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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谁爱吃糖了! ...
正为自己上一秒的胡乱言语,悔得说不出话,忽然间就听到了季邈回复的声音。虞泽恍恍惚惚地点下了头,却许久没消化完其中含义。
一直走到寝室园区,他才意识到季邈回答了些什么。
喜出望外的虞泽,偷瞄了一眼季邈,后背一秒绷得笔直,脸上全是欣喜,“好的!那我今晚和你一起看!我书上还有高一高二的笔记,你需要哪科直接来找我拿!”
季邈虽然不懂,虞泽怎么莫名其妙冒出高兴的情绪。但出于礼貌,也立刻点头道了声谢。
他正需要的,确实正是各科的笔记。今天早上新班主任的一番话,即使语气令他不快,但季邈也必须承认,地区间的教学资源差异是客观存在的。既然如此,他就必须努力地,将先前的不足尽快补上,不能让那些话,变成对自己的预言。
他想当的是翘课、打架却仍名列前茅的学霸,可不是让一句偏见一语成箴的落后者。
打算彻底放飞自我的季邈暗暗想着,说不定,拿到成绩后,他还可以顶撞下班主任?
“小同学,你的寝室在几楼?”
“408”季邈说了寝室号,又意识到什么,补充,“我叫季邈。”
虞泽笑得眼睛弯起来,“我当然记得,是季节的季,轩邈的邈,对不对?”
季邈点点头,眼神灼灼地盯着虞泽,“你能看清,我黑板上写的字?”
虞泽一僵。他当然……没看清,甚至,还曾想过借这个话题和季小猫搭讪来着。不过,在小同学带着压迫感的目光之下,他自然一秒反应过来该答些什么。
“看得清!你写的字很漂亮!”
季邈压不住脸上的喜色。虽然嘴角弧度矜持,却连眼睛都笑得弯了起来。
要知道,虞泽是第一个夸他字漂亮的人。而且,不论这句夸奖有没有水分,这人也是真真正正认清了他写的字!光这一点,就能让称他的板书为鬼画符的通讯录里的某人打脸。
看着季邈开心的神色,虞泽控制不住,目光黏在了他的嘴唇上。
季邈天生是笑唇,不笑时嘴角也保持着微微向上。较薄的上唇,从唇珠到两侧唇角自然形成W形。尤其是笑起时,简直就是一只小猫的模样!
他是尝过其中滋味的。也正因此,虞泽心底躁动更加,忍不住,伸舌舔了下唇珠,喉结滚动。
在炽热目光笼罩下的人,终于觉出什么。季邈对上虞泽盯着自己不动的双眼,只以为是自己的高兴神色太明显了,连忙以手抵唇干咳了一声。
声音唤回了虞泽脱缰的思绪。
虞泽觉得自己耳朵都要烧起来,脸上肯定也红得不成样子。他手脚僵住,目光不知道该往那处放,整个人就像被火烤化,融成了不可自控的流体。
“我…我回去睡午觉了,下午见!”
不由分说地,将手中的一袋零食塞给季邈,虞泽转身就往楼上跑。
一头雾水的、被留下的人,看着消失在楼梯拐角的身影,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季邈心中略有遗憾,他是不是还没问,这位一起逃学的哥们的寝室号?
不过,刚刚,虞泽怎么突然脸红了?
心里的疑问并没留存几分钟。季邈走上四楼。三三五五勾肩搭背的男生,与他擦肩而过,却没再看到方才分开那人的身影。
他只当虞泽想起了什么急事,况且两人同班,有什么问题早晚都可以说。
随着在走廊落下的脚步,独处带来的那抹失落很快消散掉。
打开宿舍门,季邈将沉甸甸的一兜零食放到储物柜里,又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箱,在这个只住了他一人的房间里添上一星半点自己的痕迹。
安静享受单人宿舍时光的季邈并不知道,虞泽和他的寝室不过相隔了一条走廊。
在走廊对面的407内,虞泽扑在床上好一会儿,才把脑袋里不合时宜的画面消除,脸上的温度也渐渐降下。
他不知道是哪只蝴蝶扇动了翅膀,重回18岁的第一天,季小猫就转学到了他在的学校!
虞泽抑制不住内心的汹涌,决定借写文来宣泄下。
他翻了个身,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上午写到瓶颈的本子,又从枕边摸出了笔。
虞泽努力拼凑词汇,却怎样也描述不出,今日里第一眼看季小猫时的情形。
盯着空白横格足有二十多分钟后,虞泽自我放弃地开始搜寻看过的其他小说,笔尖落下,随意写了两句,以作小说中女主婉兮第一次出场的描写——
很快,笔尖凝滞。虞泽合上本子,又装回衣袋里,闭上眼睛。
明明是刚分开,却有些想念了。
午休时间不过晃眼。
下午的课程中,除去第一二节的正课,其余三节均被安排为课堂测验。
拿到第一张测验卷子,季邈先将所有题目扫了一遍。从选择题到大题,并没有不熟悉的题型,甚至限于答题时间仅四十五分钟,这张数学卷子上只有三道大题。
也不知是不是刚开学的缘故,老师选择的题型并不算难。纵使季邈已经两个月余没有碰过课本,仍然在三十多分钟后将卷子写完了。
他直了直身子,将卷子翻到开头,开始逐题检查。
一个纸团,这时,从作为的后方弹到了桌上。
季邈顾及到仍在上课,便没回头,直接将纸团展开。
皱巴巴的纸上,笔画飘逸。季邈带着羡慕,欣赏了足有十多秒,才开始浏览内容——
“季小同学,最后一道题怎么做呀?”
看到这个称呼,季邈就立刻明白了。丢纸团过来的,只会是坐在后后排的虞泽。
他翻过去看自己的解题步骤,简单整理了一下思路,在背面写,“先求未知的椭圆方程,用题中的……”
落下最后一笔,堪堪将背面的空间填满。季邈翻回虞泽笔迹的那面,有些发酸地注视了一会儿那流畅清晰的笔迹,才背手向后丢去。
已经歪坐着盯了季邈好几分钟的虞泽,抬手接到了丢回的纸团。
不过展开了个角,耳尖就烧起来了。
他想到,这种在课上互丢小纸条的情节,在他自己的校园恋爱小说中,就出现过不止一次,这会儿,竟真的在他身上实现了!
哪怕内容有点偏差,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一字一字地欣赏过去,虞泽花掉了近十分钟。接着,他才把视线移开,转回自己的卷子。——虞泽的卷子上,只有选择一题不漏地填了答案,至于后面的填空、证明、简答,根本是一字没写!
他看着最后一题不足三行的题干,又去看季邈写给自己的答题思路,一秒皱眉,一秒傻笑,笔却久久落不下。直到下课前的最后关头,虞泽才皱着眉落笔,写下了个“解”。
下课铃乍起。
虞泽迅速起身,从后往前收卷子,还在路过季邈座位旁时,无声无息地放下了一颗椰子糖。
季邈还保持着递卷子的姿势,看着桌上多出来的那颗糖,心中是浓稠得化不开的惊讶。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注意过除自己以外的其他人。对同年龄段男孩子的认识,甚至还停留在初二时,那高高大大一伙男生的印象上。
那些人对他嘲讽,说他是爱吃奶糖、还没断奶的小娘炮……
当然,就算是“乖乖仔”季邈,也绝不是吃素长大的。那些个长高稍早的男生,放学就被他堵在了小巷子里,两天后脸上的青紫都没消下。
而现在,一个男生送给他一块椰子糖。
隔着糖纸,都能看见里面圆滚滚的糖体。放进嘴里,会慢慢融化,将甜味送到唇齿的每个角落……
他冷着脸把糖收进口袋,欲盖弥彰地在心底自言自语:我才不是爱吃甜的,是那人偏要塞给我!
例行的自我欺骗完成。季邈带着几分心痒,弯腰躲在课桌下、书本能遮挡住的位置,把糖剥开迅速塞进嘴里。
做完这番举动,还装模作样直起腰,翻开了一本物理大题解。
可他控制不住的,微眯起的双眼,却泄露了真正心情。
假意翻过一页。抬眼再去看收卷的男生,已经走到了第一排。那急匆匆的背影,简直就跟中午的时候一模一样。
季邈觉得舌尖的糖好似更甜,不自知地弯了弯眼。
将椰糖纸叠好收进口袋,拿上一支笔,往后排走去。
虞泽也完成了收卷任务,很快回到了座位。看到站在旁边的季邈,双眼一瞬便点亮起来。
季邈把写着题目的本子放在桌上,说:“你问我那道题,没有写清楚。题目抄下来了,你还记得,哪里有问题吗?”
虞泽彻底愣住。他断是不敢对自家季小猫撒谎的。
十几秒过去,才吐出零星几字。
“我…我没写完……”
想到那张满满的纸条,和卷子上孤零零的“解”字,虞泽立刻耸了眉眼,根本不敢看季邈的脸色。
原本燃起讲题热情的季邈,确实失望了片刻。
可他看得出虞泽满身的不自在,想想也能猜到,虞泽传纸条来问这道题,恐怕又是向他搭话的借口。
他垂下眼将本子收起来,面对着男生越埋越低的头,叹口气。
“如果,有还问题,来找我问。”
慢慢丢下一句话,季邈转身就走。
听到季邈叹气,虞泽心慌慌。
季小猫主动来座位找他,他却把一切搞糟了。可是,要想上课和小同学搭话,就只有问题这一条路。而那张卷子上,值得传纸条问的大题,他分明一道都不会……
真是的,为什么这节课偏偏是数学测验呀?
虞泽的下巴放在桌面上,眼巴巴地看着季邈回到自己座位,只留下一个坐得笔直的背影。
写卷子的时间,总是比端正坐着听课过得快很多。后两节化学和英语,季邈的桌上再没纸团出现过。
最后一节课结束铃响,季邈等着最后一排虞泽过来收卷子。
想到不经意回头看到的,说话时那人莫名可怜的表情。季邈忍不住反思,是不是自己语气太冷淡,浇熄了一起逃学的哥们的一腔热情?
可他到底不擅长寻找话题。除去讲题之外,他没有其他可做,只能离开。
季邈还在暗自有着些微懊恼时,男生已经走过来,将他递出的卷子收走。
季邈突然想到要说什么了。
“吃饭?”
“等我一起吃好不……”
两道声音重合在一起,小声到差点被盖过的男生怔住,愣愣地看向眼底露出满意的季邈。
“好。”季邈补全虞泽未完的话,顺手把同桌的卷子也交到男生手里。
他这是第一次,猜对另外一个人想要做什么。
没想到,这种所谓心有灵犀的感觉,竟意外不坏。
可能,这就是一起逃课的兄弟之间的默契吧!
季邈用舌头滚着口中糖球,想着。
虞泽(///):我熟了……
季邈:他是不是中暑了?
作者斐斐:不如我们把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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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谁爱吃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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