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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唯一的机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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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兴家的五脏六腑全挪了位置,有些还被肠子缠绕、变形。
碎成一小块一小块的脊椎和肋骨,乱七八糟的扎在肌肉、器官中。
血液却只有少量流出,甚至还没顾赜撕开布料时的出血量大,像是有某种无形的力量将之禁锢。
即使如此,王兴家的脏器依旧恪尽职守的工作着。
无论跳动的心脏还是舒张的肺叶,都鲜活而扭曲,近乎妖异。
若非亲眼所见,全然无法想象,何等诡谲莫测的力量,才会造成这种超出他们理解范畴的状态。
张筱菁胃部痉挛,脸色煞白,手却始终稳稳控制着王兴家,避免影响到顾赜的治疗。
旁观的董霆君用力闭上眼睛,强自镇定。
林旺族趴在箱子堆砌的高墙上,一下一下,用力捶打。
“可恶!”“可恶!”的压抑怒吼中,满是悲怆。
王兴家裸露的胳膊肌肉鼓起,跳动的血管如同纠缠在一起的蚯蚓,鼓胀的仿佛下个瞬间就会爆裂。
顾赜运刀如飞,将各种碎骨异物一块接一块,从血肉脏器中挑拣出来。
没有干净的环境、没有完善的消毒、没有及时的止血、没有……
从医学角度给予评价,顾赜的行为仿若儿戏,甚至能称之为草菅人命。
但现场没有一个人阻止他,王兴家至今还活着,本就不是现有医学所能解释,何况还有他身上可怕的异变。
别说他们受困于“灾区”,即使行动自由,也不敢轻易将这样的王兴家交托给医院。
相信顾赜,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小林!快来帮忙,我要压不住了!”
王兴家挣扎的力量不断增大,渐渐突破张筱菁所能控制的极限。
豆大的汗珠泌出,顺着脸部线条滑下,积聚至下颚,汇聚成巨大水珠,“啪嗒、啪嗒“往下滴落,她却已无力顾及。
闻言,林旺族抹了把脸,红着眼睛帮张筱菁一起压制王兴家。
这一上手,林旺族也发现了不对,王兴家力量大的惊人,根本不是重伤濒死之人所能拥有。
无论其他人心中如何惊涛骇浪,顾赜始终保持专注。
挑出碎骨、治疗伤口,把错位的内脏移回该待的位置,一步一步,有条不紊。
顺利将最后一个脏器归位后,顾赜开始着手王兴家脊柱、肋骨的处理。
由于王兴家的骨头碎的太过彻底,顾赜只能挑拣出相对完整的部分,判断它们应该属于哪里。
再用筷子和线,将它们彼此衔接起来,如同拼拼图般拼接着王兴家的骨架。
在顾赜手中,王兴家仿佛已经不是有血有肉的人,而是他手中待修理的破旧人偶。
任其随意摆布,场面之荒诞,连最无厘头的影视作品都不会如此拍摄。
然而,就是这样的荒诞,却创造了近乎神迹的效果。
随着异物清出,骨肉脏器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因肠子缠绕造成的扭曲,也连带着勒痕一起消失。
最不真实的,当属如同打了无数补丁的骨架。
一截一截断骨,如同胞饮春雨的笋子,迅速生长,很快重新长到一起。
初时尚有些细弱,转眼间就茁壮起来,像是不曾折断过,又像全然新生。
顾赜手脚麻利的跟随骨骼生长进程,拆卸下固定用具,被褥上渐渐堆起一小堆。
而王兴家,忽略依旧处于打开状态的背肌,只看体内情况,竟是已然还原到人体应有的状态。
扔下最后一小截用来固定的筷子,顾赜单手按住王兴家,帮忙控制住不但没有平息,反而越发激烈的挣扎。
视线紧盯王兴家仍处于打开状态的背部,尤其关注其脊椎。
观察片刻后,取下用来撑开王兴家背部的工具,用针线随意缝了几针。
随着肌理互相粘合,迷雾再次展现出其超出人类理解范畴的强大力量。
开口整齐的巨大刀口在极短的时间里愈合,只是愈合后的背脊,能明显发现脊柱形状相较于正常人过分凸出了。
董霆君盯着大王的脊柱,眸色深沉,声音喑哑:“大王的情况,是不是不太对劲?”
“嗯。”顾赜应声,又盯着瞅了会儿,说:“应该是身体修复带来的强烈刺激,使一度停滞的异化再度失控。”
早已明白异化是什么意思的众人,刚刚燃起希望的心,刹那跌落深渊。
“怎么会这样……”张筱菁喃喃自语。
林旺族猛的绷紧身体,却止不住的剧烈颤抖,眼中满是血丝,像是一头濒临暴走的野兽。
董霆君低垂着脑袋,用力握紧拳头,不知是在问顾赜还是问自己,“还是……没有办法吗?”
将他们各自的反应收入眼底。
顾赜用膝盖代替手,继续协助张筱菁和林旺族压制王兴家,避免张、林两人力有不逮,致使王兴家失去控制。
拿起生理盐水分别冲洗双手,接着用干净的纱布仔仔细细擦拭每一根手指,不放过任何污垢。
其认真仔细的程度,是先前帮王兴家处理伤势时不曾有过的慎重。
清理干净双手,顾赜探手进衣兜,从里面摸出只巴掌大小、不明材质的古朴盒子,像对待稀世珍宝般小心翼翼的打开盒盖。
因地下车库能待人的地方总共也就一个常规车位大小,所以身处边缘的褚寒露也能看清楚。
褚寒露有些疑惑,顾赜身上的衣物、用品基本都是到他家后褚寒露给买的,但褚寒露却从未见过这只盒子。
而且,顾赜的衣兜里装着这么个东西,应能隐约看到形状,可直到顾赜探手进衣兜前,褚寒露都不认为里面放有东西。
即使原本有,以顾赜战斗中的动作幅度也早该掉出来了。
默默将疑点记在心里,褚寒露一如既往的没有询问顾赜,尤其在场的还不止他们两人。
视线聚焦到打开的盒子上,里面装的是一些指甲盖大小的块状物和头发丝粗细的絮状物,均呈现乳白色。
顾赜动作轻柔的拈起一块块状物,单手合上盒盖,将之塞回衣兜。
盯着他动作的褚寒露瞳孔猛然收缩,又很快垂下眼睛避免被人发现异常。
虽然,并没人有功夫在此时观察他。
与对待盒子和块状物的温柔截然相反,面对王兴家,顾赜保持了一贯的干脆利落,甚至可以称得上粗鲁。
单手捏住王兴家面颊,顾赜迫使其抬头、张嘴,接着将块状物塞进王兴家嘴里。
为了确保其吞下,还辅助王兴家完成了一次吞咽。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