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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养崽 ...

  •   “儿子拜见父皇,不知您唤儿子所来何事?”

      刚一打照面,景平帝就察觉出齐绍与以往不同。

      他自进了慈元宫就显得有些拘谨,话少了些,表情也颇不自然,除了瞅几眼伴读胡源外,几乎没有直视他的眼睛。

      要知道他最喜欢这个儿子不止有爱屋及乌的因素在,还因为这孩子对待他的态度最是自然。

      景平帝有心为儿子辩解:难道是被今晚的阵仗给吓着了?

      于是他和煦的说道:“绍儿别慌。让你过来是有件事要问问你,你如实回答,有父皇在呢!”

      此话一出,登时让有孩子的妃子们酸成了柠檬精。

      每次觉得陛下够偏宠贵妃母子时,陛下的表现都再次拉高她们对此的认知。

      在场众人都是人精,哪儿能看不出齐绍心中惊慌却极力不表现出来的忐忑模样。明显已是了然的事情陛下却视而不见,反倒摆出一副为他做主的模样,齐绍岂不顺坡下驴?

      齐绍感动的颔首:“儿子信父皇。”

      这父慈子孝的一幕看的众人眼睛生疼。

      “那好,绍儿,你告诉朕,你有没有给稷儿下药?”

      “十二弟?”齐绍惊讶道:“父皇为何有此一说?他和我虽不是同母所生,却也是我弟弟,我为何对他下手?”

      景平帝道:“这也是朕想知道的。”

      齐绍立刻委屈道:“父皇真是冤枉儿子了。十二弟自小体弱多病,与儿子并无深交,儿子对他下手有何益处,到底是谁陷害儿子的?”

      景平帝让人将蜜槿提上来,命她重述一遍儿之前的指正。

      齐绍到底年纪不大,听着话中他的一言一行,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不待蜜槿说完,齐绍就大叫道:“父皇,她在撒谎,儿子从未做过此事。儿子根本没有见过她,怎会为了她害自己的弟弟。”

      尹贵妃气的银牙暗咬:“这孩子慌什么慌,说得越多错的越多。”

      她左右看了看,不见她派出的宫女回来,她有些不安:也不知通知到了没有。

      这边儿皇后终于发难了。

      她抓住齐绍的话柄问道:“没见过?她可是稷儿身边的大宫女,你与稷儿一同在文华殿读书,岂会没有见过。”

      齐绍还是有些急智,他略一迟疑,不屑的看了蜜槿一眼道:“回母后,她是什么身份,儿子就算见过也不会放在心上。况且儿子虽与十二弟一同读书,但彼此间连交谈都不多,岂会记的他身边一个不起眼的宫女?”

      皇后没有多说什么,在她的示意下,宫人又呈上来一块物件。

      皇后问道:“十一皇子,你可认得此物?”

      齐绍随意扫了一眼,下一秒他瞪直了眼睛。

      皇后勾了勾嘴角:“怎么,是认出来了吧!蜜槿说此物是你赐给她的。本宫想知道,既然你说不记得她,又为何赏她一条珠绦?”

      当了半天壁花的苏珞好奇的飞近了些,想看看珠绦是什么?是珠子穿成的串子?这有什么特殊的?

      后来,苏珞才知道,大衍朝流行佩戴珠绦。所谓的珠绦就是用丝线将各种珠子和祈福物编织而成。丝线、珠子不容易看出什么,可祈福物不同。

      祈福物又是怎么回事暂且不提,只需知道祈福物等同于身份的象征。

      当然,别以为象征身份了就跟身份证一样特别贵重。

      最初,珠绦和衣服上挂的佩饰一样,除了压衣服边外,还有祈求仙神保护的寓意。后来,有主子将带有祈福物的珠绦赏给得力下人,美其名曰赐福,于是逐渐又有了赐福的意思。

      珠绦只能证明是某人的东西,却不能成为某人的信物。因此,很多当主子的喜欢将这东西赏给亲信下人以示信重,而当下人的也以得到此物为荣,不会将其丢弃或变卖。

      齐绍就是这种人,他专门在司珍司定制一些珠绦,戴在身上方便赏人。

      此时看到熟悉的东西,齐绍有些迷糊,他想不起来自己曾赏给蜜槿一条珠绦,但那珠绦又确实属于自己。再仔细回想,他突然想起一个场景,顿时语塞了。

      见儿子无可辩驳,贵妃只能救场:“陛下,皇后娘娘,请恕臣妾直言。这珠绦不是贵重的物件,又工艺简单极易被仿制,绍儿素来做事马虎。会不会是丢了不自知或是被人仿制了?”

      皇后侧头看了眼景平帝:“陛下常夸十一皇子认真细致,怎么到贵妃嘴里又成了做事马虎。”

      贵妃刚想开口,就被皇后打断:“行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杨尚宫,呈上来。”

      贵妃俏脸一寒,皇后这个举动无异于当众打脸。

      她虽气的心肝疼,却只能忍着。

      这次,杨尚宫除了带来物证,还带来人证。人证乃是尚功局的赵司珍,物证则是司珍司的记录簿子。

      簿子上面详细记录了齐绍在司珍司定制的珠绦款式、颜色、用料、数量等,还做了估价几何。

      赵司珍证明这款珠绦并不好仿制。因为齐绍非要讲究独一无二,恰好司里新进了一款材料,它非玉却似玉,质地较硬,颜色多为翠色……

      赵司珍还带了一块展示给众人。

      苏珞仔细一看:这不就是翡翠嘛!

      “……所以我们称之为翠石。”

      “什么鬼!翠石?绿色的石头!这名字让翡翠的身价立马下跌啊!”苏珞服了起名字的人。

      赵司珍继续说,十一皇子得知此为新物后就想定为专用。司珍司为此专门上报,可贵妃却传来旨意说不是什么贵重之物,十一皇子想要给了就是了。所以,那珠绦不可仿制就在于此。

      皇后挑了挑眉毛,自嘲道:“怪不得本宫从未听说过此事,原来是你们尚功局根本未将本宫放在眼里啊!”

      这话吓的赵司珍立刻跪地请罪,可话中真正指的是谁,大家心知肚明。

      贵妃也不接话,只朝景平帝请罪,说什么她想着绿色的石头不值什么钱,又委屈吧啦的撒娇说她一个堂堂贵妃,难不成连块石头的归属都不能支配了。

      这一番撒痴撒娇,立马得到景平帝的谅解,还为她好脾气的跟皇后作解释。

      这时候若皇后不依不饶,不但惹怒了景平帝,还会留下气量狭小的话柄。索性皇后没想过利用此事对付贵妃,也就大度的表示并不介意。

      这个话题不了了之。

      苏珞表示佩服,怪不得人家得宠呢。贵妃这是深谙“只有笨女人才对付女人,聪明的女人只对付男人”这句话啊!

      回想今晚,贵妃除了抓皇后的话柄攻击外,但凡开口都要带上皇帝,好似离了景平帝都无法独立行走似的。

      苏珞抓了抓脸蛋,原来这皇帝好这一口啊!

      很久以后,苏珞才发现具有单一性的女性并不能吸引住景平帝。

      用现代的话说,贵妃就是那具有多面性的,令人欲罢不能的小妖精!

      “呕”,苏珞顺了顺胸口,这就是看多了古早言情小说的后遗症啊!

      皇后再次开口,将话题转回正题。

      宫里的人都知道,就算真的好运捡到东西,也只敢留不带印记或不带标志的。被发现了,还可以辩解“不知道是谁的,就一时贪心留了下来”。

      反之,用这种借口谁信啊!明知是谁的却不还回去,谁知道到底是捡的还是偷的?

      故而,没有人会相信一个皇子身边的大宫女,捡到其他皇子的贴身物品竟偷偷留下来。

      至此,贵妃辩解的两种可能皆被堵死。

      不,还有一种可能……

      这种可能贵妃不会说出来,急于脱困的齐绍却脱口而出:“皇后娘娘向来看我母妃不顺眼,焉知不是她这个贱*婢捡到后故意与人合谋诬陷我的。”

      贵妃气急败坏,怒斥道:“绍儿,你闭嘴。你是气糊涂了,竟胡言乱语。你要相信你父皇,有你父皇在,不会让你蒙受不白之冤的。”

      皇后轻嗤一声,对景平帝道:“这就是陛下口中恭而有礼,有赤子之心的十一皇子?”

      被打脸的景平帝瞪着皇后:“你母仪天下的气度哪儿去了?”

      皇后失望之极,她深吸一口气,嘴唇因为愤怒而不停的颤抖:“一个皇子辱骂嫡母,竟是我这嫡母的错。好,本宫告诉陛下,本宫母仪天下的气度去哪儿了?”

      她泪眼婆娑,绝望的低吼:“本宫的气度早在看到儿子被人毒害奄奄一息的时候;早在被人陷害生下这注定早夭的孩子的时候;早在我事事退让,却还被人得寸进尺的步步紧逼的时候就荡然无存了。”

      或许是被皇后这滔天的怨意所摄,景平帝竟愣怔住了。

      看到景平帝这副模样,众妃相互对视一眼,内里各怀心思,面上却屏气凝神以观后续。而贵妃则心里一咯噔,暗叫一声不好。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绍儿给十二皇子下药一事已是八九不离十。皇后不但抢占了先机,手中还握有人证物证。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让皇上偏向己方,如此才好为绍儿脱罪。所以,她不能让皇后将皇上的心给笼络了去,她必须做些什么!

      只是,还不等贵妃想好该如何转圜景平帝的注意力。

      齐绍已经承受不了当下凝重的气氛,他声嘶力竭的喊道:“父皇,您要相信儿子,儿子可以发誓……”

      话未说完,只听“轰隆”一声,天空突然炸响了一道闷雷,憋了很久的倾盆大雨终于落下。

      齐绍的话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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