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人》地下城与勇士的法师

3、回忆

　　“若晨。”
　　“父王？”若晨额角滑下一滴汗。父王拉长脸好奇怪。难道上朝时有不快的事？不，父王懂得发脾气并非好习惯。那绝非政事了。
　　她四处张望，没什么不对劲啊。
　　经过昨夜那场乌龙事件，她心情复杂，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最终昏昏睡去，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吃完迟了足有一个半时辰的早餐，她照例逛逛，没异常。青宛也如同往常一般沾她——他正奇怪呢。

　　视线往旁边移动，便看见在走廊的红漆木柱边，位女官静静地站立。
　　是缀莲。
　　她恍然大悟，原来自己的贴身女官告了密。然而她一点都不意外。
　　缀莲是元旦师承来到她身边的。刚开始她并没有对住位沉默寡言的女官投以太大的关注。久而久之，就察觉出了不对劲。
　　若晨想不通，父王有必要如珠翠保护妈妈一样派风之狼的成员保护她吗？缀莲应该呆在青宛的身边——比起她这个庶出公主，青宛对野心家的吸引力无穷。

　　“父王？”若晨轻唤，假如父王露出发火的征兆，她就开溜。
　　青宛手足无措。
　　刘辉倏然长叹，蹲下搂她入怀，忧心忡忡道：“知道我的担心吗？假设乌陀王认真怎么办？将来送你去和亲？你呀，开玩笑得注意分寸。”
　　若晨的面孔反而越加黯然。
　　父王，你提都没提青宛呢。青宛才是正真的受害者，为什么只关心我这个原凶？我了解同最爱之人的孩子是最宝贝的，但你表面上也疼爱青宛，一到关键时刻就......
　　青宛，你怎么笑了？是开心虚惊一场吧？青宛，你真是个好弟弟......

　　一刹那，她恍惚又回到那天，嫣知晓亲情真面目的那一天——

　　如果绑匪只绑架她跟姐姐其中的一个，她永远也不晓得两人在父母心里的区别。
　　原来，她什么都不是。
　　和优秀独立的姐姐相比，普通无法自主的自己简直是家里的累赘。
　　“真是我的棒女儿，懂得拿奖为爸爸妈妈争光！啊，嫣也很乖呢。”
　　既然嫌弃我，为什么不说明白？我会为你们而努力的。
　　“公司组织了员工家庭游，你们和姐姐去玩吧，反正我会迷路，就别拖累你们了。”
　　“嫣，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干任何事都得在一起！”
　　其实是为了维持模范父母的形象呢。因为人们常说“照顾一个没方向感的孩子辛苦吧？单单接上下学就没少花费宝贵的时间”。

　　“说，两个女儿选哪个？大女儿还是小女儿？”狂笑的匪徒所持的柴刀在她和姐姐间挥舞。
　　她颤颤发抖，却很安心，认为他们铁定能救出两姐妹，于是抬头安慰姐姐。
　　姐姐的大眼睛充满了恐惧以及怨恨，哆嗦着嘴唇倾诉厌恶：“都是你,都是你才......”
　　然后,她的时间停滞——
　　姐姐猛力一推，将亲妹妹牺牲作刀下魂，豪无犹豫转身逃生。
　　但匪徒嘶吼：“都是叛徒！都是叛徒！”一脚把她踢开。
　　心窝闷痛，喘气时一阵眩晕。耳畔传来姐姐的惨叫，勉强睁眼，便瞧见姐姐断气的一幕，让人砍断气管，抢救的机会失去了。

　　一切如同警匪的结局，神枪手阻止了歹徒继续行凶，可她并非影片的女主角，女主角的父母至少不会诅咒。
　　“你死掉算了！你干嘛不主动挨那一刀！亏你姐姐对你那么照顾！”
　　警察们愕然，“说什么呢？”有人大叫。
　　“她只是个废物，死不足惜！”母亲抱着姐姐理直气壮。

　　如何结束的呢？
　　反正在医院醒来时，守候一天一夜不眠不休的是两位挚友，顿时安心。
　　“慎,帮我独立开个户口。”她疲倦得无法做些别的。
　　“你打算解除亲子关系？......明白了。”
　　隐默默陪伴，她只是再度闭上眼帘，希望在意识里永眠。

　　刘辉盯着秀丽，静静地站在原地，看了很久。

　　终于，他微微张口出声，然而声音却已嘶哑。

　　“秀丽……”

　　“什么？”

　　“……还记得在船上约定的期限吗？”

　　“记得，‘待到樱花绽放时’。”

　　那个不短，但也并不长的期限。

　　他用一种比沉默更安静，比蝴蝶振翅更微弱的声音，说出了这句话。

　　“……忘了它吧，孤希望你以红家直系千金的身份进人后宫。”

　　他没有说出秀丽的名字，而仅仅用了“红家直系千金”这样的称谓。

　　如此诚实，确实很符合刘辉的风格。

　　因此秀丽也不打算有任何隐瞒。

　　“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也请你忘了一夫一妻制。答应我，一定要将十三姬从首席女官升

　　为妃子。时间交给你定，任何时候都可以。”

　　在刘辉开口之前，秀丽微微一笑，很快又继续说了下去。

　　“……有件事我还没有对你说过。我……不能为你生孩子。叶医生告诉过我，我的身体无法生育。”

　　刘辉吃了一惊，一时屏住了呼吸。

　　“所以，我无法为你生下继承人。你不能只有我一个妃子。……所以我求你，答应我一定要将十三姬也升为妃子。然后……‘红家直系千金’就会辞去官职，进人你的后宫。”

　　比刚才持续更久的沉默渐渐消失于空气，融进了黑暗。

　　刘辉没有其他选择，这一点秀丽很清楚。

　　刘辉曾在船上说过，他无法成为秀丽一个人的王。虽然当时这是另一种含义，但其实这一句话就已经表达了一切。

　　他无法成为秀丽一个人的王。

　　当时，秀丽认为那也没关系。

　　所以他不止选择秀丽一个人也无所谓。倘若秀丽作为官吏成了刘辉的障碍，那她就会离开。只
　　要刘辉是王就好。不管以哪种形式，自己都能为他效力，都能自始至终陪着他。

　　对秀丽而言，王只有刘辉一人。

　　仿佛听到了秀丽的心声，刘辉轻轻开口。

　　“……好吧，孤……答应你。”

　　秀丽露出微笑。

　　“我会成为你的妃子。……别哭嘛，只不过是从官吏变成妃子而已啊。”

　　刘辉一下子拉过秀丽，紧紧抱住，默默地流下了眼泪。

　　——直到最后的最后，刘辉依然是要夺走秀丽最重要的东西。

　　让她辞官，选择红家直系千金而非秀丽，也不能实现只娶她一人的承诺……甚至要逼她吐露一直以来深藏于心中的秘密。

　　不该是这样。

　　待到樱花绽放时的约定决不应该是这样的。

　　然而秀丽却接受了这一切。

　　看完十四卷最关键的内容，她却缓缓绽放微笑。
　　“希望尚未断绝，结局尚未注定。”

　　(可是，本文第一章是“那个”结局，因此——)

　　若晨咬紧牙关挣脱刘辉的怀抱，扭头就跑，父王与弟弟的喊叫毫不理会，仿佛避之不及。
　　“若晨！”刘辉反应神经刚起作用，“青宛？”
　　“王姐！”青宛急急地追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