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神大大之水仙花》莫十年

15、第十五章 即动又静

　　第二天，苏一把‘电线杆’等五人团叫到了家里，美其名日为苏绿进行可视化授课项目制学习，同时又能让他们几个半文盲的基础人文学课素养得到提高，可谓一举多得。

　　继续着你究竟怎么知道喜欢我的问题探讨，代入了两个角色，其中黄毛演小王子，痘痘男演玫瑰花。

　　“小王子，你真的喜欢我吗？”痘痘男玫瑰绞着衣角羞涩的问着

　　“当然喜欢。”黄毛小王子深情款款的比着心道

　　“你究竟怎么知道的？”痘痘男玫瑰继续追问

　　“呃，看见你会开心啊！”

　　“哼！可是你玩手机的时候也开心啊！”痘痘男玫瑰一跺脚生气的跑远了。

　　黄毛小王子一只手伸向他的背影徒劳的做着挽留。旁白：注孤生。

　　“哈哈哈……”“不行了不行了不行了！”其它围观者笑倒一片，坐在‘电线杆’旁边的花裤子差点笑的从沙发上滚了下来，并不是说这两人演绎的有多喜感，实在是两人的形象与设定太不搭，偏还要认真的做好每一个表情。

　　“咳咳……坐好了”唯一冷静自持的就剩苏一了，她假咳两声敲敲白板，让大家谨记目的不要走丢了。

　　“玫瑰提问的动机是想知道喜欢的原因吗？不是的，是想确定原因、探究原因。相反，对于其他的日常提问当对方给出答案时，提问者往往就满意了，所以这里就涉及到一个容错率的问题。”苏一说完在白板上写下‘容错率’三个大字。

　　“像一般的好奇有潮汐的成因、老龄化问题等社会现象，容错率很高，只要给出个像样的答案就能过关了，哪怕是像重大的工程设计例如桥梁水坝也只能称作为容错率低，只有恋爱的好奇如‘怎么知道你喜欢我？’这样的问题容错率是极低的，关系到的可是对方一辈子的幸福，基本不容许出错。”

　　“老师，人命关天，桥梁水坝也不容许出错啊！”苏绿举起了白嫩嫩的小手，极力扮演着不懂就问的好学生的角色。

　　“是可以出错的，低到可能只有百分之零点零零几的概率，这涉及到一个时间成本的问题，如果完全不能出错那所有的工程项目都建不起来了，其实就连极为严格的科学实验也不是完全求‘真’的，因为需要消化的实验数据太多，所以只要满足了大部分重要的参数就可以做为最佳解释了。”除了苏绿外，其它人都傻愣愣的看着她，一副你讲的好有道理但我却没有听懂的样子。

　　“再回到小王子的回应，我们尝试用经典三段论来进行科学的解释 ，如果我具有特征A，则我喜欢你；而我具有特征A；于是，我喜欢你。其中的特征A可以指“看见你会脸红心跳”、“分泌多巴胺”等，上场景。”苏一拍拍手,诸人神智回笼。

　　“你真的喜欢我吗？”痘痘男玫瑰继续绞着衣角装羞涩。

　　“必须的。”

　　“那你究竟怎么知道的？”

　　“呃，看见你会多巴胺分泌旺盛。”黄毛小王子语气自信洪亮，一副你现在满意了吧的表情。

　　“你撸铁的时候也分泌多巴胺啊！”

　　“我……”玫瑰远去，徒留小王子一人在风中凌乱，旁白：注孤生。

　　“老大，小王子这么惨，还有希望讨到媳妇吗？”‘电线杆’举起了他‘纤细’的小手。

　　“我们试试看还能不能帮到他，刚刚说的是哲学上典型的对归纳的怀疑，休谟说我们看见N次太阳东升西落，但这不能保证太阳明天还会升起，套过来说就是我们可以在N个人那里发现脸红心跳加多巴胺分泌伴随着喜欢，但你小王子不一定。我们再推想另一个可能，我们每天见到的其实并不是太阳东升西落，而只是‘太阳’这个视觉印象呈现的‘东升西落’的印象。我们不过是在一个虚幻的世界里存在的‘缸中之脑’”苏一说完也不由颤了颤，她突然意识到坐在她面前的这些有思想意识的活生生的人其实不过是灵感君的大笔一挥，可能还浪费不了他的半滴墨。

　　“这是笛卡尔的外部世界怀疑论。”苏绿说道，她刚好看过笛卡尔的《沉思集》。

　　“嗯，既然你知道，这一块就算过了。”苏一不想再深入讨论这个话题，如果苏绿知道她感知了二十年的世界不过是天神在前一秒即兴创造的，内心得多难受啊！

　　“虽然他怀疑一切，就连数学及物质的存在本身也认为是有骗人的魔鬼在诱导他，但他的我思故我在很美啊！你看，就算我真的没有眼睛没有手甚至没有大脑，但我很清楚我就是喜欢你啊！”耶！终于说出来了，这样算不算告白呢？苏绿激动的脸部泛红，还有这么多的见证者呢！可惜就差一朵真正的玫瑰了。

　　“嗯，你这一步直接走到了自我知识的确定性，换言之，小王子可以完全不用理会前面的那些，他只要说：喜欢玫瑰是我意识中非常明显的部分，能通过反思直接观察到。”

　　“对啊对啊！喜欢就是喜欢，哪需要那么多论证啦！”‘花裤子’激动的很，差点又从沙发上掉了下去。

　　对你个头，苏绿气的咬了一口怀里的抱枕，她的表白竟然被曲解了，她才不管小王子的爱情是不是确定的，她的爱情是确定的呢！

　　“你们以为这么一来，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天真。自我意识的领域内，喜欢真的是显而易见的吗？我此刻在怀疑在思考可以是意识中确定的事物，但意识中不确定的事物更多，例如性格偏好、潜意识里面很多奇怪阴暗的念头等。玫瑰所想要的喜欢并不只是片刻的欢愉，而是类似于根植于性格中承诺的那种东西，而这个东西偏偏就是属于不确定的事物。”

　　“也就是说小王子以后只能跟自己的五指姑娘过了。”小王子的扮演者黄毛把一只手举到面前，无限悲伤的说道。

　　“说话注意点，老大和苏绿姐在呢！”‘电线杆’把黄毛的手按下并训斥道。

　　“咳咳……我们看看还能不能帮小王子挽回最后的尊严。我们就假定喜欢属于确定的事物，那么什么是作为思想者的‘我’，是怀疑者 、理解者、接受和拒绝者、希望者、想像者以及感知者。在笛卡尔式的自我意识中找到喜欢最相关的范畴，大概就是感知了，也许‘喜欢’无非就是‘感到快乐’嘛！这样，‘喜欢玫瑰’就变成了‘看到、想到玫瑰就快乐’，发现没，这下子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我们再退一步放小王子一马，抛弃掉归纳怀疑，默认感到快乐就是喜欢，玫瑰也未必满意，原因在于，哪怕从主观意识的内部看，感知也往往是模糊的，很多时候，我们分不清自己经历着哪种感知。你们喝过井水吗？基本保持在18度恒温，夏天喝就觉得冰凉而冬天则会觉得温热。所以小王子的喜欢也许不是真喜欢，可能是见到个会说话的玫瑰小小的兴奋了一下而已。”苏一说完吁了一口气，哲学讨论的问题基本没有确定的答案，这也就是她觉得有魅力的地方。

　　“哇！好棒啊！”

　　“是啊！是啊！老大说的太好了！”

　　“老大，你累不累，要不要我们给你锤锤肩捏捏腿？”

　　一群马屁精，一直安静躺在婴儿床上的某位忍不住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