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6.交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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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一触，即刻分离。
这似乎已经是周戚的极限了，他控制不住自己想亲近顾垣的心，但也控制不住距离更近给他带来的，从内心深处的恐惧。
"Zhou,try.Youcandothis."
"No! Help! Help! Please!"
当年在M国，幽暗的巷子，嘈杂的人群，狰狞的面孔，调笑的口吻，突然像快进式的剧情片从他脑海里播放了一遍。
没事的，已经回来了。
他已经回来了，医生也说他可以不用再去了。
终究是对眼前这个人的喜欢和渴望，让周戚一次又一次的将恐惧压下，勇敢地踏出这一步。
但顾垣似乎不满这短暂，在周戚离开的那一瞬追了上去。
再次相贴，感受到对方轻微的抗拒，顾垣轻声呢喃：“小七，看着我，什么都不要想。”
看着他？周戚迷茫地睁开双眼，恰好对上了顾垣深邃的瞳孔。那里面只有他的倒影和对方不加掩饰的深情，清晰可见。
只有他。
这个词太美好，以至于周戚感觉那混乱而令人恐惧的场景在脑海中淡化，那没有和顾垣联系的五年，也从来没有在他的生命里出现过。
他突然抓紧顾垣的手，就像是握住了生命中最耀眼的光。
直到周戚喘不过气来，顾垣才舍得把人放开。额头抵着额头，感受着彼此的呼吸交融，静谧而美好。
“小七，还好吗？”
“好。”是真的好，他得到了他的，不带一丝苦涩的良药。
顾垣还想确认，但周戚的化妆师已经敲门进来了，“顾老师好！周老师好！我来给周老师卸个妆。”
“行，那我也先回去了，对词的事情，待会儿我们再详谈。”顾垣起身让位，慢斯条理地随口一说，倒像是真的来找周戚对剧本一般。
周戚秒懂，从容接上：“那就麻烦顾老师了。”
“你们感情真好，”顾垣走后，佳卿突然说了一句，看到周戚面露疑惑，解释道，“传闻顾老师从来不跟人对台词，但是我也没见过，不知道是真是假。”
“我也不知道。”周戚合上眼，悄悄将喜悦埋在心底。
*
夜深人静，忙碌了一天的两人才回到酒店。
“德明太后冯氏自先帝驾崩以来，早年垂帘听政，扶持幼帝有功。然昭谨六年，帝十五，理应亲政，太后却仍把持朝纲......”
周戚念念有词，筷子停在了半空，就顾着看剧本，“唔，这一段是应该语气激烈，还是维持洛书承原有的从容，有条有理地表达出来就好？”
“......”
“顾垣？”久久得不到回应，他疑惑地抬头看向对面。
顾垣此刻是千万个后悔提“对台词”这三个字，本来只是个托词，没想到周戚当真了。从开始到现在，揣着剧本新改的那一份仔细钻研，大有小时候一道数学题没解出来就整晚都睡不着的架势。
“先吃饭吧，一会儿再看。”终究没忍住，顾垣稍稍起身抽走周戚手上的资料，把对方喜欢吃的都移到对面。
周戚这才发现自己把正事儿给忘了，闹了个大红脸，连声道歉：“对不起呀，我只是怕明天感觉不对了，丢你的脸。”
“傻！你不是专业的，哪怕NG过几次，也很正常，不会因此而质疑你。再说了，我脸皮厚着呢，随便丢。”
其实周戚明白，哪怕官方说明了是他凭实力进组，但只要电影还没上映，他还没得到观众的认可，就有可能会让顾垣也受到质疑。
因为在意，所以要尽力做到最好，不能容忍自己有一点的瑕疵。但是现在，要是不好好吃饭，估计顾垣又得有一番训话了。
“行了，专心吃饭，吃饭之后我跟你对。”顾垣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小心思。
周戚在顾垣面前从来毫不设防，顾垣也就纵容他，装作不知罢了。
周戚一听，满足地将手机也放到一旁，当真是“好好吃饭”来了。
然而，对台词是不存在的，随后顾垣千方百计将人留下，连怕黑这种一听就很假的理由都用上了。
周戚都要被顾垣气笑了，直说他是泼皮无赖。但终归是心软，也终究是想在对方身边多待一会儿，半推半就也就答应了下来。
......
锁住了周戚的退路，顾垣才发问：“小七，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五年你在国外，是怎么过的？”
周戚身形一僵，眼神躲闪，但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此刻所有的灯都已经关了，他们甚至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但顾垣就是知道，他恐怕触了逆鳞。
“你知道我以前跟你说过，我想当物理学家的吧。”顾垣没有等周戚的回复，自己说了起来，低沉的音色特别适合这样的夜。
“出国那天，你也没跟我说一声，就走了。所以我跑去机场，只看见了你的背影，但是隔得太远，估计喊了你也听不见。我当真是认为你一年就会回来，所以就等了一年，但是，没有你的消息。
去问过干妈，她也总是封口不提。那个时候我就在想，是不是我对你的喜欢过于明显，把你给吓跑了，所以才会没有音讯，也不打算回来。
但到底是不甘心，你不回来，那就让你看到我吧，总不能仅仅几年就把我忘了个彻底。
我任性霸道，占用了公司的金牌经纪人，当然，也不可避免地占用了一些资源。最开始什么都不懂，不像小七这么聪明，所以磕磕碰碰，时不时被导演骂。但只要被骂一次，就更加努力，让他们无可挑剔。
红出国际，我做到了，可是依旧没有你的消息。不知道你是没有关注，还是看到了也不想理会，挺沮丧的。
本来今年就要撂担子，开始满世界地去找你了。可是多巧，小七，我在机场，看到了你的身影；然后又在母校，遇见了你。
垣哥哥不知道小七在国外受过多少苦，以至于没有办法像以前一样，什么都说。但是小七你得记住，有个人爱你爱了十余年，也等你等了十余年，从年少无知时的精心呵护到成年以后的患得患失。
这个人，早已对你许了他的一生。”
原来，十多年前就已经喜欢了吗？
原来，他们之间错过了这么多吗？
很想告诉对方，自己何尝不是自顾自地许了一生。可是这样的他，配得上顾垣吗？
周戚很庆幸自己背对着顾垣，因为这样，顾垣就看不到他沾满泪的眼眶和无尽的、沉默的感动与忧伤。
“顾垣......”他刚刚开口，就发现自己的哽咽，连忙收声。
感觉顾垣离他更近了些，伸出手将他揽入怀中，摸索着，轻轻拍着他的手背，“没事的小七，告诉你，不是想你难受，而是想让你知道，你永远可以把我当做你的依靠。”
他们相爱，为何不能相许？
温声细语中，周戚逐渐安稳下来。这份安定，就像是漂泊在外多年的旅人，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小家。
“那女朋友怎么回事？”突然，周戚脑子一抽，灵光一闪，想起了自己不告而别的原因，突兀地搭了一句。
“什么女朋友？”
“就是你初中的时候，跟我说你交了女朋友，不跟我一起自习！”梗在心里五年的事情，必须得趁机拔除，周戚霸道地使了小性子。但顾垣疑惑的语气不像是装的，难不成他自己都忘了？
“......不是，我瞎编的。”思考了半晌才把这件事想起来的顾垣有点崩，没想到周戚会记得。
“什么？！”周戚给自己筑起来的围墙有坍塌的迹象，忍不住轻轻掐了掐顾垣。
“咳，那个时候......”迟疑了一下，顾垣像是在犹豫说不说，但最后还是选择了坦白，“那个时候，他们看片，结果我当晚梦到了你，发现自己......对你有反应......就......”
顾垣难得的羞涩，可惜周戚没发现。
周小七已经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同时完全把自己在国外遭受的欺凌和彼此错过五年的惋惜抛在脑后，当下脑子里全是顾垣刚刚说的最后一句话。
对他有反应......
有反应......
反应......
应......
“......”
气氛突然有些尴尬，温度却在逐渐升高，双方都有些燥热。由于挨得近，他们甚至能隐约感受到彼此攀升的热度。
周戚觉得他这个时候不应该再顺着这个话题谈下去了，有点危险。
“太晚了，明天还要拍戏，睡吧。”说完，周戚直接卷着被子滚到一边，裹得像个蚕宝宝似的。
“......”那倒不必防他防得，好像他今晚就不做人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16.交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