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误倾城》莲心澈

3、第一章 云步红莲初生（3）

　　雪越下越大，白衣女子越走越远，已渐渐看不清身影。
　　一阵风吹过，地上的红莲忽然飞起，翩跹起舞，竟直奔白衣女子而去，转瞬已凝固在她的指尖。

　　天色越来越暗，这种天气，谁也不愿意站在外面，谁都想回到屋里和家人围坐在一起热热乎乎地吃火锅。
　　但左丘山庄门前，两名大汉动也不动地矗立着，仿佛根本就感觉不到纷纷落下的雪花。
　　白衣女子此刻就站在左丘山庄门前。
　　那两名大汉仍是动也不动地站着，仿佛根本就没有看见她。
　　白衣女子不动，他们也不会动，他们的任务本就是保卫山庄的安全。
　　白衣女子将红莲放在地上，忽然腾空而起，几个起落后，雪上已出现三个大字——左卿龙。
　　红莲花就摆在左字中央，在一片白色中格外刺目。
　　写完字，她头也不回地走入风雪。
　　那两名大汉的脸色忽然变得比雪更白，其中一个飞身拾起莲花，向庄内奔去。

　　白衣女子仍是独自一人慢慢走着，夜色已渐渐笼罩了她的身影。
　　忽然，她停下，轻轻叹口气，道：“你还打算跟我多久？”
　　她身后并没有人，但却忽然传来一个声音：“跟到我有把握胜过你。”
　　“我却有可能随时杀了你。”她的声音如春风化雨，听起来并不像在谈论杀人，反倒像在给孩子唱摇篮曲。
　　身后一个黑影飘然落下：“我知道你并不想杀我，否则你早就动手了，不是吗？”
　　“但我却有可能随时改变主意。”
　　“也许到那时，我已有把握胜过你。”
　　“看来，我真该早些动手。”她似乎在笑，因为她的声音里已带上融融暖意，“我只是奇怪。”
　　“哦？奇怪什么？”黑衣人看起来也并不着急。
　　“难道你不好奇——我的脸？”
　　“我很好奇……好奇你怎么知道我在跟踪你？”
　　“据我所知，普天之下行动时能完全不发出声音的，只有三四个人，而凌锋的‘鸧鹒于飞’更是凌驾于他们之上。”
　　“所以我很好奇，”黑衣人的声音听起来愉悦中带上了些懊丧，“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半个月前，十月初六。”
　　“那是我第一天跟踪你，这么说我第一天就已被你觉察？”黑衣人有些吃惊。
　　“一柄利剑，即使收入剑鞘，它本身还是会散发出森冷的寒意。”白衣女子说着，声音里的温度已渐渐冷却，“我只希望，你莫要再跟着我，不管是为了什么。”
　　黑衣人怔怔地看着白衣女子走远，忽然折身，向反方向掠去。
　　既然已被察觉，的确没有再继续跟下去的必要。

　　左丘山庄。
　　无论是谁，都能看出庄里的气氛不太对劲。
　　凌锋走进山庄的时候，看见老庄主正默默地站在左卿龙的尸体旁。
　　白天还是生龙活虎的儿子，晚上已变成一具尸体，无论是谁，都会觉得难以承受，更何况是这样一位年迈的老人。
　　所以老庄主虽然眼中无泪，却一下子像老了十岁。
　　他看见凌锋走进来，只轻轻点了点头：“你来了。”
　　凌锋并不是左卿龙的朋友，但他却是老庄主的朋友。
　　“对不起，我没能阻止。”
　　“你并没有对不起谁，”老庄主默默叹息着，“无论是谁，如果他自己想死，是没有别人可以阻止的。”
　　“你知道？”
　　“一剑穿心，他身旁还有六大护卫，凌锋，即使是你，也无法做到。”
　　凌锋只有点点头。
　　“这种笑容，叫做心满意足、死而无憾，”老庄主慢慢弯下腰，抚摸着儿子的脸颊。
　　无论是谁，现在都可以看出他已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凌锋，究竟发生了什么？”
　　凌锋无奈地摇摇头：“我只看见‘血莲花’掀开了她的面纱，接下来的事，发生得太快，我甚至来不及反应。”
　　老庄主痛苦地点点头，一瞬间似乎又老了十岁：“果真……他果真是死在那……女人手里了。”
　　凌锋已无话可说，只有转身离开。
　　老庄主却问：“你现在就要走？”
　　凌锋点点头：“我想，我需要一个人的帮助。”
　　“谁？”
　　“慕云舒。”
　　“他？为什么是他？”
　　“因为他是个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