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彳亍》相幼晴

13、13

　　13

　　黎听寻跟在白元烁身后走出休息室。
　　休息室距离方才的诊室有一长段距离，黎听寻朝那头张望，诊室外已回复平静。
　　并没有扎堆现象。
　　黎听寻松了口气。

　　白元烁把白大褂脱了挂在休息室黎，带黎听寻走了医务电梯，去地下停车场取车。
　　黎听寻安静跟在白元烁身后，直到上了车，黎听寻才低声问白元烁：“你这样算不算翘班？”
　　“不算。”白元烁让黎听寻把安全带系好，倒车出库，目视前方路况，“我和老师请了假，提前下班。”

　　白元烁这番话说得轻巧，黎听寻听在心里，末了，对白元烁表示歉意：“今天麻烦你了。”
　　白元烁抿了下唇，没说话。

　　黎听寻来医院时已是傍晚，车子开出车库，迎面而来的是夕阳西下的落日黄昏。

　　夏日的傍晚依旧炎热，白元烁把车里空调开起来。
　　白元烁问黎听寻家庭住址。
　　黎听寻报了小区名字，白元烁把目的地输入导航，手机支在手机支架上，导航机械的女音是沉默车厢里的调和剂。

　　黎听寻今天没心情讯问白元烁：为什么会在二院进修？车子是他自己的吗？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他们只是普通的护患关系。
　　白元烁不必做到把患者安全送回家的地步。

　　这样会让黎听寻胡思乱想。

　　——

　　白元烁只把黎听寻送到小区门口后就返回医院了。
　　黎听寻在小区楼下站了几分钟，才匆匆上楼。

　　黎听寻租的是标准单身公寓。
　　屋子不大，装修也不精致，但经历过场大病后的黎听寻更加珍惜生活，小屋子里打扫得干干净净，窗台种了各种花卉，黎听寻最近还准备购买一台投影仪，装在宿舍里，时不时可以投影看自己喜欢的电影。

　　黎听寻比别人想象中的更珍惜自己这段平静的生活。

　　阳台上有今天早上出门时晒的空调被。
　　黎听寻放下包，洗了手，才去阳台收被子。

　　外头的夕阳已经落下，夏日夜晚的黑幕降临。

　　黎听寻住在八楼，楼下路灯接二连三陆续亮了起来。
　　远处小区里有个篮球场。
　　篮球场上传来乒乒乓乓的打球声。

　　黎听寻把集满阳光的空调被抱在怀里，眺望远处的路灯和篮球场，模糊看到被灯光笼罩下的篮球场上运动奔跑跳远的一群年轻人。

　　耳畔响起白元烁先前那番话。

　　——和以前比是很大的进步。

　　黎听寻静下心。
　　静心回忆起来。

　　确实如白元烁说的那样，她今天比以前的任何一次都有进步。

　　治疗的这两年时间里，每次犯病，白元烁要黎听寻陈述事情经过，黎听寻都没办法把发病的诱因说清楚，往往说到最刺激的地方就会情绪暴动，摔桌砸椅，最严重的时候需要打镇静剂才能冷静下来。

　　尤其是那一次，第一次犯病的事情。
　　是黎听寻坐在B市的家里，透过窗玻璃，看到对面隔壁邻居家客厅电视里放着打篮球的画面，黎听寻立马想到单辰远拿花追求黎听寻时，就是在篮球场上。
　　单辰远叫了一堆篮球社的同伴来捧场。
　　在篮球场上用鲜花和蜡烛摆了大大的爱心。

　　黎听寻站在爱心圈里，捧着单辰远送来的大红玫瑰花束，听着单辰远当着众人的面对她发下山盟海誓。

　　曾经有多美好的画面，病后就是最刺激讽刺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