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是你（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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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那仅有几秒的嗓音太过熟悉，当晚周戚深陷梦境，现实与虚幻交替，不断轮回，不知所终。
“周先生，恭喜你，以后不用再来了。”空荡宽敞的诊疗室，冷漠得像金属一样毫无感情的语调，面无表情的主治医师，三个月前的M国。
......
“对不起，小七，我不能接受你，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顾垣不再温柔，反而冷酷至极。面无表情，本就棱角分明的线条，在此刻更显得冷峻。
不！
天还没亮，日月交替，只有些许光透过窗户。周戚猛然惊醒，微微喘息，额头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五年了，当时说好的一年归来，不曾想被导师看中，直荐读博，多折腾了四年才回来。
狠了心让自己走得干脆又干净，连联系方式都换掉，说到底，是怂了。
不是没有后悔过的，也有过无数次登录之前账号的冲动，但是周戚都忍了下来，他怕不经意间透露出自己的小心思。万一打扰到了顾垣，那不是平白惹人嫌吗？
不耐地抓了抓头发，其实他已经慢慢地学会了磨平棱角，收敛锋芒，立一个温润儒雅的人设。
只要不涉及顾垣，他大概可以装一辈子。
......
办公室里人不多，周戚的办公桌上放了几株小绿植，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鲜活。
这是为数不多的，没让周戚养死的幸运儿，此刻却承受着来自周戚的死亡凝视。
桌上摆着的《学院派》节目合同仍有余温，冥冥之中又将他和他一直暗暗藏在心底的顾垣联系在了一起。
昨天？陌生男子？变态？周戚扶额，觉得这世界充满了奇幻色彩。
手机页面还停留在顾垣的个人资料上，明晃晃地告诉他：顾垣没有继续在物理世界探索，反而成了影帝，成了国民男神。
毫不犹豫地用微博小号把和顾垣相关的账号和超话一并关注之后，周戚叹了口气。
签了节目合同，同在一个综艺里出境。这算是他自投罗网，还是说给彼此一个旧友重逢的机会呢？
明明早上还晴空万里，一览无云，甚至连天气预报都显示今天是个大晴天。
然而临近中午时，乌云开始层层叠叠地奔涌而至，风起，雨落，也不过是半个小时内的事。
周戚站在走廊，双手搭在栏杆上，轻轻阖上双眼，纤长的睫毛不太温顺地卷翘着，发丝在凉风袭来时肆意飞扬，有的还调皮地扑到脸上，挠了挠痒痒。
被风吹过来的雨还时不时打在周戚身上，但他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反而向上扬了扬头，显出了完美修长的脖颈。
冰冷的雨水，能让他更清醒一些吗？
突然，像是所有的雨滴都被隔绝在外，周戚疑惑地睁开眼，只见一把伞横在了他面前，把风雨尽数隔开。
而昨天“脑子不好”、“疑似变态”的那位学生，不，顾垣依旧是戴着口罩和帽子，站在他身侧，左手稳稳地举着伞。
层层遮挡下，周戚似乎还是看到了他微皱的眉和无奈的眼神，一如往昔。
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向顾垣的这一瞬，他突然想起了离别时的场景。
—*—
五年前
飞机场里来往的人或是数着时间匆匆前行，或是随意坐着低下头玩手机，谁都没有注意到在长椅上发呆的清俊男生。
头发微长，柔顺地搭在肩上，刘海扫过纤长的睫毛，当眼睛聚焦在某一点的时候，浅褐色的眼瞳里好像有光。五官精致，但不显女气，反而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艺术家。
周戚塞着个耳机，但是什么歌都没有听进去，脑子里只有前几天他在收拾行李的时候无意间打开旧手机，看到的一条初中时候的短信。
【顾垣：小七，我交了个女朋友，这个周末就不聚了。】
那是他第一次和顾垣有了长达一个月的失联期，为什么呢？当时真的是觉得，发小有了女朋友就不再和他一起玩了吗？为什么还要赌气冷战，还.....
时隔多年，他才觉得当时发脾气的自己就正如顾垣所说的那样，无理取闹。也才发现，自己可能并不是那么理所当然的把人家当兄弟看。
“小七，登机牌拿好，咱们准备走了。你没有跟顾垣说你今天就要出国了吗？他刚刚连打十几个电活过来问你怎么不在家。”
周戚似乎是被惊醒了，连忙低头一看，隶属于同一个人的未接来电记录以及信息就安安静静地躺在手机里。
他突然觉得这手机有点烫手，慌忙放下，又装作淡定地整理了会儿行李箱，从他们家太后娘娘那里把背包抢回来。
“妈你不用拿，我自己能搞定。”顿了顿，才发现自己又想忽略某个人的存在了，“当时想说的，但是他好像在忙着什么，一疏忽就给忘了。没让他来吧，省得白跑一趟。”
“你这孩子！十多年兄弟，走也不打声招呼，发个信息也行啊。晚了，人家一听到你走急得跟什么似的，立马就出门了。”
戚徽对自己儿子极其不成熟的做法感到不满，轻轻拧了一下周戚的耳朵，走在旁边念念叨叨，“你现在赶紧给顾垣打个电话，真是的，做事这么不让人放心，出了国还能照顾好自己？”
“行了妈，我有分寸。赶着登机呢，一进去就给他发信息。”登机口离他本身的座位就不远，周戚正愁着怎么应付过去，就听到了自己航班的信息，眨了眨眼以示无辜。
“臭小子，妈就不送了，记得发短信，报平安啊。”
“知道了。”周戚这个时候终于有一点离别的不舍了，停下来，抱了抱戚徽，安慰道，“没事儿，也就一年，一年我就回来了。照顾好自己啊，太后娘娘。”
“好，走吧，注意安全。”戚徽在自己儿子的怀抱里，忍不住泛了泪光，又生生忍下。
再三道别，周戚推着自己的行李箱过了闸，匆匆而去。
谁都没有看到另一个人的狼狈样子，明知道可能赶不上了，还连奔带跑地挨个儿登机口找，直到最后，汗湿透了衣衫，凌乱了头发，才停下脚步。
对面的人没有回头，这里的人没有出声。一个登机口就像是一道无形的墙，将两人隔成了两个世界。
—*—
如果当时他不是不告而别，如果当年他选择不断联，是不是，今天就不是相知不相认的情形了？
“是你啊。”装作还没发现眼前人是谁，周戚轻飘飘地撘了一句话。没有人知道，他说的“你”指的是回答不出问题的木头人学生，还是隐晦地表达了对旧友相见的问候。
顾垣像是被这句话难倒了，怔怔地看了他半晌，最后自己歪了话题：“周老师，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我送你去食堂吧。”
没有承认身份，就像是周戚刚刚也没有问为什么顾垣会在这里。
其实周戚知道，只有顾垣才清楚只要天气预报显示晴，他就嫌麻烦，绝对不会带伞出门。
万一真的下雨，大不了让雨水浇湿一身，然后，再被顾垣唠叨几句。
到最后，顾垣每天都会带一把足够为两人挡雨的伞，一变天就往他那边跑。
这么多年了，这个习惯还一直保留着吗？
“送我去食堂，不陪我吃饭吗？”周戚存心想试探这个阶段的顾垣底线在哪里，下意识地一句话脱口而出，想反悔却是来不及了。
顾垣身后跟着的VJ，身上别着的收音器。周戚这才第一次清楚地认知到，对方已经是个大明星了。
估计是拿不准他的意思，顾垣沉默了一小会儿，才柔声回答：“陪。”
周戚却没有再应声，干净利落地转身下楼。顾垣看着这背影逐渐走远，快步跟上，在周戚出综合楼的那一瞬间，打伞，为他挡下风雨。
在因乌云笼罩而显得昏暗的环境中，两人并肩而行，谁也没有说话，脚步却像约定好的一般，异常同步。
但顾垣到底还是失约了，接了一个电话之后，他把雨伞留了下来，一个人再次走进雨幕。
周戚颇为无奈地看着那把他熟悉的伞安安静静地挂在桌旁，一时间觉得今天的饭菜也没了味道。
自嘲地笑了笑，周戚心中暗骂：你看，自诩万事云淡风轻，但还是会被一点小事情左右情绪，不长进。
下午有课。
周戚看着迟到的男人从后门悄悄溜进教室，坐到最后一排，可是没有给出任何的反应。
不相认有不相认的好处，最起码可以当做以往的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就是单纯的两个陌生人共同拍了一期综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挑刺，不交流，快结束的时候，很官方地给他写一封推荐信，让顾垣完成任务就好。
而他，可以像诸多粉丝一样，默默关注对方的动态，默默为对方打榜、应援，就够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2.是你（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