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过客纪事》找寻幸福的矮牵牛

3、淑女

　　没考上重点中学，幸好进了个一般中学的重点班，并且当年这学校还准备撤销高中部，可想而知其教学质量，母亲那个担心啊！不过班主任却是个风风火火雷厉风行的厉害女人，谁说语文老师就是儒雅的，至少在当年读过了九年书的我不这么想。

　　她并不看重我，所以我也并不喜欢她，尽管后来全市的中考，我的语文考了全年级第一。这是让我此生引以为傲的事，很让我有快感，这也是我第一次真正体验什么叫快感。当然说“快感"这个词有些刻意营造暧昧，不过这时代不就流行暧昧么。

　　重点班是学校第一次试点，却取得了巨大成功，据说我们这一届学生毕业后学校重点班的名声就开始大噪，因为我们创造了学校从未有的历史——考进全省第一重点高中的学生一名，考进市重点的二十名，尽管这市重点是排在所有重点高中尾上的重点，可不管怎样有个重点的“重点”二字就已经很让老校长欣慰不已了。

　　那时的孩子们单纯而可爱，含蓄又矜持。这或许跟信息资讯的不发达有着莫大的干系。时代的进步也有其两面性，一分为二的看问题，真他妈是永恒的真理。

　　说到他妈的，似乎很多人初初学骂人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经典的，放肆得恰如其分的他妈的。孩子们会认为这是个赶时髦的话，比如看到月亮，当年我们会说，今晚的月亮真他妈圆！说完还要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再比如在经过银行时，我们会故意当着大人的面说：中国很行，建设很行，工商很行……这么说来我们的单纯也有两面性，那就是叛逆。

　　叛逆是少年们的专利，这个时期的孩子或多或少都会这样的状态，特别是在母亲唠叨、师长们教诲的时候。

　　我的叛逆说得好听点是隐藏在骨子里的，而实际上也就是漫无边际的爱幻想、不羁加上一点腼腆，还会自我感觉良好的认为有个性。
　　当然，那时的孩子们还不知道什么叫做有个性，只知道有性格，对于个性的理解或许只停留在生物教科书上的“共性”“个性”的名词解释上。

　　我的不羁在于我会认为班上的男生没一个能拿得出手，歪瓜裂枣一大堆，我实在不屑与他们走得太近。
　　而十四岁的时候，腼腆的我会扮成淑女，做出清高的样子，眼里却在寻找那个隔壁班的男生。那时我是生物科代表，正好隔壁班的班主任就是我们的生物老师，当我端着一盆天竺葵名正言顺的走进隔壁班的教室并且跟生物老师低语时，当生物老师满脸笑容的陪着我走出教室并且还在门口逗留了一小会时，我会感觉他的目光胶着在我身上，我会在心里偷偷的笑出声。尽管事实是我打断了他们的班主任的训话，全班都在看着我和老师。

　　不过有时候自我良好的感觉也不全都是错觉，虽然我们没有后续的早恋故事，不过在后来一次全校的集体舞比赛上，他告诉我他对我的评价是真有气质。于是那时的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原来气质也是可以通过装淑女装出来的。这么回想着，我着实被自己震撼了一下。

　　可惜想从装淑女转变成真淑女的我没有机会了，高个子的我终于被体育老师抓到了篮球队，那时我总在想：要是我的小学体育老师知道他的愿望被我的中学体育老师实现了，不知作何想？会抓狂还是倍感欣慰？……

　　篮球队的教练是个白族的小伙子，姓寸，个头不高，但是看上去让人觉得很结实的模样，尽管教体育却很和蔼，记得一次短跑训练，他带着我跑，速度很快，我几乎就和他肩并肩了，接近终点时我却在铺满煤渣的跑道上摔了个狗啃泥，他安抚了我好一阵。膝盖上的黑印很长时间没有消失，我毫不在意，因为这是一向跑不快的我也有可能超越老师的印记，更何况有着兄长般老师的关怀，我跟着黑印也得意了很长一段时间。

　　最让人兴奋的是在区里中学篮球比赛中我们获得了少女组第二名，因为第一名是个以体育特招生闻名的学校。这一点可以让我们阿Q一把，因为去掉那些四肢发达、雄性荷尔蒙过剩的丫头们，我们就是女孩子里最棒的啦。

　　篮球队的训练是艰苦的，也是我出生以来吃饭吃得最多的一段时间，母亲为这着实高兴了一阵。我本不觉得训练辛苦，只是经常被砸中鼻子和脑袋，这才是最让人觉得痛苦的事，还好的是，女生本来就少，在队里我年纪又最小，男生们总是会跑来关心一下，比我们高一年级的姐姐们也对我不错，这让对我篮球队的生活时常会甜蜜的回想。

　　我想念那个和蔼可亲的白族教练，想念那个打球打得最好也是最爱笑的女生，想念那个最喜欢和我开玩笑的比我们高一年级的男生，甚至想念那个叫锦绣，长得锦绣，甩手也能甩出锦绣的兰花指的男生……

　　打篮球的经历在我认为总是件值得炫耀的事，在之后的日子里我会经常跟人提及我曾经校队打中锋。现今却深深体会了另一层含义：能肆意的流汗是件多么幸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