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排》四万万朵玫瑰

8、第 8 章

　　我讲清楚了么？”严白问。
　　“我明白了。”丁末朝严白笑笑。
　　这是丁末第一次朝严白不带任何嘲笑色彩，就那么，很自然地笑了。
　　丁末笑起来很干净，让人很想亲近，严白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又立刻回过神来。
　　“咳咳，呃……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下午见。”
　　“好。”

　　下午的课是两节英语两节化学。
　　如果说在数学课上严白是如鱼得水，那么在英语课上严白就是弹尽粮绝。
　　“严白，你来讲一下这个题。”
　　严白一上课就正襟危坐，可无论怎样都还是逃不过被英语老师点名。
　　每一个单词看上去都是那么的熟悉，可是组在一起就犹如达芬奇密码，看得严白一个头两个大。
　　但丁末还是很有自信的回答，“老师，我……选C。”
　　“错了，选B。”丁末小声说。
　　“啊老师，我选B。”
　　“那你讲一下为什么选B？”
　　“为什么选B呢前桌？”严白满脸苦笑。
　　“猜的。”
　　我他么丁末你大爷个鸡大腿啊！生死攸关你告诉我你是猜的？我他么信了邪才会听你的啊！啊！啊！
　　“语……感？”严白感觉自己的心脏跳的就跟安了加速器似的，一不留神就会挣破严白的胸膛朝着窗外飞奔而去。
　　“就你还有语感？你那语感挤挤够做一篇阅读理解么？坐下。”英语王老师恨铁不成钢。
　　“丁末！你竟然坑你恩公！”严白凑近丁末小声说。
　　“我没有。”丁末往后一倾。
　　“你……”严白刚要说什么，
　　“这题选B，为什么选B呢，同学们还记得我之前给大家讲过了，被动语态……”
　　“……真有语感啊。”严白把后半句说完。

　　丁末学习速度很快，严白给他讲课一遍丁末就能记住，很快丁末就能跟个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做习题然后巩固。
　　“爱徒，为师已经将功力尽数传授与你，尔等切莫忘了师傅对你的一片教诲，快快下山去吧。”严白撮着自己下巴上莫须有的大长胡子，装腔做样地说道。
　　“哦，那爱徒去给您打个水吧。”
　　“嗯。”严白一边点头一边意味深长地撮着自己的大胡子。
　　因为补课的关系，丁末时不时就会回过头来和他说话，两人一来二去渐渐熟悉起来。况且严白本身就带有一点自来熟的属性，很快他对丁末的态度就从“可恶前桌”变成了“还可以的丁末同学”。
　　而丁末也渐渐和最后一排的几个同学熟悉起来。丁末还是不怎么说话，但却挡不住诸如庄云翔等人对他的如火热情。
　　丁医生那里没什么消息，任树也没找他，说明母亲最近的状况还算可观，短暂的平静让丁末有一种自己也和其他人一样，是一个普通的十七岁高中生的错觉，每天最大的担心只是学习成绩，和其他人打打闹闹，鸡毛蒜皮的小事占据了大半生活。
　　终于到了令人热血沸腾的体育课时间。体育课安排在中午第四节，一天当中最热的时候，还是两个班一块上。
　　所以跑完步散开之后，女生都会集体到树荫底下呆着聊天，而男生则会去打篮球。每个班里打篮球的男生刚好可以分成两个队，但自从柳树元去了十六班之后，严白这队就少了个人。
　　“丁末！”严白老远看着丁末拿着瓶水晃悠，旁边还有几个女生。
　　“嗯？”
　　丁末走过去。
　　“打篮球么？”
　　“不会。”
　　“你一个男生竟然不会打篮球？”严白再次对丁末感到震惊。
　　“很奇怪么？那边树荫底下的都会么？”
　　“他们是嫌热，不是不会。”
　　“哦，那我也嫌热。”说完丁末就要走。
　　“回来，”严白一把搂住丁末，“和我们一块呗，就缺你了。”
　　丁末把严白手拿开，“你们是缺个人，不是缺个我吧。”
　　“那不都一样嘛，诶看在我给你讲过题的份上打一个呗？你不来我们没法打啊。”
　　“帅哥帅哥！”庄云翔还在那边吆喝。
　　丁末看了严白一眼，“好吧。”
　　“诶好嘞！你先去那个树荫下面别晒黑了，我给你稍微讲一下规则。”严白又把手搭在丁末肩上。
　　“待会不也得晒么。”但这次丁末没有把严白胳膊拿下去。
　　讲完规则后，严白去操场上给他演示了一下。
　　因为严白那队少了个人，所以打起来很吃亏，只见严白运球冲破一个人的防线朝篮球框那跑过去。
　　突然两个人从侧面围了上来。
　　眼看着球要被抢走了，严白突然把球运到后背转了个圈抛起来，“箱子！”
　　球在空中转了几个圈顺利落到庄云翔手上。
　　还挺帅。
　　庄云翔运球也还行，但显然没有严白那么熟练。他在场上运了一会球，趁人再次围上来之前把球又传给严白，然后严白一个三步跨栏把球投进去。
　　树荫底下女生一片尖叫。
　　严白刚才跳起来那一瞬间，衣服也被风撩了起来，露出了很清晰的腹肌。严白跑下场，额头上头发被汗水打湿了，显得乱七八糟的，脸上还有汗珠不停滑落，严白背对着阳光，朝丁末走过来。
　　烈阳在严白身体周围描了一层金边，乍一看还以为严白漏电了，刺啦刺啦闪眼的那种。
　　当时丁末立马就明白为什么初中那些女生那么喜欢看男生打球了，还得是长的好看的男生。
　　“就差不多是刚才那个样，来吗？！”严白笑了笑。
　　“我怎么觉得你们队不需要我，你一个人顶俩。”丁末也笑了笑。
　　“嘿嘿，这不是你看着呢，我怎么也得好好表现是吧，刚才是运气好，平时这球指定投不进去。”
　　“哦。”
　　因为我看着呢。
　　丁末笑了笑，
　　“走吧。”
　　说着两人走上场。
　　丁末平时很少参与同学间的娱乐活动，但并不代表丁末身体素质差，因为母亲的事，丁末从小到大没少和别人打架，很久之前有一次，就因为对方说了一句话惹恼了丁末，丁末拿着板砖硬生生追了那人五公里。
　　最后追到人家里去，吓得对方家长差点报警。
　　你妈才他么是神经病。
　　丁末当时不过才五年级。但瘦小的身影下看不到一点稚嫩的影子。

　　比赛很快进行到白热化阶段，丁末跑的很快但是只会单手运球，很容易就被别人从背面抢走，面对两人围堵，丁末也不能和严白似的来一个帅气的背部传球。
　　“丁末，往我这扔！”严白喊。
　　可就在丁末刚把球扔出去的时候，对方一个回扣把球拦住，并迅速传球给另一个人，另一队拿下一分。
　　“没事，接着来！”严白对丁末说。
　　丁末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可对方分明已经看出丁末就是突破口，全局压着丁末打。
　　“艹这帮混蛋玩意！”庄云翔爆粗口。
　　“李牧你去帮丁末把人引开，我在后边接球，箱子你去那边！”
　　严白朝丁末后方跑过去。
　　李牧和王怀心接过丁末的球迅速把战线拉开，然后传球给严白。严白在操场上运球，丁末想要过去帮忙，但对方有一个人一直拦着他不让他过去。
　　“严白！把球给我！”丁末朝严白喊。
　　丁末前面有人，而且离篮筐太远，这个时候把球传给丁末显然不对，但严白还是阴差阳错地把球传过去了。
　　丁末跳起来接住球。
　　不让我动是吧。
　　丁末看着面前这个张牙舞爪的人，再看了一眼球框，一瞬间，丁末突然弯腰从那人胳膊下滑出去，但丁末并没有运球，他知道自己运球肯定会被堵，所以他直接跳起来双手把球往篮筐一抛。
　　球在空中翻滚着向前，当时操场上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大概都被丁末这一令人发指的行为所震惊了，隔着大半个篮球场投球，姚明都不能这么做。
　　而正当所有人都以为这个球要飞出去的时候，球围绕球框旋转两周半顺利掉进篮筐。
　　“我靠！”严白当时已经找不到词汇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当然多半原因也肯定是因为语文没学好。
　　严白对自己在这个时候突然想到任树上语文课补充的那两首诗，表示非常感动还有不可思议。
　　“丁末牛批！”
　　不光操场上，树荫底下的人都骚动起来。
　　“那你班谁啊？好帅啊！”
　　“我班的我班的，肥水不流外人田，保密！”
　　“我去，那小子可以啊，运气这么好，这都能中。”
　　“放你妈的狗屁，服气就直说，还运气，你去投一个试试！”说话这人是王野。
　　只见王野拿着两只雪糕，一只给了丁末，一只往远抛给了庄云翔。
　　严白跑过来，“可以啊丁末，我这是不小心给国家挖掘了一个种子选手么？”严白一边说一边笑。
　　“吃吗？”从丁末脸上看不出什么兴奋的表情，就好像刚才投球的不是他。
　　“我买了一箱呢都在那，你先吃。”
　　自从高二严白和班里混熟了之后，严白借助通校生的优势，经常给班里人带各种吃的。特别是夏天，十五班几乎每天中午都有雪糕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