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板和小广告》腰果不要停

22、爱就爱了呗哪来那么多为什么02

　　刘晓东无措地盯着餐桌上的空盘子，沉默了很久很久。
　　最终，他开口道：“请允许我先住在二楼。”他脸上的表情像是愤怒，又像是哀戚。
　　李国旗有一点点的心疼，又有一点点的慌张，最终却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淡淡地点了点头。
　　后面整个假期，两人再没有说过一句话，除了吃饭时间到坐在一张桌上，也没有碰过面。住在同一栋房子里的一楼和二楼，却仿佛家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开工第一天，中午吃饭时间，李国旗没有来送饭。下午下班时间，李国旗没有来接人。
　　林文文看刘晓东一天都没怎么说话，觉出有点不对来，小心翼翼地问：“你家老李……出差了。”
　　刘晓东头也不抬，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淡淡回道：“吵架了。”
　　“不是吧？就你俩那个黏糊劲，还吵架？为什么啊？”
　　“别问了……”
　　林文文跟刘晓东做了这么多年的死党，还从没见过他如此低落，也不敢多问了，只得悻悻地闭了嘴，等刘晓东走了，给李国旗发了消息旁敲侧击地问。李国旗倒是回了，可同样是一句：别问了……
　　死气沉沉到中秋节前一天，刘晓东带着行李来上班，到了下午跟老孙告了假，直接去了火车站。老孙也觉得不对头，便问林文文：“这小子咋了？”
　　林文文无奈道：“好像是跟李董俩人吵架了。”
　　“……我们工作室的金大腿要没了吗？”
　　“老板！人家两口子闹别扭，你只关心业务啊？”
　　“咳……这两个男人，怎么能过到一块去，我一直也没明白过，就看在钱的份上，没插嘴就是了。不然身为长辈，当初怎么也得规劝一下啊，你说小刘好好的孩子，怎么就寻思起来跟个男的好了呢？而且好像还不是啥包养关系……”
　　林文文暴躁道：“跟你这封建老男人真说不通，真爱不分性别！”
　　老孙皱眉道：“你这女娃娃怎么跟老板说话呢！还真爱，两个男的有啥真爱，这不眼看要掰了？你放心，没了他这块业务咱也有饭吃，工作室还能运营下去，也不会开了你。小刘回头是岸，找个对象好好过也挺好。你跟他关系好，劝劝他吧，别跟个男人瞎混了，”老孙拿起包要走，“赶紧下班吧，明天过节，你锁好门。”说完老孙便扬长而去了。
　　林文文自然不会管他那些老派言论，反倒觉得事情有点严重，应该打听打听，便给李国旗发了消息：“刘晓东自己回家过节了，你们到底怎么了？”
　　李国旗秒回：“真就一声不吭走了？”
　　“估计这时候已经上火车了。”
　　“……”李国旗在这边捧着手机，愤怒打字，“有种！”
　　“你怎么他了？”
　　“我怎么他了？我就想跟他一起回个老家，他就自己跑了！”说起来两人冷战好像也不全是这个原因，可李国旗拒绝思考，一向冷静英明的他此刻脑子里全是怒火和浆糊。
　　“………………”林文文无语，只能发了一串省略号，想了想，又刷开了跟刘晓东聊天的窗口，写道：“你跟李董怎么了？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跑回老家了？”
　　也不知刘晓东是真的暂时没看见，还是故意拖延，等了很久，才回了一条：“他逼我出柜……我不敢。”
　　林文文震惊之余，又觉得刘晓东是被吓跑的，也情有可原，就又切回李国旗的窗口，写道：“你这不是逼他出柜吗？他那种传统家庭，肯定是不敢随便就告诉爹妈的啊……”
　　李国旗又秒回：“我不是逼他立刻说，可以循序渐进，我就是打算先混个脸熟，留个好印象。”
　　林文文再度无语，这两个人明明说的是同一件事，可是脑回路好像完全没对上，于是她只好再回给刘晓东：“你可以暂不出柜，先带李董回家做客，暗示一下家里人探探路嘛。”
　　刘晓东又隔了很久才回：“家里人那边我实在没想好怎么说，就想先拖一下，可是你们李董觉得……我不出柜是因为我不爱他……”然后他接着快速又回了一条：“我不爱他？哈！说我不爱他！”
　　林文文崩溃了，点开李国旗的窗口，也不发文字了，直接怒吼道：“啊啊啊啊我受够了！我不要当你们这两个狗男人的传声筒了！你们他妈的吵个架都是在给老娘发狗粮！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干嘛！能不能把自己的心里话直接跟对方说明白啊！”
　　李国旗点开这条语音，先是吓了一跳，接着又点开听了一遍。他仔细想了一下，就明白林文文是在给自己和刘晓东同时发消息。又仔细品了一下，心里渐渐明朗了起来。
　　是的，管那么多干嘛？把心里话直接跟对方说明白才行啊！
　　想到这里，李国旗把手机往兜里一扔，冲进卧室换衣服，接着又迅速收拾了一点行李，雷厉风行地出门开车跑了。
　　等李国旗开车到达刘晓东家所在的小镇，时间已经是晚上了，考虑到他想说的话对刘晓东家人的冲击力，他克制地没有立马杀上门去，而是找了酒店先住下，准备明早再去拜访。

　　中秋节一早，李国旗把自己收拾地利利索索，看起来一表人才，就雄赳赳气昂昂退房出了门。此次出征不成功便成仁，要么皆大欢喜一起过节，要么抢亲带着对象抱头鼠窜。虽然还是后者可能性比较大，但是李董不打算再等了，总之刘晓东的父母也没法拿自己怎么样，最重要是他本人的想法。
　　关于刘晓东的隐私，李国旗其实早就偷偷侵犯过了，他家在哪条街哪一户，都知道的清清楚楚。远远看见街角那个小平房，李董的心砰砰跳，他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力求让自己看起来理智且无害。
　　隔着老远，李国旗就看到那个小院子开了门，他反应极其迅速地靠边停了车，只见刘晓东被一个老太太拉着手，拽出门来。小院子侧面的小路上开出一辆小汽车，刘晓东被老太太拉上了车。李国旗眼尖地看到，那老太太的脸型和刘晓东一模一样，而小汽车的司机是一个老大爷，鼻子和嘴巴与他莫名相似。
　　看来刘家集体出门来了，李国旗摸了摸鼻子，不是上门的时候，但自己也没别的事情可做，索性跟一段瞧瞧他们去哪。小镇虽然因为食品加工厂的原因，规模比其他乡镇要大些，可也不过就是七八条街，小汽车跑了几分钟便停了，来到了镇中心一家明显比别个高档些的饭馆。
　　正是开早饭的时间，这家不伦不类的北方式粤菜餐厅，开着包含油条豆浆和韭菜盒子的港式早茶，身为镇上稀少的“高档”餐厅，人还不少。李国旗开车滑进路边停车的行列里，完全没有被刘家一家三口发现有人尾随。

　　刘晓东陪着爹妈站在餐厅门口，不多时，餐厅门口走来另外一家三口，同样也是老两口带着年轻人，只不过人家家孩子是个姑娘。两位母亲亲热交谈，两位父亲亲切握手，伸手请对方进入餐厅。刘晓东和那个陌生姑娘跟在后面，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互相不好意思直视，气氛有点诡异。
　　李国旗坐在车里忍不住就砸了一下方向盘，幸好没按到喇叭。
　　这个小混蛋！回老家来相亲来了！
　　李国旗在狂怒之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压抑着自己翻滚的情绪，努力分出脑子，理顺自己真实的愿望。
　　他努力回想两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那些欢笑和喜悦不是假的，虽然双方在各方面都南辕北辙，但奇妙的是总能够一起笑出来。
　　此刻李国旗才清清楚楚地想明白，自己就是要他，就算他不够爱，只要他能在自己身边待着，总比跟别人手拉手去散步的好！以前可能以为，得不到心，那么要他的人也没有用。但是现在李国旗不这么想了，有人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好！更何况……穷鬼才需要做选择，董事长全都要！
　　因为就算他不够爱我，至少也是有那么一点喜欢我的。这就足够了。
　　这样想着，李国旗跳下车来，风风火火走进了餐厅，对迎上来的服务生敷衍微笑着道了一句：“找人。”接着便锁紧了眉头走进去，目光鹰隼般在餐厅中逡巡，搜索刘晓东的位置。

　　刘晓东正尴尬地听着老母亲介绍自己的情况，苦苦思索如何脱身，就看到门口一个貌似李国旗的男人走了进来。他隐蔽地甩了甩头，额前发丝乱晃，暗骂自己道：刘晓东啊刘晓东，你这点出息，这才几天呢，看见个穿的板正的人就觉得像他，看见个个头高身材好的也像他，你没毛病吧你！
　　正当他想驱走自己的怪念头，收回目光时，却看见那个人皱着眉头向这个方向走来。刘晓东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杂念纷乱地想：不是我恋爱脑，这个真的挺像的，脸型像，身材像，连衣品都这么像……
　　刘晓东越看越像，那个人越走越近，他脑内活动更加复杂混乱，最终忍不住从座位上跳起来，喊出了心里活动：“就是是是是是……老李！”
　　李国旗走到他面前一步远，面无表情目光幽深地看着他，轻轻地但一字一句异常鲜明地吐字：“刘晓东，你可真不是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