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皇子有什么前途》印尾穹

114、出摊不易，小八叹气1

　　远处钟楼的钟声悠然响起，大财主私学的学生三三两两地离开餐厅，顾枕一边按着饥肠辘辘的肚子一边擦着桌子，时不时往后厨瞟一眼。
　　昨天一上午他都被安霓安排得明明白白，剪头发、逛街、听明什克旅游攻略、见证寿和楼的破产，下午在河畔小馆吃饭的时候看着关宁凉使出浑身解数劝说李映做“寿和楼”的路边摊，晚上还看了安霓包场的马戏表演。
　　由于各路贵族屈尊捧场，阵仗过于豪华，加上卫队成员清一色的笔挺制服产生的威压，尼克局促之极，大猫亨利也坐立不安，它拿手的算数接连出错，只能在哄笑中草草结束。
　　一开始小狗乔治的追球表演倒还顺利，但台下不知道是谁吹了声口哨，乔治兴冲冲地跑错了方向，一个不小心从台上摔下来了，幸亏落到了第一排一位太太的膝盖上，虽不至于重伤出局，但也让报幕的莉莲心神不定，赶紧跑下去赔小心。
　　如此一来，台上没有人控场了，米切尔团长只好带着那个红头发迅速上台，他拉手风琴，红头发吹竖笛，在音乐声中，那匹叫宝莉的小马踩着一板一眼的舞步闪亮登场，这是他们发挥得最好的一个节目了，快结束的时候鹦鹉多萝西却没有喊出“太棒了”带头喝彩，反而大叫着“这是什么废物点心”，没人知道多萝西是在学尼克骂小狗，还是因为小马最后的亮相喷了个响鼻惹到了它，就这么把好转的局势搅了个稀烂。
　　接连失控的场面让米切尔团长手足无措，距离演出规定的结束时间还有大半个小时，然而他们平时练熟了的项目都出了岔子，更加不敢表演即兴的节目了。爱丽却像是准备好了一样，领着梁国的高手们上去露了一手——大概只有那个掌柜的知道她下午在寿和楼是怎么安排的，那个掌柜的虽然贪杯，却能说一口出色的伊宾里话，在醒酒药的帮助下，爱丽跟他的交流比跟关宁凉的交流顺畅得多——大概是存心要震惊伊宾里的观众、一吐郁郁不得志的胸中浊气，击丸的博得满堂彩，投壶的还跟观众搞起了互动，当即便得到了马戏团老板米切尔团长的邀约，势必要打造一出集梁国戏法之大成的演出。
　　丰富得过分的节目让那一天好像是把四五天压缩到一起了一样，还不提回到王宫以后，他跟李映、关宁凉把雾宫翻了个面儿地收拾随身行李。早上安霓看到他们堆成山的行李大为震惊，完全想不通三条单身汉（忽略掉新婚当夜的醉酒行为，顾枕也还是一条单身汉）怎么能比拖家带口的人还要能收拾行李。
　　顾枕和李映倒也罢了，只是把从梁国带来的随身物品精简又精简地打包，关宁凉简直把雾宫给搬空了：
　　“特蕾莎女官送来的浴室套装真的非常好用，这种个人用品当然应该带上！”
　　“我不能没有这个香炉，晚上不点上它，我就睡不踏实。”
　　“这是我试了好多个才选中的枕头，我需要它！”
　　“那个披风是我过生辰的时候找崔大师定做的，岁月催人老，都不知道我今年生辰会怎么过，自然要留在跟前有个念想。”
　　“这箱衣服一件都不能减，我们梁国人到了哪里都代表着梁国人的形象！”
　　“那套刀具是我走了两条街才淘到的！”
　　“这一箱是我收集的各种奇珍异宝，正所谓穷家富路，本来伊宾里就人生地不熟的，现在连住习惯了的雾宫也不能呆了，去大财主私学怎么能不备点钱财？我们还背负着白手起家失败、必须卧薪尝胆求得东山再起的重任呢！这不能不带上！”
　　安霓挑了挑眉毛，并没有阻止他们。七点整，他们到了大财主私学门口，马车卸下所有的人和物就走了。
　　关宁凉守着一地的行李，正要说些什么，大公主只给他们留下住处的地址，便迈着轻快地步伐上学去了。
　　关宁凉又巴巴地转向李映和顾枕，奈何李十二郎恨他自作主张出卖了寿和楼，袖子一甩径直去了住处。
　　只留下顾枕，满心苦涩地听着关宁凉一口一个“小八哟”、“我的亲表弟啊”地叫着，认命地扛起了自己本来不该承受的行李，他走了好几步，才发现在关宁凉“在这举目无亲的异乡，你是我唯一的亲人”的赞美声中，有一丝古怪：
　　行李的主人居然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顾枕再绵软的脾气也被这沉重的打击砸出了火星儿：“你这么多东西全指望着我搬啊？”
　　“这些东西太贵重了，得有个人在这儿看着，不然丢了多心疼啊。”
　　顾枕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无论是安霓打压哈里森，还是白思和露晞互怼，都给他提供了绝佳的学习范本：“我也没什么力气，得有个人在边上看着，不然磕到碰到了多心疼啊。”
　　关宁凉这才急了，一边喊着“小八你学坏了”，一边麻利地跑过来跟他一起扛起这堆珍宝，两人来回了十几次，总算把新居安置妥当了。那时候李映已经带着一沓纸张和羽毛笔出去了，生气归生气，但既然同意到大财主私学来摆摊儿了，他便决意要从私学地图入手，找出一个从餐厅出发又便利、客流量又大的地点来。顾枕和关宁凉的任务却是早就定好的，私学餐厅的早饭是从六点供应到八点，午饭则会在十一点之前准备完善，中间备菜的三个小时正是他们观摩学习的好时机，然而等他们拖拖拉拉到餐厅的时候，私学的午饭都快要结束供应了。
　　即便主厨诺夫曼已经跟关宁凉很熟悉了，还是因为他们的不守时很不高兴，关宁凉只得手舞足蹈地比划着表示，他们很抱歉，他们会承包外间桌椅地面的清洁事务作为弥补，他们还需要用一用厨房来填饱肚子。
　　眼下顾枕已经饿着肚子擦完了所有的桌子，关宁凉还没有任何踪迹。梁国的八皇子两只手撑在餐桌上，忽然想起很久以前跟着祖母在勤政殿的屏风后头听壁脚的日子，唉，那时候虽然觉得桂花糕吃多了有点腻，也比如今的境况要强上几分啊。
　　李皇后是怎样的识人不清，才会指了六表哥来陪他和亲、能跟十二郎配合默契、增进梁国的友谊？
　　父皇又是怎样的骄傲自大，才会认为他到了伊宾里就是放对地方的财富、就能发光发热、前途光明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八：我好累，我好饿，我好绝望……
安霓：这才离了我半天，怎么就沦落到这种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