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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茫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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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书楠回到房间,掀开柜子上的白布,白布遮盖的是池帆彬当初送给他的那副画,他全神贯注的盯着那幅画看,画上的人是他,就是他没错。
那他刚刚是什么意思,喝多了说的胡话还是发自真心?
“算了吧”,什么叫“算了吧”?
“没办法”,什么叫“没办法”?
这说的都是什么鬼话!
他用力拍了一下身边的置物架,紧接着是玻璃破碎的声音,严逸买回来的那瓶香水就这样光荣牺牲,浓烈的香味迅速弥漫开来,熏得他直反胃。
他走过去打开窗户大口呼吸。
敲门声响起:“哥,你怎么了?”
“没事。”
严逸没多问,走了。
严书楠打扫完地上的玻璃碎片又拖了几次地,房间的香味仍然很浓,他关掉空调,把窗户开到最大,搬出电风扇来吹。
躺在床上热得根本无法入睡,这个夜晚又闷又热,应该是要下雨了。
果不其然,凌晨下起了雨,越下越大,温度随之降下来,伴着雨声他终于慢慢有了困意,很快就睡着了。
他做了个梦,他掉进水里,一直往下沉,怎么都浮不上来,扑面而来的窒息,最后他是被憋醒的,醒来后大口喘着气。
如果不及时醒过来,会不会憋死?
严书楠不会游泳,小时候特别怕水,长大后这个毛病慢慢好了。
早上陈茹上班没有叫他,他睡过头了,起床收拾收拾十点多才到公司。
万青看他顶着两个黑眼圈,精神疲倦,替他泡了杯咖啡。
“看你精神萎靡的样子,怎么了,昨天晚上没休息好?”
“谢谢。”他喝了一口咖啡,靠在椅子上,“太热了,失眠。”
“太热?”
“嗯,空调坏了。”
万青闻到一股特别的香味,问他:“今天用香水了?”
“鼻子很灵。”他没用,只是因为屋里香味实在太浓,染上了一点。
“这味道闻起来不错,适合你,柔和,清淡。”
过了一夜,现在肯定清淡,昨晚刚打碎后那股味道他现在想起来胃里都一阵难受。
万青准备回办公室,看他的样子还是不放心,问他:“你真的没事?实在不行就请个假回去休息。”
“没事,你去忙吧。”
“那你有什么事直接找我,陪聊,陪吃,陪喝,陪玩。”
听到这话,他脸上总算有了笑意,说:“别人是三陪,你是四陪。”
“不止,还有很多,我都可以。”
“我知道了,谢谢。”
最近公司在策划一档节目,这个项目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考核,终于付诸行动,这件事主要是严书楠在负责,所以他真的非常忙,上班没时间想其他的事情,周末也被占用了,每天下班回家都是半夜,回去洗漱完倒头就睡。
池帆彬一直没有主动联系他,他知道那天晚上的话不是信口胡说的。
严书楠也不是真的忙到打一个电话发一条消息都没时间,就算他主动了,池帆彬不一定理他,而且他真的不想再听到那样的话,就好像他真心对待的感情在池帆彬那里只是可有可无的玩笑,是无聊时的消遣,对他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人就是犯贱,愿意把你捧在手心里的人你不喜欢,不珍惜,偏偏执意要为了一个对你爱搭不理的人撞南墙,最后换来什么?
遍体鳞伤。
严书楠陷入了迷茫。
两个月的时间他瘦了近二十斤,九月底终于闲下来,奶奶很心疼,每天变着法儿的和阿姨给他做营养大餐补身体。
在奶奶的碎碎念下,陈茹放了他一个礼拜的假,让他出去玩几天,他去了温哥华。
几年前他和奶奶去过一次,他很喜欢那里,能让人安静下来,这次他想一个人再去走走,散心。
他上飞机后关掉手机,下飞机后也没有开机。
到酒店后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下午悠闲的在煤气镇逛了几个小时,镇上有很多商铺和餐厅,商铺里卖的纪念品很贵,严书楠只看没买,有特色的餐厅也不少,严书楠选了一家露天咖啡馆喝了个下午茶。
尽管有来往的人群,严书楠仍觉得安静,心静,坐下后就不想离开,贪恋这种舒适惬意的感觉。
路口的蒸汽钟历史悠久,大概每隔十几分钟会喷出蒸汽,还伴随着音乐,有很多游客过去拍照,严书楠远远看了一会儿后就回了酒店。
第二天他去了史丹利公园,超大的海滨公园,他是第一次来这里,空气很好,骑自行车的人很多,他没有租车,只想沿着岸边走走,吹吹风,要逛完这个公园太费劲了,走到哪里算哪里。
对面可以看到狮门大桥,听说公园里可以清楚的看到落日,晚上的夜景也很美,如果再过段时间来,叶子红了,这里的景色会更绝。
走了一个多小时,他站在岸边看一对钓鱼的父子,小男孩不时欢呼,满满的收获,很开心。
他们看到严书楠,还和他打了招呼。
如果以后他一个人生活,他真的会选择这座城市,就住在这附近,想想还不错,只是可能孤单一些。
回酒店后他打开手机,一一回消息,给奶奶打了个电话报平安,然后联系了任越,第二天去多伦多,任越在那边上班。
池帆彬还是没有联系他。
第二天下午任越到机场接他。
“来了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怎么突然想起出国?”
“难得休假。”
“怎么了,看你这样子,来旅行还不开心,是不是感情受挫了?”
果然还是任越了解他,一眼看穿。
“那小子有那么难搞定?”
严书楠笑笑不说话。
任越带严书楠回他的住处洗漱完后找了家餐厅吃饭,吃完饭任越提议去酒吧喝一杯,严书楠说不去了,明天要回国。
“这么着急,马上国庆了,反正也要放假,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多伦多我已经混熟了,带你在这边多玩两天。”
“你不用工作?”
“舍命陪君子嘛,工作哪有你重要。”
任越知道他为什么着急回去,认识这么多年,他真没见严书楠为了什么事情这么伤神过。
“书楠,说实话,我刚开始以为你对他并不是认真的,谁年轻的时候没喜欢上过几个人……呢,对吧,时间一长谁还记得谁啊,没必要为了这事和自己较劲,不行就找下一个,这世上男人还不遍地都是。”
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再看看吧。”
如果了解严书楠就知道他这个人有多固执,一旦他下定了决心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就这么让他放弃显然是不可能的,只能让他自己慢慢消化。
太专情有时候不见得是一件好事,任越也不清楚那个人是会影响严书楠一阵子还是一辈子。
想当年两个人也曾在闲扯时畅想过以后会找个什么样的女人结婚生子,过上赚钱养家的破日子,日复一日,面对家里再漂亮也已经看腻了的老婆,同床异梦,出去看见稍有姿色的女人就心猿意马,偶尔或许还会背着老婆出去偷吃。
男人嘛,都一个样。
扯淡就是扯淡,如今他都快二十五了,还是个光杆司令,背井离乡,每天累死累活也不知是在为谁打拼,而严书楠在二十岁时才发现自己喜欢男人,现在二十三了,还没把那人搞到手。
要不怎么说计划赶不上变化呢,世事无常,以后的事多难说啊。
严书楠说自己打车回去就好,奶奶非要让严逸去接,不然他又要跑出去和那一帮狐朋狗友喝酒鬼混。
严书楠和严逸的关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只是不像别的兄弟那么亲近,严书楠虽然只比严逸大两岁,却比他成熟得多,很多时候都像个长辈,严逸在他面前还算正经。
一路上开得很快,严书楠问他着急去哪。
“池帆彬给他新女朋友过生日,叫我们几个晚上去吃饭。”
“新女朋友?”
严逸专心开车,没注意到严书楠脸色的变化,说:“是啊,刚谈的,我们学校的校花。”
严书楠头疼的闭上眼,问:“他知道我回来吗?”
“知道,刚和他说了,我说把你送回家马上过去。”
“他怎么说?”
“让我不要迟到。”要是迟到了就要表演脱裤子倒立。
他笑了,心里还在期待什么,回来前分明给他发了消息,说了什么时候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