲在路边不动了。

　　他怎么会想到居然有人喝啤酒也能喝醉，这么不经喝还嚷嚷着要喝酒。

　　校鱼一开始只是想适当喝点，一两罐就得了。可喝着喝着，脑中不自觉浮现身边各个朋友的面孔。乔央和许今朝工作一抓一大把，钟辞和言回听说工作也有着落了，就连高中时看上去吊儿郎当的苏澈也有了工作。

　　怎么就你没有？

　　这个问题充斥了她的视野，目光所及，似乎都是各色各样的人在对她说：“你怎么这么没用？”

　　这会儿放下了所有的伪装，登时后悔起来，逞什么能呢？大丈夫能屈能伸，刚刚就该同意乔央的提议。

　　好在她并不是消极避世的人，她知道酒入愁肠过后，明天等她醒了该找工作还是找工作，毕竟做米虫是需要资本的。

　　这么一想，酒喝得更猛了，不知不觉间，半袋子的啤酒就下肚了，脚边堆了一堆空罐子。

　　校鱼抬头，趁着还保留一丝清醒，对苏澈说：“我包里有手机，用我指纹解锁后麻烦给备注‘别人家的孩子’打个电话，来接下我。谢谢。”

　　她头晕乎乎的，混沌间似乎听到苏澈问了一句：“‘别人家的孩子’是谁？”

　　还能有谁，许今朝啊……

　　但她只是垂着头，嘴唇动了动，但发不出声音。

　　苏澈看着蹲在路边的校鱼，明明喝醉了，蹲都蹲不稳。身体却仿佛有意识，依赖性地往一旁的大树上靠去，最后整个人趴在树旁，不省人事。

　　“怎么就能真的相信我呢……”苏澈无奈地笑，心想他要是个人贩子，保不准就把她拐去卖了，“缺心眼啊你。”

　　比起把她交到一个陌生人的手里，他更相信自己的不靠谱。

　　他曾看过她的面试简历，上面有她的地址。

　　顺着记忆摸索，他将校鱼扶起来，拦了辆出租车，报了地址，静静地等待目的地的到达。

　　校鱼睡得迷迷糊糊的，某一时间又突然诈尸般地坐直了身子，嘴里说一两句别人听不懂的话：“我的发型……”

　　说完用手确认了发型的完好无损后又躺在了靠背上。

　　没过多久，又觉得不满意，用手抠了几撮头发下来。如此反复几个回合，掉了满头的碎发，成功顶了个鸡窝在头上。

　　她用手摸了摸蓬松的头发后，闭着眼满意地笑了，才又睡回去。

　　苏澈全程好笑地看着她的动作，不打断她，犹如在看一出哑剧表演。

　　到了小区楼下，他又把她从车里拖出来。

　　刚走进去，正想问她住哪幢楼。校鱼似乎有些清醒过来了，感知到这是熟悉的地方，食指翘起一个细微的弧度，指着不远处的一幢楼。

　　边走过去，苏澈边问她门牌号，但她不知是睡回去了还是懒得回答，一直没出声。

　　他还想再问，还没开口，余光想注意到了一道阴冷的视线。

　　苏澈轻笑一声，偏头看向正前方楼下伫立着的那个熟悉的身影。

　　“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他先一步开口，打破空气中的剑拔弩张感。

　　许今朝沉着脸，一言不发，把校鱼搂到自己怀里，视线才看向苏澈。

　　淡淡地扫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转身就走，似乎觉得和他连说话的必要都没有。

　　扶着校鱼进了电梯，看着她眼皮直跳动，嘴唇紧抿，许今朝毫不留情地戳穿她：“我看到你眼皮动了。”

　　校鱼抠了半天手指，终于装不下去了，讪笑道：“唉嘿嘿嘿，好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