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板和小广告》腰果不要停

5、丧心病狂的初相识 05

　　刘晓东挣扎着醒了过来。他顶着头痛欲裂的脑袋摸到床头柜上的眼镜，接着便狂奔进卫生间。放完水之后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哪里，直到洗了手洗了脸之后，他才被自己身上的酸臭味熏的清醒了一点。他看着镜子里那个头发乱翘、衣服皱巴的瘦弱青年面露错愕，记忆一点一点地回笼。于是镜子里那张脸上的不可思议越来越浓，最后五官纠结到比身上的T恤还要皱。
　　刘晓东虽然酒量不行，可是喝醉之后从不断片，那些年精过的分都记得清清楚楚。他明明白白地想起来喝醉之后在刚认识的霸道总裁面前又唱又吼，然后被强吻……不对，那不能叫做强吻，他觉得蛮爽，还回应了来着。
　　前面的误会先不提，只后面醉酒这一桩，就尴尬到没脸见人了，刘晓东对自己简直绝望了，他丧气地低了头，脸泛潮红地走出了卫生间，准备找人家道歉。要是李国旗在这，一准又要觉得这副画面令人怦然心动。
　　刘晓东小心翼翼地穿过房间，四处看了看，却不见李国旗的踪影。看来董事长贵人事忙，已经离开了，不用面对这场尴尬，刘晓东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他放松了下来，一屁股坐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揉着自己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刘晓东颓废了一会儿，抬眼一瞧桌上放置的工艺品钟表，两点。他觉得时间还早，可以再睡一觉，正要回卧室躺下，却觉得有什么不对头。昨晚一直也没有看过表，也不知道是几点睡着的，感觉自己睡了很久，怎么会才半夜两点？刘晓东内心隐隐升起不安，迟疑着走向窗边，伸手拉开了落地的遮光窗帘。
　　阳光几乎要刺瞎文艺二百五的眼了。
　　刘晓东差点摔在地上，“嗷”地嚎出来：“下午两点！还没退房！”下午两点还没退房，可是要多交一天房费的……
　　刘晓东也顾不上头晕了，也顾不上眼花了，火烧屁股一样跳起来，满屋乱窜找自己的手提袋。他把整间套房找遍了，最后回到卧室，才在床头柜上发现了自己的身家性命，只是还多了一张纸条——
　　“已付两日房费，多睡一会儿。
　　饿了就叫吃的，可以记账。
　　清醒后务必给我打电话。
　　李国旗 186xxxxxxxx”
　　李总写了一手潇洒大气的字，看着还是蛮有些赏心悦目的，只是“务必”两个字写的有其他字三倍那么大，有点破坏美感。
　　刘晓东拿着那张纸，散了架一样扑倒在床上。
　　过了好一阵文艺青年才缓过劲儿来，他忍着头疼，先拖着迟钝的身体去卧室门后仔细看了看，图纸果然歪了一点。他伸手抠了一下，板子纹丝不动。于是他对着板子祈祷了三声“别人都看不出来”，接着拿着自己的手提袋，掏出昨天剩余的那两块板子，找到合适的地方都给粘好了，又打电话给老孙支支吾吾的说自己喝醉了请假，这才有点期待地进了有着按摩浴缸的豪华浴室。
　　刘晓东舒舒服服洗完一个澡，日都西斜了，头晕才算好了一点。可是还有点恶心，就不想吃什么东西，便干脆□□地钻进了次卧的被窝里再去睡觉，毕竟他衣服已经有点馊，主卧的床也给弄得像狗窝一样了。不过他这次倒是长了个心眼儿，用手机定上闹钟放在枕头边了。

　　第二天天刚亮刘晓东就起床退房了，他只跟老孙拿了一天假，还要赶回市里上班。这家酒店是琴城市郊区的一家度假酒店，离机场很近，开车回市区要一个小时。刘晓东没有车，心里滴着血招了一辆酒店门口的贵宾出租车到机场，又买票坐了机场大巴，然后再转地铁，地铁再转公交车。回自己家换了衣服，又往工作室去，正好遇上早高峰，前后在路上晃了三个多钟头才到。
　　好险没迟到，一进门老孙那中年男人的猥琐调侃就来了：“哟，刘儿，今天舍得来了？前天晚上怎么着？和谁喝醉的？终于脱单了？”
　　刘晓东饿的前心贴后背，没好气地说：“脱个屁单，自己喝的，难受我一天。”
　　老孙也不生气，把扫帚簸箕往他手里一塞，稀奇地说：“哎？小小孩儿，还学会自己喝闷酒了啊？行，知道单身狗难受了，开始犯愁了，这也是进步。”
　　老孙一贯是个催婚□□的，江湖人称“居委会大爷”。刘晓东想起跟同性的那两次亲吻，心里越发烦躁，拿着扫帚低头说：“我干活了。”
　　刘晓东在生人面前装的老实文静，在熟人面前可一直是鸡飞狗跳，老孙看他这低头耷拉脑的样儿，心说怕是真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于是也不逗他了，招呼了一声出门买早饭去了。等他走了，刘晓东才慢慢脸红起来。
　　老孙买了炸的金黄的油条和鲜香滑嫩的豆腐脑，俩人一块吃完了，刘晓东还是那么蔫蔫的。崇尚人性化管理的孙经理很是贴心，看没啥事，就说：“刘儿啊，前天那活完了也没新活，过几天咱俩就断粮了，哥出去跑业务啊，没设计时候你也不用老在家盯着，也想办法多揽点活啊。”这就提了包走了。
　　老孙的跑业务就是四处找哥们儿喝茶，这意思就是“我不在你也偷偷懒吧”，刘晓东从善如流，老板一走就颓废地趴在桌子上，连电脑都不想开。
　　人一闲就爱胡思乱想，他难免开始回忆前天晚上的事。那个灼热的吻鲜明得就像刚刚发生一样，又烧的人理智不清，一片模糊。刘晓东也说不上是讨厌还是喜欢，只是觉得可以接受。
　　“可以接受”这四个字就足够说明问题了，他突然意识到这一点，惊恐地都想尖叫出声。他面孔扭曲着回忆整个乌龙事件，发现问题好像出在自己这张脸上，不知道怎么就戳到总裁的萌点了。
　　想到这里，他拿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当做镜子，从眼镜上方端详自己的五官。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并不是什么超级大帅哥，知性、书卷气、文艺气质，怎么说都行，就是没有阳刚之气。之前喜欢过的女孩子就嫌他“缺少男人味”，所以至今单身。也不是没有被GAY看上过，可他是直的，对追求无动于衷，人家也就不了了之了，总之他那样子也不是什么被人家志在必得的人，做受不够诱惑，做攻身板又不够，拿回家放着还有种性冷淡的气氛。除了几个非常亲近的人知道他内心是吐槽精、话唠鬼之外，他是个外表腼腆的人，始终没法融入别人的生活，所以也并没有着急脱单，对感情一直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态度。可是怎么一钓就钓来这么一条大鲨鱼！总裁耶！啊不对，是董事长！言情小说的王者，女性频道的常客！
　　他忍不住在心里咆哮：“原来总裁真的是这么邪魅狷狂！视平民为草芥！说亲就亲啊靠！本来是他误会我啊应该是他低声下气，怎么搞得本大爷像鹌鹑一样！哼！董事长！视钱财如无物，吃很贵的牛排，喝高级的洋酒，住顶层的套房，还一住就是两天！”
　　他内心OS到这里，突然想起来那第二天房费存在的意义，顿时就泄了气了，怎么看还是自己更丢脸吧！还让人家萍水相逢的李总多掏了一天的房费，又不是被包养的小白脸，凭什么心安理得享受人家的好处啊！不过李总看起来好像完全不在乎这点小钱……
　　他正颓丧地对着屏幕拨弄着自己微卷的刘海，手机突然“嘀哩叭啦”响起来，吓得他差点滚到地上去。
　　屏幕上显示的号码有点眼熟，刘晓东以为是哪个客户，定了定神，接起来“喂”了一声，对面传来了一个低沉的笑声，激的他浑身汗毛直竖，小声说：“您好，哪位？”
　　话筒里又是一声轻笑，接着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响起：“看到我的字条了吧？怎么不打电话？难道还没有醒酒？”
　　刘晓东大脑空白了一瞬间，迟疑了半天，才结结巴巴地回答：“醒、醒了。你……你……我……”
　　对面的语气好像颇为无奈，但又温柔地可怕：“你该不会忘了我是谁吧？”
　　刘晓东脸色一僵，连忙回答：“没有没有，李总……李总好！”
　　李国旗在那边“噗”地一乐，接着又问：“怎么不打电话？”
　　刘晓东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对着话筒“嗯嗯”了半天，憋出来一句：“对不起李总，谢谢李总帮我付房费！”
　　李国旗无奈：“得，这又打回原形了，不是说了要做好哥们儿吗？李总李总的干嘛？”
　　刘晓东冷汗都淌下来了，好像那时候喝醉之后是说过这样的话，他苦着脸说：“李总，您就别开我玩笑了，给您添这么多麻烦，您……”
　　李国旗声音变得有点高：“行了行了，我都见过你水漫金山了，装什么文明人。”
　　刘晓东脸变得通红，支支吾吾地辩解：“我、我怎么就不文明了，就是撒了点酒疯，可也没骂你也没打你吧？”
　　李国旗闷笑了一阵，又放软了声音说：“你怎么样？身上有没有什么难受的地方？”
　　刘晓东慢腾腾地回答：“没有……”
　　李国旗像是叹了一口气，接着说：“你来我这边一趟吧。”
　　刘晓东诧异地“哈啊？”了一声。
　　李国旗声音很稳：“有业务给你，要不要？”
　　刘晓东沉默了，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起初想拒绝，可又想起老孙说的要多揽些业务的指示，只得回答：“要。”
　　李国旗说了个地址，让刘晓东到33层来找，强调了“立刻”“马上”，就挂断了电话。刘晓东拿出手机一查，这个地址是纵横大厦。很好，这很董事长。
　　刘晓东深深地叹了口气，心跳如擂鼓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腿软地出了门。

　　到了纵横大厦，刘晓东心虚地走向前台，小声说要去33层找李总。前台的漂亮小姑娘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高声问：“哪个李总？你有预约吗？”
　　刘晓东想了想才说：“就是你们纵横集团的董事长，李国旗，应该……算有预约吧……”他在强冷气的风口下站着，都出了一身的汗。
　　小姑娘神色不善，怀疑地看他，又高声说：“李董一般都不在大厦的，你从哪打听来的？”
　　刘晓东一脸懵：“啊？他自己叫我来的啊。”
　　小姑娘很明显地蔑视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李董自己叫你来？我们前台可联系不到他本人，要不要给你打董事长办公室联系一下啊？”
　　刘晓东明明白白地听出了这语气里的讽刺，一气之下说：“我自己上去找！”
　　小姑娘嗤笑一声说：“那你自己找吧，电梯就在旁边。”说着伸手往旁边一指。
　　刘晓东恨恨地走过去，按了电梯进去，又板着脸走出来。前台小姑娘斜他一眼，阳腔怪调地说：“你倒是上去啊？”
　　那电梯里根本就没有33层。
　　刘晓东低了头在自己的手提袋里摸出了手机，硬着头皮拨了电话。他颇带着点火气“喂”了一声，对面传来李国旗低沉的声音：“到哪了？”他便又鹌鹑地放软了语气，小声说：“在你楼下前台，我上不去。”不知怎么，话声里就有点委屈。
　　李国旗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样：“哦，对，我让助理下去接你。你等着啊，别乱跑，白娘娘。”
　　刘晓东一下子就像被打了一针镇定剂，心里安了下来，笑着说：“白娘娘什么鬼！”
　　李国旗爽朗的笑声传来：“不是鬼，是妖精，妖精别跑！看俺老李来捉你！”
　　刘晓东挂断电话，忍不住笑起来，一抬头，前台小姑娘继续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自己，便又尴尬地低了头。
　　没有等多久，刘晓东就看见大厦里面一个隐蔽的转角处冒出来一个健壮的身影，原来李国旗并没有叫助理下来，而是亲自来接他了。刘晓东的心里突然一片温暖，不自觉地就仰起脸露出一个喜滋滋的表情，迎上去亲切叫道：“老李，你亲自来捉我呀！”
　　敬爱的老李同志和蔼地揉了揉刘晓东的微卷乱毛，笑着说：“外边热吧？看你这一身汗，上我那儿喝杯茶凉快凉快。”说着跟他勾肩搭背地就走，也不管这动作跟他那一身名贵西装有多么不配套。
　　刘晓东忙着冲脸色煞白的前台小姑娘做鬼脸，都忘了要反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