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伊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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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寒露哼着不成曲的调子，开着他刚入手不久的SUV，在午夜空旷的街道上，压着控速线飞驰。
他此刻心情很好，作为一个方满三十岁，就靠自己的能力，打拼出一家中等规模公司的年轻企业家，于本周拿下一单足以让公司今年营业额翻两翻的大单子，怎么可能不高兴呢？
“阿嚏！”
狠狠打了个喷嚏，褚寒露浑身一哆嗦，吸溜下鼻涕，嘟哝道：“什么鬼天气，怎么突然这么冷！”
握着方向盘的手松开一只，探身向前。
指尖刚触到餐巾纸，视野边缘，一道黑影闪电般跃过隔离带，猛冲到公路上。
褚寒露大惊失色，身体先于当机的大脑做出反应，边狂打方向盘、边急踩刹车。
刺耳的摩擦声与碰撞的轰响，打破午夜公路的宁静。
褚寒露重重撞在方向盘上，整个人都是懵的。
胸口窒息般的闷痛令他眼前发黑，抬手扶了下额头，摸到一手粘腻。
来不及缓口气，褚寒露焦躁的打开车门，跌跌撞撞往躺在不远处的人跑去。
哆嗦着嘴唇，凑到蜷缩在地上、生死不知的人身边。
褚寒露腿软得跟面条似的，根本蹲不住，只能半跪在地上，抖着手往人鼻息处探去。
“挺、挺住啊，别死，千万别……妈呀！”
没等褚寒露摸到鼻息，满脸血污的伤者，蓦然睁开比墨汁还要浓黑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褚寒露。
褚寒露惊叫一声，重心后倾，跌坐到地上。
手足并用的往后挪，企图远离男人，脸上的表情惊恐得仿佛看到索命厉鬼。
没挪出多远，脚踝骤然一紧。
褚寒露惊魂未定的睁大眼睛，看过去，一只布满细小伤口和血污的手，牢牢握住他的脚踝。
那力度，让褚寒露生出骨头会被生生捏断的错觉。
强自镇定心神，褚寒露对那睁开眼就盯着自己不放的人说：“兄弟，你、你先放开我，咱们有事好商量！”
一连串变故把褚寒露吓的不轻，见男人不回话也不松手，又是紧张、又是无措，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僵持片刻，才想到应该先报警、叫救护车。
褚寒露赶忙摸口袋掏手机，简单的事，却因手抖一再失手。
好不容易掏出手机，发麻的手指打个颤，又掉到身上。
一阵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才把手机拽到手里拨上号。
小孩子都不会弄错的三个数字，褚寒露硬是按错好几次，才堪堪按对。
电话一接通，褚寒露迫不及待的对着电话吼：“喂！警、警察同志，我这儿车祸……喂？喂喂？！”
没说上两句，电话对面便传来“嘟、嘟、嘟”的忙音，又拨了几回，再没能接通。
褚寒露定神一看，才发现，信号没了。
“靠！”
把手机狠狠砸出去，褚寒露烦躁的抓揉头发。
正自不知如何是好，一把沙哑、犹如含着沙子的陌生男声传进耳里。
“离、开、这、里。”
说不上是受伤的关系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反正这话听着格外变扭。
一个字、一个字，极其缓慢的往外蹦，咬字也是说不出的怪异。
路灯不知抽的哪门子疯，突兀的闪烁几回，衬着当下，真有点惊悚片的氛围。
下意识搓了搓胳膊，安抚根根竖立的白毛汗。
禁锢脚踝的力道一松，男人撑着地面，摇摇晃晃站起身。
顺着沾满泥泞的球鞋一路往上，男人的身形样貌，一点一点进入褚寒露眼中。
这是一个身高与褚寒露相仿的男人。
眼睛不是特别大，却相当长，眼尾微微上扬，与那对别人而言过分锋锐，于男人而言恰到好处的长眉相映衬，使得眉眼即冷且利，极具攻击性。
他的鼻梁挺直，脸颊凹陷，显得颧骨有些突出。
即使被血污模糊了容貌，也能从五官与脸型判断出男人长相相当出色。
不是时下年轻人喜欢的花样美少年，而是很有男人味、很经看的类型。
男人的眼神是最吸引人的部分。
锋锐的眼部轮廓下承载着平静到默然的眼眸，内里又似有星辰隐于深黑，神秘且矛盾。
没等到褚寒露的回答，男人朝被SUV撞坏的隔离带后看了一眼，随即按着左腰，一瘸一拐走向SUV。
听到发动机的声音，褚寒露才后知后觉想起自己有车，可以直接去医院。
褚寒露匆忙起身，脚步不稳的跑到副驾驶边，伸手拉门，却仿佛触摸到极地寒冰，被狠狠冻了下。
疑惑的目光投向车门把手，小心翼翼的用指尖又触摸了一下。
真是冰的！
褚寒露不解，海市的秋末，温度有这么低？
没功夫多想，用袖子裹着手打开车门，褚寒露忍耐着胸口一阵一阵，如潮水般连绵的疼痛，弯腰上车。
没等褚寒露坐稳，早已准备就绪的男人踩下油门，SUV若那利箭离弦，“嗖”一下，窜出老远。
汽车尾灯的光芒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没有人看到，不甚明亮的路灯映照下，有稀薄的雾气，蠕动着、扩张着，缓缓侵蚀空间。
初时极薄、极淡。
随着时间推移，雾霭渐浓，最后演变成深浓的黑褐色。
路灯的闪烁越发频繁，像是濒临死亡的生物，竭力挣扎，却无力扭转命运。
短暂亮起的昏黄灯光下，干枯佝偻的身影停驻于黑褐色雾霭中。
紧接着，苟延残喘许久的路灯熄灭，再也没能亮起……
许是剧烈撞击的后遗症，性能不错的SUV跑是还能跑，发动机却不断发出“噗、噗”的声响。
关不紧的前车盖如同癫痫患者，抖个不停。
不久前还崭新的座驾，眨眼间成了不堪重负的老古董。
褚寒露情绪低迷，又不能当鸵鸟躲起来，只得强打起精神，与顾赜沟通。
鸡同鸭讲了半天，褚寒露无奈发现，作为受害者的男人，比他这个启事者更抗拒报警和治疗。
手指轻轻磨蹭鼻梁，褚寒露以眼角余光打量男人，重新梳理过两人的对话。
也不尽然，抗拒的或许不是警察和医院，而是走回头路。
正自琢磨间，对面车道一连三辆超跑，裹挟震天响的引擎轰鸣，飞驰而过。
心情不愉的褚寒露撇了撇嘴，腹诽这群吃饱了撑的二世祖。
新公路路况好、位置偏，入夜后鲜少有车辆经过。
种种优点，使新公路顺理成章成了某些二世祖们的“御用赛道”，隔三差五要来飙上一回，还出过多起不大不小的车祸。
褚寒露是个守序的利己主义者，向来认可财富来源于秩序。
故而，他不讨厌人有私心，却相当不待见肆意践踏规则的人。
（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伊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