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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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结束，毕业班的学生忙着估分、填报志愿，而非毕业班学生则开始投入他们的期末考试中。
当最后一门考试的结束铃声响起的时候，想到漫长悠闲的暑假就要开始了，全班同学都为之欢呼，甚至有人把桌上的草稿纸什么的叠成纸飞机或者撕成纸屑到处乱扔。
肖绘云也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开始收拾自己的文具书本。这时突然间教室里一片宁静，肖绘云觉得不对劲，抬头一看，发现身边所有刚才正在闹得欢的同学都在一脸狼狈的盯着教室门口，她便也朝着那个方向望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数学老师就站在教室门口往教室里看着，脸上看不出来是什么表情。
数学老师一贯严肃，尤其不喜欢学生吵闹，难怪大家看到她之后噤若寒蝉。全班正在心里七上八下的时候，却听到数学老师淡淡一句“肖绘云出来一下”，然后她转身便走开。全班除了肖绘云之外都松了一口气，肖绘云心里的弦却一下子绷紧了，她背上书包，跟着数学老师走了出去。
“老师，有事吗？”
“你这次数学考得不错，满分。”数学老师的回答让肖绘云稍稍松了一口气，看来数学老师这次应该不会为难她了，却又有点不知所措，然后又听到数学老师说道：
“暑假的时候数学联赛辅导班开课，这是课表，你拿着。”
肖绘云有些茫然的把课表接了过来。数学老师又让她进辅导班了？！
也许是数学老师见她后来一直很听话，数学又学得不错，回心转意；也许数学老师本来就想让她进辅导班，当初暂时没有入选是因为她触犯了数学老师的禁忌，老师要给她一点惩罚……无论是因为怎样的原因，结果是一样的——这，真是个可喜的意外，可是肖绘云却不觉得有多么欢喜，更多的是疲惫。
数学老师又叮嘱了一番话，不外是要好好珍惜这个学习机会之类的。肖绘云淡淡的回应着。其实，数学老师并不是坏人，她只是用她认为对学生好的方式对付学生而已，肖绘云觉得自己最后倒也可以理解她了，但是，想起那段不开心的过往，肖绘云的心中依然还会感到隐隐作痛。
就像墨水瓶砸到了一面雪白光洁的墙上，即使把墨水瓶的碎渣清理走了，即使把墨迹全部粉刷过了，还是有一些部分，永远的改变了。
数学老师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肖绘云倦淡一笑，反正所有的东西她都已经收拾好了，已经无需返回教室，于是她便径直的走向了校门口。
在经过光荣榜的时候，她停了一下，望着橱窗里叶长风的相片。等到下个学期，学校会把他们这一届的奖状和相片都撤下来。
那就让她在这之前再多看几眼吧。
相片上的少年，有着她所熟悉的笑脸，灿烂如春日，明朗似晴天。
不止是相片上的，在她的记忆里，还有好多好多有关于他的片断，窘迫时候的他，宽慰她的他，着急的他，回忆起跳楼的同桌时悲伤的他，微笑的他，赖皮的他，闹别扭时候的他，唱歌时候的他……
肖绘云一张一张的审视着回忆里他的面容，想着一件一件的过往，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微笑。等所有的回忆都被一一清点过，重新藏回脑中的仓库里，却又觉得手心里原来是一片空虚，空虚得让她好想要落泪。
那些色彩斑斓的片断，都属于“昨天”。而现在的她，只有让自己不要忘记。
她甚至不知道，他高考考得怎么样，最后填了哪些志愿。这其实也难怪，叶长风高考刚结束她就参加期末考试了，根本没有这个时间和精力去细细打听。
可是最重要的，是她根本不想也不敢去打听吧。她根本不想也不敢面对他即将离开的现实，就像一只把头藏进沙里的鸵鸟。
人是终究是贪心的，曾经她只想见到他就好，然后她又想上苍多给她几次机会见到他，又然后她开始自己制造机会，再然后她希望在他的心中留下有关她的位置和记忆，就算只有一点点也好。
而最后，她不想他走。
可笑。
伤离别，离别已是近在眼前；
纵然无意说再见，再见也不会太遥远。
以前也听说过有类似的故事，有类似的男生女生遇到与他们类似的问题。有些人潇洒的当即分手了，有些人又拖了一阵，最后还是曲终人散两不知。
肖绘云觉得自己有时候是挺任性执著的，可是，任性执著如她，此时也不敢奢望什么期待什么。
她对自己说：只能把一切交给缘分了，更准确一点说，把选择权交给叶长风。
就在这一刻，她看到了叶长风。
一瞬间，如石崩天惊，云破月来。
“怎么那么慢才出来？等你好久了。”
他就站在校门旁，微笑着望着她，比起高考前似乎清瘦了一些，深琥珀色的眼睛依然温和而明净。
“你，你等我？”心中那种淡淡的酸涩还没有消散，唇角却轻轻的翘了起来。
“是啊。现在应该别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不会再有什么麻烦吧，刚才你在光荣榜那里呆了半天呢。对了，”叶长风坏坏的笑了笑，“你在看什么那么久？”
“没看什么。”肖绘云赶紧转移话题，“高考完了，你们这下全都解放了吧？”
“哪儿啊，估分、填志愿都挺麻烦的，而且我听堂姐说，上了大学以后也不比高中轻松多少呢。”说到最后一句话，叶长风的声音也稍稍低了下去。
她亦无语。就在这片刻的沉寂中暑日恼人的燥热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额头上顿时水浕浕的一片。
明知道分别在即，却谁也不忍说出与别离相关的字眼来。
想要自欺欺人的装作若无其事，但他们两个人，谁都不是个好演员。
最后还是叶长风打破了沉寂：
“我用单车搭你回去吧，天气那么热，还是别在大太阳下站太久了吧。”
随着自行车的前行，有习习的风吹过身侧耳边，清爽多了。
街上依然是车马喧嚣，一派繁华气象，在她的眼中，却是荒芜一片。
只有一个很大的广告牌引起了她的注意。广告牌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上面是一个正当红的明星，有一张清净而俊朗的娃娃脸，混合着男孩和男人的气质，是安净疯狂迷恋的对象。
安净曾经对她说过，那个人的笑容，浅浅的，淡淡的，不染人间烟火的，仿佛传自云端上的天使的歌声，令人倾倒膜拜。可是她看着那个被安净形容有着最迷人的微笑的男子，却感受不到安净所说的那种感觉。
但她很清楚那样的感受。那种感觉……到目前为止，似乎也只有在她面对叶长风的时候才会有吧……
叶长风的笑容，也是浅浅的，淡淡的，唇角和眼角，都会弯出令人眩惑的漂亮的弧度……
可是，他的笑，又是贴近的，那么近的距离，可以看见他深琥珀色的眼瞳中自己的身影，小小的，清晰的，随着他眼睛里的光轻轻的闪动……
在她的面前，他总是在微笑，微笑，温和的，宠溺的，仿佛春风吹皱一池春水般的微笑……
好希望能够留住他的笑容，永永远远，天荒地老。
叶长风……
……
可是她留不住他，留不住那样的让她心醉欣慰的笑容，留不住。
虽然有迎面吹来的风让身上出的汗水很快挥发掉，但直射在头顶上的阳光还是晒得她太阳穴突突的跳动。肖绘云把视线从广告牌那边收回来，眼睛还是一阵酸痛，还未来得及伸手揉一揉，已经有一滴透明的液体从眼角飞快的滑落下来，跌落在路上，然后被正在前行的自行车远远的
甩在身后。
反光太强烈，眼睛都受不了了呢。
幸好，他一直在前面蹬着车，没有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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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里，大人们还得如常上班，而学生们就乐得轻松了。街上、书店、电影院、网吧，到处都可以见到他们在尽情的享受着难得的悠闲。
“我们……要去哪里呢？”两个人漫无目的的站在街头，肖绘云不知所措的问道。
昨天他送她回家，在即将分别的时候他支支吾吾，最后小心翼翼的问她第二天一起出去玩，散散心怎么样。她红着脸答应了，于是对父母说是要跟安净一起出去玩，等父母上班了才跑出来和叶长风碰头。
“……”比起前一天来今天的天气并不太热，但叶长风还是感觉到自己的额角微微的潮湿起来，有点发窘的说道，“听说西郊刚刚建了一个新的游乐园，我们去那里玩怎么样？”
“游乐园？”肖绘云早在初中的时候就对游乐园不感冒了。
叶长风看她的反应，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便更加窘迫的说道：“那，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吧。”
肖绘云看着他一向温和平静的脸上浮起一层薄薄的汗水与潮红的样子，忍俊不禁。
“还是去游乐园玩吧。”
究竟要去哪里玩，她并不在意的。她知道自己在意的只是叶长风而已，只是想和他在一起而已。
就好像一只快乐而又慵懒的猫咪，趴在阳台上晒着暖烘烘的太阳，深深沉溺，只要太阳不落山，任谁也抢不走它的快乐。
那样的幸福。
上下回转如腾云驾雾的飞天龙，颠来覆去如在惊涛骇浪中颠簸震荡的海盗船，模仿雅鲁藏布江大峡谷的激流泛舟，狂野惬意的牛仔牧场……
“玩了大半天，喉咙好干哦。”肖绘云把被汗水打湿贴在额头上的一绺头发理了理。
“那边有冰柜，我过去买。”
叶长风去买饮料的时候，她一直在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似乎害怕他会突然从眼前消失一样。叶长风买好饮料转回身时发现了她的凝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稍稍低下头，急赶了几步向她走过
来，走到她面前，微微笑了一下，伸手递过来一瓶饮料。
“给，你最爱喝的玫瑰花茶。”
两个人在路边的树下长凳上坐下来，喝着解渴的饮料稍事休息。
“累吗？”他转过头看着她嫣红的面颊。
“也不是很累啦。今天我们把这里都玩遍好不好？”虽然脚有些发酸了，但她贪心的不想停，只想疯狂的玩耍，最大限度的享受今天所能够拥有的快乐。
“没想到你这么贪玩，就跟那些小孩子一样。”他取笑她。
“还说我，你自己玩起来也不是疯得很。”她不甘示弱的回了一句。
这时他又发现了新的目标：“那边有个照大头贴的，我们去照大头贴好不好？”
“好啊。”她说，却又赖皮的坐在凳子上不起来，只是把手伸给他，“不过我起不来，你拉我一把好不好。”
叶长风宠溺的笑了笑：“好啊，不过我先让把你的鼻子刮红，照相起来一定很好玩。”
他作势要刮她的鼻子，在她捂着鼻子躲闪的时候坏笑着一把把她扯了起来，两个人一路嘻嘻哈哈，闹了半天总算走到了照大头贴的地方。
站在找大头贴的机器前摆pose的时候两个人也一直在嬉闹个不停，一版下来绝大多数都照得千奇百怪毫无形象可言。到了照最后一张的时候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这一张不要再搞怪了。”话音落地，相视一笑，然后又转过脸去正对着镜头。
看着屏幕上的叶长风，他英俊的轮廓鲜明的脸，深琥珀色的明亮的眼睛，微微上扬的好看的唇角，就像是一幅画一样美好。而他近在咫尺的呼吸和体温，又在提醒她这不是画，而是事实。
她凝望着屏幕上的他，笑意如涨潮的水般一点一点的自心底浮上唇角，然后漾开，洇染上眉梢眼角，在眼瞳里闪烁跳跃，漆黑的双眸便变成了两潭倒映着细碎星光的湖水。她在微笑，对着屏幕上的他，也是在对着身侧的他，燃尽此时的自己心中全部的快乐一般的，微笑。
同一刻，搭在“确定”键上的手指摁了下去。
那一瞬，便从此被凝固在了纸上。
两个人各拿着一份剪成小片小片装在小袋子里的大头贴，一边品评着一边走出了游乐园。肖绘云看看时间，现在赶回家，正好赶上吃晚饭。她跟父母说出来玩，父母并不反对，唯一的要求是晚饭之前一定要回到家。
自从走出游乐园的门口开始，就好像是一场华丽的梦境渐渐消散，清醒过来，脑海里只剩下一片惆怅的空白。
只剩空白。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又一下子凝重起来，只能一步步地走着，而每一步都比往日放慢几分。
这一个午后，异常的燥热沉闷，在人们没有察觉的时候，空气中在暗暗酝酿着一场骤雨。当黄豆大的雨点毫无征兆的砸下来的时候，人们才后知后觉的抱怨起来。
“惨了惨了！怎么突然下起雨来了！”
“快跑快跑！这该死的鬼天气！”
走在路上的行人们嘟囔着，一溜烟跑到可以避雨的地方去了。刚才还人流如织的街道，顿时空旷下来，只是偶尔有几辆车辆经过。雨很大，风很大。而城市就像是在狂风暴雨中颤抖飘摇的
一豆灯光，一叶扁舟，惊慌而无奈。
感觉到第一颗雨点掉下来的时候，叶长风一把拉起肖绘云的手就往公共汽车站跑，可惜人奔跑的速度比不过夏日的急雨。眼看着离公共汽车站就只有不长的一段距离了，那纷纷扬扬砸落的雨点已经交织成了繁繁密密的雨网，足以把任何想要闯破它的人折腾成狼狈不堪的落汤鸡。
“算了算了，先别跑了。”叶长风拉着肖绘云跑进旁边的一个公共电话亭，电话亭虽然不大，但勉强容纳两个避雨的人还是可以的。
“这雨看起来还要下一段时间，恐怕我赶不及回家吃晚饭了。”从叶长风手中抽回自己的手，望望天色，肖绘云有些发愁了。父母等不到她，一定会很担心，怎么办？
“我正好带了电话卡，你给家里打个电话，让他们来接你吧。”
半分钟后，肖绘云拨通了家里的电话。不等母亲追问，她便一股脑的说道：
“喂……妈妈，我现在在半路上，突然下雨，我赶不回去了，你们先吃饭吧，不用等我。”
“很远吗？”母亲在电话线那头担心的问道。
“我现在在这里离家不远，你不用担心的。”这是肖绘云少有的撒谎次数之一。
“离家不远啊，”母亲沉吟片刻，“那让爸爸来接你吧。”
肖绘云有点慌了，但语气还是极力维持镇定：“啊，不，不用你们过来接我，我现在离家也不近。”
“不近？”母亲起了疑心，“刚才还说离家不远，现在又说不近。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嗳，反正，不远也不近啦，没事的，我等会儿自己会回去的。就这样吧，再见！”欺负父母不能从电话里钻出来把她抓回家里去，肖绘云飞快的挂上了电话。
“这样……不太好吧，你爸爸妈妈会怪你的。”叶长风一直在旁边默默的听着，很识趣的没有发出任何响动，等她挂了上电话这才开口，“要不，我把外套借你披着，你跑到公共汽车站那
里去，先搭车回去吧。”
肖绘云摇头：“不行，那样你会着凉的。”
她不想那么快回家，也许是因为，留在这里会让她和叶长风在一起的时间能够延长很多。他就要离开了。就让她任性一下下，就让他们相处的时间再增加一些些罢。
叶长风也没有坚持。对于这样的结果，其实他也是窃喜的罢。因为，这样会让他和肖绘云在一起的时间要长很多。
刚才打电话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现在逐渐发觉了，他们两个人挨得很近，就在这个小小的电话亭里，隔着薄薄的一层若有若无的空气，肖绘云清晰地感受得到对方的呼吸和体温，透过空气，暖暖的烙印在她身上，让她整个人都晕热起来，脸颊滚烫起来，让她不由自主的往里面缩了缩身体。
叶长风察觉到了她的不安，便也往外边挪了挪身体。蓦的一滴冰冷的雨水掉到了他的衣领里，他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却让肖绘云也发现了。肖绘云忍俊不禁，叶长风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这一笑，便把刚才不自然的感觉冲淡了些。
“站进来一点吧。”肖绘云大大方方地说，“你的高考志愿，已经填了么？”
终于……问出来了……
“填了，XX大学。发挥正常，就算有个闪失，再加上那些体育加分、艺术加分什么的，肯定不会有问题。”他顿了顿，“那，你呢？你想考哪个大学？”
“我也很想去XX大学，”肖绘云飞快的瞥了他一眼，看到了他脸上欣喜的表情，耳根微微一烫,“不过也很难说啦，凭我现在的成绩是上不了的，但我会努力的，总之尽人事而听天命吧。”
“我可以给你一些帮助吧。”叶长风看着雨点在眼前的玻璃墙上迸裂，然后又顺着墙面滑落，轻轻的说道，“就算分开了，我们写信联系吧。”
肖绘云低低的“嗯”了一声。就这样，两个人安静的并肩站着，看着外面落雨的世界。已经身处于安全的境地，对风雨的感觉便一下子发生了变化。此时在他们两个人的眼中，外面的世界被一层雨帘遮掩着，就像是一幅摇摇晃晃朦朦胧胧的水墨画。
夏日的急雨来得凶猛去得也迅速，但雨停的时候天也已经全黑了。两个人搭公共汽车回去，叶长风坚持要送她到楼下。
楼前有一棵不知名的大树，原是开满一朵一朵雪白的花，经过方才一番骤雨，树下的落英乱琼碎玉般铺洒了一地，袅袅的散发着刺鼻的清香。
他们在树下告别，浓密的树枝遮在他们头顶上，如果她的父母从上面往下张望，是看不到他们的。
“我……上去了，你也回去吧。”
肖绘云终于下定决心让自己转过身去，不再依依不舍的贪看他的容颜。
叶长风停留在原地没有动，也没有回答。
肖绘云努力挪动自己的步子，往家的方向走去，用尽自己浑身的力气。
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来思考或者哭泣。
唯一的感觉，就是心疼。身上是完好无损的，而那种疼痛，却在内心深处缓缓的扩散开来，充盈在整个胸口，淡淡的，但却弥久不散的。
有风吹过来，头顶上的枝丫一阵晃动，花瓣和水滴又纷纷扬扬的落下来，如急雨，似低泣。
叶长风没有躲闪。
他安静的站在树下，目送着那个身影一步步的远离。
任由落花沾染上他的衣衫，水滴打湿他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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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长风离开的时候，肖绘云并没有去火车站给他送行。
那是八月末的一个上午。
她和其他上数学联赛辅导班的同学坐在教室里，看到数学老师抱着一迭试卷走了进来，于是她最后扫了一眼丁远哲的那本笔记——她还把自己和叶长风照的大头贴夹在了里面，然后把书本笔记什么的都收起来了，桌上只留下必须的文具。
这是对参加数学辅导班的同学一个暑假学习成果的验收，时间两个小时，跟不上进度的学生有可能会在这次测试之后淘汰掉。
试卷发下去之后，教室里便是一片沉寂，只有笔尖在纸上滑动的声音了。
那声音是细微的——只有仔细听才能听得见；那声音又是浩大的——它掩盖了教室外雨落的声音。
没有人陪伴，叶长风一个人背着大大的背包上了火车。
他父母一向对他很放心，所以并没有像其他大一新生的家长一样送他到校，尽管他要去的地方是远在千里之外的北国。
刚刚上车，窗外就飘起了细细的雨丝。
叶长风坐在窗边，静静的看着月台上熙来攘往的送行的人们。
玻璃窗上模糊的映出他的身影，敞开的衬衫领口处隐约露出那根拴着玉佛挂坠的线。
火车一声长笛，在送行人不舍的目光中，在远行人淡淡的离愁中，在笼罩着整个城市的雨雾
中，加速的驶离这个城市，驶向远方。
考试结束的时候，肖绘云才发觉外面不知何时已经飘起了缠绵细密的雨丝。
“你没带伞吗？我这里有伞，我们两个共用一把吧。”旁边的同学热心的建议道。
“谢谢，不用了，这雨又不大。”
一个人，没有打伞，在雨中慢慢的走着。眼前无数雨丝随风飘来，轻舞飞扬。
那个人，那个和她一起在雨中走过把伞面偏向她这一边不让她被淋湿的人，那个和她一起挤在狭小的电话亭里看密集的雨珠在玻璃墙上化成一团团水花的人，已经不在她的身边。他离开了，到一个她穷尽肉眼也看不到的地方去。她甚至不能去给他送别，只有在心里默默的对他说声再见。
但是，肖绘云知道，他们终究会再次相逢的，在未来，某个灿烂的季节，一个风清云淡的日子里。
她恍惚的想起了那一天走在马鞍山的青石小道上，一步一拜时看到的景象。山道旁不时地出现几块石碑，刻着一些偈语。
其中有一句是：诸法随缘，因时生灭，一切皆有时。
当时她只是随便看了一眼，并没有放在心上，此刻却能够回想起来，一字不漏，恍若就在眼前。
是的，相见有时，离散有时，重逢亦有时；欢乐有时，烦恼有时，释然亦有时。
一切皆有时。
——————This is the end.——————
谢谢给我指正的大人！谢谢给我回帖的大人！谢谢所有看过这篇文章的大人！
回帖~~~~回帖~~~~~~~~~555555555555~~~~~~~~~
本文几乎所有的故事、人物乃至细节都取材自我所在的高中。
我没有给这篇文章的一个确定的结局，肖绘云能不能成功，他们以后会不会在一起，就全凭大家的希望了。
第一次写这样的文章，7万字的初稿完成，花了20天的时间，写的时候有时很吃力，也幸好有大家热心的鼓励和建议。希望大家看完全文后有什么看法建议都回帖告诉我.谢谢啦
不敢奢望所有的人都会喜欢这篇文章，只要有缘分有耐心从头开始看到结局的人能够因为这篇小文想起自己的过往，露出会心的笑容，我就会很开心了，真的。
whyhades大人提出的配角问题，呵呵，这个，辛星和数学老师不就是超级男/女配吗？
最后跟大家推荐一下我写文时候听的歌吧。周杰伦的《简单爱》和韩剧《浪漫满屋》的《初次和你相遇》，这两首比较轻快，是在写文章前部分较轻松的内容时听的。孙燕姿的《遇见》，是在写中间的内容时听的。宇多田光的《First love》，比较悲伤，是写结局时听的。都很好听哦~
——By 废话连篇的风炫伶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