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小圆满》野妖君

11、十一

　　沈知意一夜无梦酣睡到天明。

　　坐在床上，沈知意想起昨晚与林佳树的对话，不觉笑出声，好像记忆中与这个人有关的事情，都是闪闪发光的，是明亮的黄色。

　　走到落地窗前将窗帘拉开，早晨的阳光是温和的，穿过透明洁净的玻璃，刚好落到沈知意光着的脚趾头上。

　　一切都恰到好处。

　　沈知意今天下午还有一期综艺要去扬城录制，左安则是要回北城，于是两人到机场便分开了。

　　在扬城录制的那档女团选秀综艺节目原本是签了两期飞行导师，由于其中一个导师档期撞了别的行程，制作团队立马想到之前录制过的沈知意，无论是人气还是音乐素养，沈知意都是最佳人选。

　　节目的总制作人程润临跟沈知意有些过往的交情，他比沈知意要大十岁，沈知意当年Z乐队出道的那个节目，就是他当的制作人。

　　他都亲自打电话来邀请沈知意过去救场了，沈知意不好回绝，于是便顺着多签了几期录制。

　　等到录制现场的时候，节目已经录制到淘汰赛环节了。

　　全场近百名少女，最终只有五人能够成功出道，赛制残酷紧张，每一名女孩脸上对于出道的渴望，都让沈知意想起曾经的自己。

　　那些没有观众欢呼的日子，那些只能在地下室排练的日子，那些靠着心中执念咬牙坚持的日子……

　　沈知意看着她们在台上，有的女孩哭着笑，有的女孩笑着哭，泪水混着汗水，划过眼角，掉到她们挚爱的舞台上。

　　胸腔中似有一团热意，从点点星火，到熊熊烈焰，像是要把沈知意撕裂开来。

　　回到酒店后，沈知意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6个小时，坐在地板上，遍地的纸张上，满是跳跃的音符。

　　Z乐队年底要推出的专辑，曲目基本已经确定完毕，只剩下一首沈知意的自作曲，直到天光初现，这首名为《星火》的曲子才得以诞生。

　　一夜未眠的沈知意，兴奋地在房间四处游走，以前只要走上几圈，等脑子冷静下来就好了，可是，现在不同了，她有想要告诉的人了。

　　沈知意甚至连衣服都来不及换，披散着头发匆匆跑到林佳树的房间门前。

　　叩叩叩……叩叩叩……

　　睡眼惺忪的林佳树透过猫眼，见是沈知意站在外头，忙打开房门。

　　“我写完了！我的歌，我很喜欢！给你看！”

　　林佳树侧身让她进屋，刚带上门，回头见沈知意举着一张写得五花八门的草稿纸，一脸求表扬的模样，抬手轻柔她的脑袋，一脸宠溺：“嗯，你很棒！”

　　沈知意这才意识到林佳树身上还穿着睡衣，头发凌乱，显然是还在睡梦中就被自己吵醒，立马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吵你睡觉的，我现在就回去了。”

　　正要转身离开，被林佳树一把又拉了回来，将她按在床上坐好，给她调了一杯温水。

　　“没有，我也差不多要醒了的，你呢，昨晚整夜没睡？”

　　林佳树不听她的答案也能看出来了，身上还穿着昨天送她回酒店时的衣服，眼睛下淡淡的黑眼圈在白皙的脸上暴露无遗。

　　“嗯，没注意，一抬头天就好像快亮了。”

　　沈知意此时已经被愧疚和莫名的心虚强行拉回理智，站在林佳树面前，像是一个犯错的小朋友。
　　早上九点才开始录制节目，现在才五点多一些，时间上还来得及。

　　“你先听话，回去洗个澡，睡一会儿，我待会买好早饭去叫你起床，好不好？”

　　林佳树半弯下身，跟沈知意眼神相对，声音还带着点晨起的沙哑，让沈知意又想起了在左家的那天晚上。

　　真是个狡猾的家伙。

　　“嗯……”

　　“真乖，走吧，我送你回去。”

　　沈知意看着眼前伸过来的手，交握的瞬间，柔弱无骨的小手被细细包裹住，沈知意慢慢伸展五指，穿过他的指缝，与他掌心相贴。

　　林佳树似乎也很满意这个姿势，用力回握住她的，一直握到沈知意的房间门口，这才松开。

　　重新回到房间的林佳树已是毫无睡意，脱掉衣服走进浴室，冷水从头顶的花洒中喷涌而出，从头浇灌到底。

　　林佳树左手扶墙，盯着那只方才与沈知意紧紧相握的右手，慢慢地，缓缓地，向着底下那处欲望的源头而去。

　　闭眼间，脑海里浮现出那人的点点滴滴，在心中一遍遍叫着世间最为动听的名字，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紧绷着的身体似承受不住一般，那满腔的爱意，终究化作唇边一句低声呢喃：“沈知意……你真的是我的劫啊……”

　　等一切风平浪静后，林佳树这才穿戴整齐走出浴室，拿起手机打电话给某人。

　　“嗯，是我……吵到你睡觉了？抱歉，想请你帮个忙……嗯，地址和楼层房号我一会儿发给你，你把这个时间段的楼道监视器记录帮我删掉……嗯，换作昨晚的就行，谢啦，回头请你吃饭。”

　　说完电话后，林佳树这才出门替沈知意买吃的，她嘴巴挑，只吃自己愿意吃的，林佳树拗不过她，只能每样多买点，到时候借机哄她吃掉。

　　吃完早饭后，沈知意被林佳树护送着去上班录制，外头围着许多专门赶来应援的粉丝，见到沈知意出现，也纷纷热情呐喊。

　　“啊啊啊！是沈知意耶！她又来给妹妹们当导师了耶！”

　　“哇我的天啊！节目组好会选人啊！一时间竟不知道羡慕谁！”

　　“她真人好瘦好白啊，小腿跟我手臂一样粗惹！”

　　“保镖哥哥今天也要照顾好我们家知知啊啊啊……”

　　“……”

　　一整个上午，沈知意都在帮那些女孩子们练习声乐的部分，不过沈知意这个人平时对着人总是比较冷淡，尤其还是一群陌生人，所以说话难免显得不够体贴温和。

　　程润临怕到时候她剪出来被网友误会摆臭脸清高，中午特意找了沈知意一起吃饭。

　　“我说知意啊，你要温和一些，这是在录节目，你紧张也不能绷着脸啊，要微笑，你瞧瞧早上那
　　一组学员，哪个敢问你问题，都跟个鹌鹑似的。”

　　沈知意也是无奈啊，她纯粹是心里着急要帮她们，生怕她们错过舞台的机会。

　　“嗯，我会注意的。”

　　程润临见沈知意还是跟以前一样，这些年光一心扑在音乐上，混了这么久，圈子里的那些坏毛病倒是一点没沾，很是欣慰，于是一把揽过沈知意的肩膀，大手按在沈知意的脑袋上揉了揉，有说有笑。

　　两人凑得近了，远远看过去，头挨着头，肩靠着肩，很是亲密。

　　林佳树默不作声地盯着远处那两人，直到他们起身离去，这才将手里早就冷掉的饭盒扔到旁边垃圾桶。

　　沈知意对此一无所知，勉强吃了几口饭便又回到练习室去跟女孩子们沟通。

　　直到晚上吃饭休息的时候，沈知意才发觉，好像除了今早跟林佳树有过对话，今天都快一天没说上话了。

　　从练习室出来，就见林佳树站在摄影机照不到的角落里，安安静静地站着，好像站了很久的样子，因为光线问题，看不清脸，但沈知意莫名地在他身上感受到一股压抑。

　　走到他身边才发现，他的眼中藏着冷意，但又跟之前看到的有些不一样，哪里不一样又很难说清楚，想着他状态不好，避开人群，拉起他走进安全通道，一直不停往上走。

　　一路上林佳树都没有反抗，任由沈知意拉着，全然不在意是要去哪里。

　　等到了顶楼，四下无人，沈知意这才松开手，正要转身时，被林佳树从身后按住不得动弹。

　　“别回头……”

　　林佳树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眼里藏着的疯狂，语气中带着一丝祈求，听上去有些脆弱。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沈知意想回头看看他，却架不住林佳树力气大。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忽略他眼中翻涌不息的情绪，林佳树试图伪装出与平时的自己没什么区别的口吻，尽可能的温和绅士，不让沈知意生出半点厌烦。

　　“你问啊。”

　　“程润临制作人……你对他……有什么看法？”

　　后面几个字几乎是要咬碎在齿间。

　　“他是我出道节目的制作人，算是圈子里的前辈，Z乐队大家都跟他挺熟的，他怎么了，你怎么突然问起他来？”

　　沈知意还是搞不懂林佳树的意思，好端端的提起程哥做什么。

　　身后的林佳树陷入一阵沉默，原来两人早就认识，细算起来，当年沈知意带领的Z乐队能够出道即爆红，程润临的节目功不可没，那时候的自己还不认识沈知意，也帮不上什么忙，是啊，自己有什么资格心中不悦，严格说起来，自己只是沈知意的私人保镖而已，两人连朋友都不算。

　　所以，哪怕心中再不满，也要压制住，不能给沈知意造成困扰。

　　明明一而再再而三地催眠自己，却还是会在看到沈知意对着别人笑时，控制不住想要把她夺过
　　来，想要她只把笑容给自己。

　　林佳树心中几经争斗，终于理智占了上风，他松开手，温和平静得对沈知意说：“没事了，我们下去吧，今晚还要再录制一会，你没吃晚饭呢，先去吃饭，然后……”

　　“林佳树。”

　　“怎么了？”

　　“过来抱抱我吧。”沈知意朝着眼前这人张开双手。

　　林佳树万万没想到她会这样说，这对他来说，诱惑实在太大了，大到他根本没有理智可以阻止自己。

　　他伸手搂过沈知意，将她轻轻抱在怀里，虔诚而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