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皇子有什么前途》印尾穹

67、定驸马约法三章2

　　顾枕的气恼早已消弭，摇摇头道：“时限这个现在哪里说得准呢？我也不是一心想着要分开……”
　　安霓却很大方：“最好是等局势好一些吧，那时候，你想留在伊宾里也可以，回梁国去也可以，结婚期间你得到的产业都归你，梁国和伊宾里联姻达成的协议也不会因此改变。”
　　顾枕心想自己来伊宾里之前曾经问过父皇，万一伊宾里的公主不喜欢他不要他，他是不是可以回梁国去。现下看来，做了安霓的驸马，要实现这个愿望好像也不是不可能的。他莫名有些放松了，只是为她对婚姻的戒备叹了一口气：“你是说……像你的父母那样吗？”
　　“不能像他们那样。结婚意味着两个完全独立的人要变得亲密，所以应该尽可能地坦诚。”安霓抬起眼望了他一眼：“做不到的事情就不应该保证，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就不应该牵涉其他人，尤其是没有感情还生孩子。”
　　顾枕心里忽然一动，想到关于伊宾里女王和前夫的传闻，又想到女王和德嘉亲王恩爱的样子，似乎明白了几分。难怪安霓强调“朋友”、“约定”、“不受伤害”、“不留麻烦”，伊宾里女王在位二十年，安霓十九岁，跟她同母异父的双胞胎却有十七岁，大概女王和前后两个王夫之间的关系有些不清不楚，这个前夫留下来的孩子变成了麻烦。
　　他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又想起在茉莉郡监狱的时候，安霓一副毫不在意的神情安慰他，说她们陛下也不怎么喜欢她的。她对于“没有感情还生孩子”的抵触，或许是不愉快的切身体会，甚至是来自他人非议的教训吧。毕竟女王是伊宾里的陛下，旁人不敢多嘴，但要对一个父母离异的孩子指指点点，却太过容易。
　　安霓见他愣愣的坐在那里，勾了勾唇角：“你大概听说过吧，他们很早就认识，关系也一直不错，诺思为了支持我母亲登基，属意我父亲向她求婚。他们结婚的时候一定也念过结婚誓词，而没有想过什么约定，结果怎么样，所有人都知道。”
　　顾枕轻声说：“你……是怨恨他们有了你还分开吗？”
　　“也没有什么好怨恨的，只是再也不见双亲中的某一个，不得不融入一个新家庭罢了。”安霓轻描淡写地答道：“是因为我自私又矫情，所以才有些不满。”
　　“不是自私也不是矫情，只是觉得自己很多余吧。”顾枕喃喃道：“其实……我母亲去世以后，虽然娘娘们对我很好，哥哥们也很关心我，有时候我也会觉得自己多余。我来伊宾里的时候想过很多次，如果我的母亲还在，千里迢迢背井离乡的，应该不会是我吧？但是再想一想可能也没差，我的母亲不算得宠，在前朝也没有什么权势，我父皇要推出一个可有可无的儿子，不是我又会是谁呢？”
　　“你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安霓笃定地道：“我原来跟自己说梁国话的时候，总会幻想有一个又聪明、又好脾气的梁国人，永远理解我、永远站在我这一边。”
　　“你就是这样一个梁国人。”她顿了顿，望着顾枕的眼睛说：“而且正直、善良、有理想，比我幻想的陪伴的人，更好，更可爱。”
　　很久以前，在梁国深夜的街道上，她浮夸地夸赞他相貌堂堂，脾气和善，为人正直，聪明机警，很讲义气……还说他会猜谜语算有才华，爱护灯笼是心地善良，会叠衣服叫持家有道。
　　刚到伊宾里的时候，在太医塔通往霞宫的路上，她说如果他想的话，她可以考虑跟他结婚，潜台词都写着他是个很好的结婚对象，虽然她并不需要，但是放跑了很可惜的样子。
　　在科里萨斯学院，听完了自流壶的事情，她眼睛亮闪闪地告诉他：“说什么一无是处，须知事在人为”。
　　今天在露晞和柯林派发新婚礼物的时候她说，“小八就不一样了，到了他手上，里面的图就都会变成真的”。
　　就在刚才，在水流涌动的喷泉旁边，她说他是一个又聪明、又好脾气的梁国人，而且还正直、善良、有理想，比她幻想的那个陪伴的人，更好，更可爱。
　　顾枕的眼睛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她放开了他的手，脸上还带着温和的笑意，清亮的瞳仁中倒映出他自己的脸庞，他听见自己轻轻地说：“其实也不是没有感情的……我觉得……我开始喜欢你了。”
　　安霓眨了眨眼睛，忽然凑近他，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喃喃道：“或许我也一样。”
　　顾枕只觉得一个带着温热气息的印记在他额上停留了片刻，他睁大了眼睛，却见安霓已经退了回去，望着他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来，酒窝里仿佛斟满了美酒，令他无端沉醉。
　　这个表面看上去满不在意，实际对婚姻充满戒备的姑娘，现在告诉他，或许她也一样，开始喜欢他了？
　　上元节的烟火，该怎样在夜幕中迸发万千光焰？
　　护城河经冬的河冰，该怎样裂出属于春日的裂纹？
　　顾枕仿佛度过了他十八年人生中最漫长的一瞬，又仿佛只是过了一个呼吸的时间，他垂下睫毛，缓缓地说：“本来，没有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何况我们也算是互有好感，只是还没像露晞和柯林那样爱得发狂，就要奉旨意结婚。”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我既然跟你结婚，就会努力对你……矢志不渝，而不是找什么别的意中人。在你愿意之前，我们一直都做朋友，不会牵扯无辜的人进来。”
　　安霓轻声道：“那你是答应了？”
　　顾枕点点头：“我答应你的约定了，如果有一天你想要改变这个条件了，我们就分开。”
　　安霓定定地望着他：“我也会努力……直到有一天不再需要这个约定。”

---

作者有话要说：　　安霓：为什么今天小关非比寻常地亢奋？
顾枕：哦，今天在我们那儿是个节日，叫七夕，本来是女孩子的节日，但是六表哥喜欢凑热闹。
李映：一只青蛙有什么热闹好凑的。
安霓：什么青蛙？你们的属相里有青蛙这一种吗？
顾枕：……没有，十二郎的意思是……六表哥是个孤寡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