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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番外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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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物汤
先来个科普:四物汤,取当归、川芎、白芍、熟地等分熬成,主治那个月水不调哈哈,传说中的“善补女人血”哦也~(众:这个大家都知道,速度开始!莫:好嘞好嘞,小的领命!)
顾惜朝现在心情很不好,因为又到了每月一次查账的时候。
顾惜朝倒不是怕查账,毕竟行乐汇这么大的产业,都是自己一手建立的,现在手底下的事情都交给云添他们,自己不过是个坐享其成的闲人,已经够好吃懒做了,如果连查账都偷懒的话,顾惜朝自己都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更何况,自己还养了另外一个闲人,没错,就是现在正在自己身边对自己动手动脚的这个——天字第一号大闲人戚少商!
说回正题,顾惜朝为什么心情不好呢?因为每一次自己核对完账目交给云添的时候,这个爱财如命的陆云添便开始对着念叨:“枉我这个伤残人士劳心劳力,含辛茹苦,到头来自己拿的钱还是小头。”“小景每次都豁出了命去赚钱,却连以前最喜欢的花酒都没钱去喝。”“我本来想在临安城里开一家新的酒楼,专门招待那些吃饱了饭闲着的贵族官宦子弟,结果竟然发现钱不够。”云云……
当然,顾惜朝偶尔也会反驳一下:
比如,陆云添你早已经算不上伤残人士了,经天下第一神医鉴定,没有意外的话,你应该可以活到个九十九岁。
比如,小景不去喝花酒是因为他拐了个六扇门的名捕当老婆,他老婆是个超级醋坛子,而且有着一个可怕的狼鼻子,一旦在小景身上闻到女人的脂粉味,就会坚决地没有任何商量余地半个月不让他进房间。
比如,陆云添你不开酒楼是因为你看上的那间屋子被人抢走了,所以最近火气才越来越大,你这个财大气粗横行霸道竟然迁怒主子外加童年玩伴患难兄弟的混蛋!
但是反驳显然没有什么效果,陆云添想迁怒的时候,就算是顾惜朝也只有认真地听着。谁让自己真的是毫不犹豫地把陆云添辛辛苦苦赚的钱的三分之二无条件地上交给国家财政了呢?
顾惜朝虽然不后悔,但是因为被骂,他心里很不爽,他自己不爽,自然没有可能让戚少商这个罪魁祸首爽到。更何况现在这个罪魁祸首还恬不知耻地在光天白日解起自己的腰带来。
“戚少商!你给我住手!”
“哎?”戚少商抬起头来一眼无辜地望着顾惜朝,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最近惜朝都给腰带绑的什么结啊,怎么这么难解啊?
“你给我滚出去!”说着阴森森地横了戚少商一眼,手已经伸进了随身的黄色小袋子里。
“惜朝……”迫于小斧的压力,戚少商唯有暂时收回自己放肆的手。
“我叫你滚出去听到没有!”
“惜朝你怎么能这么残忍对我用‘滚’这个词?啊!”话未说完,眼前就一阵白光闪过,那银色的小斧划过他的脸钉在了身后的木柱上,传来一阵金属颤动的声音。
戚少商看着自己鬓角被削落的头发,摸了摸额头的冷汗,唯有暂时认命地出了门。
垂头丧气地出了院门,就看到迎面走来一个同样垂头丧气的景灏。
“包子,你也被赶出来了啊?”
“是啊,你也一样啊。喝酒去!”“同去同去!”戚少商大大咧咧地伸手揽过景灏的肩膀,两个男人勾肩搭背地往外走,开始了他们一个月一度的伤心男人谈心会。
常去的酒楼这日竟然没有包厢了,两个人看中这家的好酒,便只好在大厅靠窗的角落坐下来,窗外是一个无人的巷子,没什么风景。
但是这两个男人显然也无心看风景,一上来就开始大吐苦水。
“我不过是这次任务正好遇到个使美人计的硬往我怀里扑,我回来都洗了八遍澡了,他怎么还闻得出来啊?他那鼻子,估计比六扇门里查案的狗还灵呢!”
“美人计?哈哈哈……”戚少商看着面前本该是风流倜傥,如今却落魄颓唐的少年郎,笑得前仰后俯好无风度,“成……成功了没?”
“怎么可能?我什么美人没见过,不就一村姑,还以为能迷倒我?”
“对对对,我听云添说你以前很爱喝花酒唔……”戚少商说了一半,少年就急急过来掩他口鼻:“嘘!小声点!”
“还怕人知道啊?”
“这不冷血还不知道嘛!那家伙跟清心寡欲的和尚似的,要是知道我以前那码子事,还不关我半年紧闭啊?”
“那是挺悲惨的……”半年紧闭,戚少商被冷落半天就开始难受了,冷落三天,简直连骨子都开始像被蚂蚁爬一样有苦难言,半年,那实在是连想都不敢想的高度啊!想到这里,不由得同情起眼前的少年来。不过想到他以前那么风流,又忽然觉得没什么好同情的,“你说你一大好青年,怎么当初就好那口呢?”
“我那不是劫富济贫嘛!你以为我真喜欢那些没事就往你身上粘的女人?”
戚少商脑海中浮现冷血那张生人勿近的脸,使劲地摇了摇头:“的确不像。但是你这,劫的是谁啊?”
“陆云添嘛!”
景灏话音未落,就听到窗下巷子里同时响起了这个名字:“陆云添,你能奈我何?”
两人相对一怔,同时向巷子里望去,那个高高瘦瘦的男人背对着两人站着,两人正好看到了对面着陆云添的男人,那男人个子绝对在陆云添的下巴以下,此时却扬起了下巴,一脸高傲地看着云添,当然,那高傲里多少胆怯也被一览无遗。
“那是谁?”
“就是跟云添抢房子的那小子,听说还是个官宦子弟。”景灏头也不回,语气里是满满地兴奋,“这小子完了,云添那家伙,杀人不沾血。”
这点戚少商倒是认同,住进行乐汇以后,才真正感觉到这个顾惜朝最得力下属的可怕。
“我能做的事情可多了……”虽然看不到陆云添的表情,但是戚少商可以想象这人此时必是一脸笑容,嘴角带起了三分邪魅,还有一双满是威胁感的眼睛。果然话音未落,陆云添已经一把抓住了那小个子男人的衣襟,将他提起来按到了墙上,与自己平视。
“干娘真不该将云添的病完全治愈,他现在力气大得吓人。”景灏说的干娘,是顾惜朝的娘沈姮。
那个跟陆云添呛声的小子显然不会武功,被这样提了起来,便手脚并用地开始挣扎。
戚少商回头想问景灏这样会不会出事,谁知一回头竟看到景灏一张震惊得好像见了鬼一样的脸,戚少商好奇地回望,这回,他怀疑自己也见鬼了。
虽然角度不好,但是戚少商离他们不远,完全可以确定陆云添是在强吻那小子。陆云添头一偏,戚少商便看到了那小子瞪大了眼有些失神。那失神的目光一点点上移,竟撞上了戚少商的目光,戚少商一时不知如何反应,那小子便开始更加死命地挣扎,云添倒也不留恋,他一挣扎,便松开了手,退后一步,那小子失去了支撑,重重跌坐在地,痛得呲牙咧嘴。
陆云添站在那里,看着小个子呜呜地痛呼,末了,甩下一句:“还蛮可口的。”然后头也不回地出了巷子。
戚少商在那被欺负的小子瞪自己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自己身边的窗关了。与景灏面面相觑,愣了许久。
“这什么情况?”戚少商求助于面前这个与陆云添生活了十几年的景灏。
“不知道!”少年摇了摇头,“云添是不是因为钱被惜朝哥送光了所以疯了啊?”
“我看像!”戚少商忙点头附和,“今天早上他就冲惜朝发火来着,然后惜朝就冲我发火,把我赶出来了。”
景灏听罢狠狠地叹了一口气:“包子你也怪可怜的,每个月都要被赶出来一次。”
“一个月一次,雷打不动。”戚少商想到自己又要被冷落个三天,心里就郁闷得很,再看眼前那比自己年少许多本该义气风发的少年顶着一张老头子一般沧桑的脸,心里忽然平衡了不少,于是调侃道,“那你呢?不会是每个月都要被使一次美人计吧?”
“哎?”少年哑然,许久才一拍桌子站起来破口大骂,“你爷爷的,还真一个月一次,真TM跟中了邪似的。”
这一骂,顿时引来大堂里众人侧目。戚少商简直笑得合不拢嘴,等笑够了,才去拉义愤填膺的景灏:“你也真倒霉,还真一个月一次,哈哈哈……”
“戚少商你……”景灏真是气不打一处来,眼看就要跟戚少商动手,反正他们每次喝酒的结果都是大打出手,可是就算这样,下个月这个时间依然勾肩搭背地来喝酒。
这时,却不知是哪个好事的家伙开口问了句:“两位兄弟莫非也是被老婆赶出来的?”
“也?”戚少商望向说话的人,一个大约在不惑之年的壮汉,戚少商还记得他之前似乎围着桌子在行酒令。
“是啊,我们这里很多兄弟都有这苦恼,一个月一次,被老婆赶出来哈哈哈……”
“哈哈哈……”大堂里一群人哄堂大笑,唬得戚少商一愣一愣的,与景灏对望一眼,那少年更加茫然。惜朝,也算是自己老婆吧?虽然没成亲没拜堂,不过自己每年清明重阳的都跟家里汇报过了。
于是他点了点头:“这位大哥可有法子?”
“有!”那壮汉大喝一声,一群人又跟着起哄,戚少商和景灏以前也常来这酒楼喝酒,怎么就没发现这群人这么热心呢?
“戚某不才,望指教一二。”
“会下厨吗?”
“会!”当初刚来到临安那半年,顾惜朝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一定要自己跟着陆云添学厨,拿惯了刀剑的手怎么可能习惯拿锅铲,着实费了他不少劲,好在学了半年,也算小有所成,偶尔也下下厨,给惜朝做个宵夜什么的。
“小子,上道!”又是一阵哄笑。“不过我们要说的东西可跟下厨没关系,我们说的是煎药!哈哈哈……没想到这位兄弟真会下厨哈哈哈……”
戚少商这会算是明白了,敢情这群人在耍着自己玩呢!自己要是不跟他们打成一片,估计什么都套不出来,于是干脆丢了顾惜朝教了自己一年多的啥礼仪客套,提了酒坛子就往那桌走,“大哥说笑了!来!喝酒!”
山寨土匪的那一套,直看得景灏傻了眼。
——
戚少商与人拼了两坛子酒,总算把那秘方给套出来了,听说是要自己煮个叫做四物汤的东西。说是汤,其实就是药,但是听说效果极好,只要煮给自家老婆喝了,保准温温顺顺,服服帖帖的。
戚少商于是赶紧拉了景灏,去药材店抓了十来贴,药材店老板还直夸戚少商懂得疼老婆,说得戚少商那叫一个心花怒放,想着自己这次总算找对门了。于是欢欢喜喜地回家后一人一帖,开始煎起药来。景灏虽然将信将疑,但是看戚少商这么笃定,也只好跟着做了。
当归、川芎、白芍、熟地各三钱,两碗水熬成一碗就成,饭前热服。
戚少商与景灏忙忙呼呼了半天,终于在晚饭前各自熬出了碗四物汤来,于是心照不宣地给了彼此个鼓励的眼神,各自端了汤找人去了。
——
其实戚少商出门后,顾惜朝也是百无聊懒,往常被自己赶出门,戚少商最多跟景灏去酒楼喝个一个时辰闷酒,两个时辰内肯定赶回来死乞白赖地缠着自己,今天怎么天快黑了房里都掌灯了还不见人?
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顾惜朝忽然有些担心起来,自从来了临安以后,自己就整日拉着戚少商做做附庸风雅之事,剑术武功一直疏于练习,昨日他还让自己陪他练剑,结果因为自己约了无情下棋,拖着他去空坐了一下午,想来他也是憋得慌。
今天被自己赶了出去,会不会心情不好找人比试去了?可是最近一直不练功,也许身体都展不开……
顾惜朝想不到这里,脊背一阵发凉,于是拔腿就往自己房间跑,直到看到挂在床尾的逆水寒,才舒了一口气,剑都没带,应该不至于出去打架斗殴。
是的,逆水寒早已经重铸,与自己当初设想的一样,逆水寒与无名早已无分彼此,现在分别挂于床头床尾。因为两把都是利剑的关系,顾惜朝难得几次与戚少商练剑,都用挂在门口的木剑,久而久之,两人都养成了不配剑的习惯。
可是这戚少商好歹是一代大侠,这行侠仗义的毛病一直也改不了,这没有带佩剑,万一又多管闲事跟人动起手来……顾惜朝脊背又是一阵凉。
顾惜朝开始有些后悔自己早上下狠心将戚少商赶了出去,想来这件事也怪不了他,当初是自己处心积虑将他留在自己身边,还将一切可利用的人利用光了,一切可能的麻烦都清理干净了,让王小石摆脱了通缉回去做了金风细雨楼楼主和象鼻塔塔主,才让戚少商无事一身轻地跟自己来了临安,末了,又怕他诸多借口,心系大宋社稷,提出以金钱相助,希望这个正义感过足侠义心过盛的人能够安分下来。
如此一想,顾惜朝又有些担忧起来。
海上之盟签订近一年多,金国都已经攻下了辽三座都城,大宋却迟迟不肯出兵,这一年来上缴的钱也不见得都用在了军费上,之前方腊造反,那好不容易有点起色的大宋军队又都用来镇压内乱了,看宋徽宗如此拖延,大有毁约之势。戚少商曾经与自己谈起此事,也是诸多忧心。
难道他今天这一去,是去相助郝连春水了?行军打仗他又不懂,当初在连云寨是有一群好下属在帮他,如今他单人匹马的,能有什么用?而戚少商的旧情人息红泪,嫁了郝连春水为妻,如今也在军中……
顾惜朝念及此,心里一阵发慌,虽说这戚少商对自己说了千遍万遍三生三世只爱自己一人,可是到了兵荒马乱之中,守望相助,难保不会旧情复炽。
不行不行,我得去带他回来!
嘴里念着,人已经开始往外走,谁知一跨出房门就看到戚少商提着食盒迎面走来,看到顾惜朝出得房门来,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原来,是给自己准备晚膳去了!
顾惜朝一颗心霎时放了下来,不由得摇头轻叹,自己怎么这般没出息起来。戚少商以前为了讨自己欢心也会做些宵夜什么的,这次为了安抚自己,还亲自去做了晚膳,真是个笨蛋!自己刚刚这般心境,如今看到他回来,自然什么气都消了,哪里还会继续怪他。想来喜欢上一个人便是如此患得患失的,在自己身边就仗着他的宠爱随意使唤任意妄为,真要是离开了心里却是十分舍不得,没想到他顾惜朝一世聪明,竟栽在了戚少商这个笨蛋心里。
于是又不免哀叹一声。
他这一叹本是自嘲,看在戚少商眼里却着实心惊,惜朝他看见自己,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的,这气肯定还没有消,好在准备了法宝。
于是嬉皮笑脸地迎上去:“惜朝惜朝,我给你准备了好东西。”
戚少商把顾惜朝推进了房门关上了门,又把人按在座位上,笑得神神秘秘的,顾惜朝心里都有些小期待——他到底准备了什么,竟然如此得意?
这食盒的盖子一打开,顾惜朝满以为可以看到满盒色彩斑斓,谁知道竟只看到一个白色的汤盅,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布帕包着保温。
原来是煲了汤!
顾惜朝轻笑着,看戚少商给他揭晓,戚少商得意地笑了好一会,才打开盖子,顿时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药味。
顾惜朝有点愣。
这浓郁的中药气味,这黑乎乎的颜色,莫非是药?自己又没病,为什么要给自己准备药?而且这味道……以前雨疏在的时候,府里常常有浓郁的药味,所以顾惜朝也闻得出不少药材的味道,如今雨疏跟娘去了药山学医术,自己这么久没闻到,一时之间还真想不起来到底是些什么药,只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个味道,自己好像有些印象。
“惜朝我看你这几天有些心烦意乱的所以特地去找了这方子,用过的人都说效果非常好。”戚少商顿了顿,好像在琢磨着措辞。顾惜朝却开始想起了一些味道:当归?白芍?……
“听说那……那个期间……”戚少商自己也不知道这个“那个”到底是哪个,只是照着之前那大汗的话去说,“那个期间有些什么地方不顺心的,这药包治,保你舒舒坦坦的。”
顾惜朝有些茫然,抬头看着连自己都不确定的戚少商,戚少商是不确定,那大汉说得也模模糊糊的:“我听酒馆里的人说,他家那口子那个来的时候都喝这个。”说着就把那汤盅拿起来往顾惜朝这边递。
顾惜朝却惊得跳了起来,怪不得他觉得这味道熟悉,以前青楼里那些女人不也常煎这药?这……这……不是四物汤吗?
现在戚少商这是什么意思?当他是闹脾气的女人吗?
顾惜朝心里气极,戚少商却死活要把那滚烫的汤药递过来:“这个要热服,你要趁热喝……啊!”话未说完,就眼见顾惜朝挥手打来,衣袖抚在汤碗上,整整一碗的热汤药都倒在了戚少商的手上。戚少商虽然破粗肉厚,但是这汤药自己一路保温过来,温度也不低,于是一双手立刻被烫得通红。
“你给我滚出去!”顾惜朝气得转过身不看戚少商,右手却指着门口,“出去!你以为我是月水不调的女人吗?滚出去!”
“女……女人?”戚少商一双手烫得生疼,听到顾惜朝这么说也不免一滞,“女人?”是啊,那帮酒馆里的大汉都是这药是给老婆喝的,可是戚少商忘了,他戚少商的老婆顾惜朝是个男人,不代表所有人的老婆都是男人,恰恰相反,世上说到老婆的,其实都是指女人。没想到自己竟然犯下了这样的错误,也难怪惜朝会生气,戚少商一急,连口齿都不利索起来,“惜……惜朝,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还……”顾惜朝转过身来刚要开骂,可是只是一望,就再也骂不下去,眼前的人可怜巴巴满是委屈地望着自己,举在胸前的一双手通红通红。想到刚刚那盅子被布帕包裹得严严实实,真是不知好气还是好笑,这个笨蛋,就算别人跟你说要热服,你也没有必要保温成这个样子,到头来,还不是烫伤了自己,要是刚刚我真喝下去,还不定被烫成什么样子。
顾惜朝唯有无奈地走过去,拉起戚少商的小臂,将他往水盆的方向走,顾惜朝习惯每天洗漱完还要打一盆清水在房里放着,以备不时之需,当然这不时之需并不是指眼前这个。
将那双通红的手都按进冷水里,戚少商的疼痛才有些缓解,而面前的人却是面无表情地望着自己的手,并不说话。
“惜朝……”
“……”顾惜朝兀自低着头,不理他。
“惜朝你别生气了,我真的不知道,我就是听说……”怕说出来顾惜朝更加生气,戚少商又顿了顿,“要不是……”要不是那群人说这每个月都这样发火肯定是难受得很,一定要喝药,戚少商也不可能急急忙忙地去抓药熬药,只是不知道原来他们说的是那个意思,早知道,就问清楚一些,只怪自己听说惜朝难受就关心则乱,胡乱投医了。可是这话,叫戚少商如何告诉顾惜朝?“要不是……要不是……”
看戚少商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不知所措,顾惜朝不免轻笑起来:“我知道。”这个笨蛋心里想些什么,顾惜朝只要看他的反应便明白了,想来他也不会说谎,“这药,你煎了多久?”
“两……两个时辰。”中间还煎坏了几帖,好不容易才出来个成品。
“看来等雨疏回来,得让她教你怎么煎药,以后你我七老八十的,要是有个小病小痛,就全靠你了。”
“好!”
戚少商答得利索,惹得顾惜朝一阵轻笑,嘴角都轻扬起十分好看的弧度。戚少商这一年来朝夕相对却仍是看不厌,如今顾惜朝一笑,他便又被摄了心神。愣愣地看了许久,又凑过去吻了吻那嘴角。
顾惜朝还在摸索戚少商的手上有没有烫出水泡,才被他偷袭了去,这会想退,却又被抓住了手,那一双烫伤的手明明疼得很,却还是抓住自己不放,顾惜朝看他忍痛忍得吸气却还是要逞色心的模样,真是莫可奈何,唯有任他亲吻。于是这只色包子便一边因为吸着气忍着,一边又过来吻他的脸颊,耳侧,咬了咬耳垂,又往下吻过脖颈,停在他的锁骨狠狠地吮吸。想必是留下不浅的印记,顾惜朝无奈地笑笑,身体却禁不住一阵战栗,相处这一年多,戚少商对于自己身上的敏感早已了如指掌,失神间,那游龙一般的活物又忽然钻进顾惜朝的嘴里,逼着他与自己纠缠,共舞。
虽然他今日做的事的确是傻了些,但也毕竟受了委屈——说到底也都是为了讨自己欢心而已。
这般恍惚的胡思乱想间,忽然发现戚少商那一双受伤的手竟就着自己的手伸过来开始解起自己的衣带来。顾惜朝忙去推他的手,戚少商吃痛,不由得放开了顾惜朝的唇,顾惜朝这才看清了那双满含着欲望与委屈的双眼,对望了一眼,戚少商不甘心地伸手又来解那衣带,顾惜朝把着他的手不让他动,看他痛得受不住,一双眼却是执着,这样对望了许久,顾惜朝才干脆伸手去解自己的腰带。这衣带今天绑的是特殊的结,为的就是防止眼前这包子随时随地发情,没想到现在却由自己的手解开,都不知道是不是这只包子故意为之。
顾惜朝扯下自己的衣带,尚来不及挂在一旁架子上,人已经被戚少商一把抱住,于是两个人跌跌撞撞,双双倒在了床上。
顾惜朝还想提醒戚少商小心自己的手,戚少商的吻已经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于是那来不及说出的提醒,就埋葬在了戚少商的口舌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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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谐来袭,大家自由想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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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情褪去,戚少商埋首在顾惜朝的肩窝里一遍遍地磨,间或轻轻吻吻他的耳后,嘴里还一遍遍地唤着“惜朝,惜朝……”好像永远都唤不够似的。
房间里还残留着药味,虽然这药没有喝下去,却还是起到了作用,起码自己不用等三天就能够与惜朝和好,于是不知不觉笑得更加灿烂。
“我饿了。”
然后,像是为了回应顾惜朝的话,戚少商的肚子竟然适时地咕噜噜叫了一阵。
戚少商这才想起来两人都没有吃晚饭。
“怎么没人来唤我们去用膳呢?”顾惜朝支撑着想坐起来,腰腿却酸软得没有一丝力气,于是不由得狠狠地瞪了一眼戚少商,这个人总是这么没有节制,“现在什么时辰了?”
“亥时了吧?”戚少商望了望外面的天色,一片漆黑,也看不出些什么,“其实之前陆云添来唤过我们去用膳,不过他后来在门口站了一会就走了。”
顾惜朝的脸色霎时有些白:“什……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之前啊!”戚少商说得一脸无辜,顾惜朝脸色却苍白得厉害,这……这么说,自己那些可耻的声音都被云添听了去?
“对了,惜朝,我今天在外面看到云添在吻一个男人,不知道……”
“你说什么?”
“云添,在吻男人,景灏也看到了,你可以问他!”
“是吗?!”之前还因为被兄弟听到某些声音而产生的尴尬立时散得无影无踪,“哈哈!没想到陆云添他……他之前还说我们有悖伦常,这会……哈哈……我们一定要帮云添把那个男人搞到手!”顾惜朝一时激动起来,拉扯到身后,痛得狠狠吸了一口气。完了又想到戚少商的手,“你手没事吧?”
“我一向皮粗肉厚的,早没事了!”说完还举起手在顾惜朝面前挥了挥,顾惜朝想到自己刚刚就是被这双手摆弄成那副见不得人的模样,便恼羞成怒起来:“我说了肚子饿了,还不快去煮吃的!”
“好嘞!”戚少商跳下床去,捡起地上的衣服利落地套好,然后回到看到顾惜朝躺在床上无力的模样,便拿起被子一裹,将他连人带被子一同打横抱了起来。
“你做什么?”
“一起去厨房,我一边煮,你一边吃就是了。放心,这都亥时了,不会有人看见的。”
于是武功盖世文韬武略的顾惜朝,便被人用被子包裹着一路抱到了厨房。
戚少商在厨房里搜刮了一番,竟还找到了不少材料,于是摆开了炉子开始熬粥,人便坐回顾惜朝的身边,将他连人带被子揉进怀里。
“惜朝,我真是一刻都不想离开你,你别再赶我出门,好不好?”
听得他这呢喃一般的温柔表白,顾惜朝虽然还气他这般乱来,可是想到他这样做是因为连熬粥的时间都不想看不到自己,便不免浅笑:“这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嗯嗯!我一定不再惹你生气!”虽然他还是不知道自己早上到底哪里惹惜朝生气了,难道是因为光天白日解他衣服的关系?可是自己又不是没有解过……
思绪间,忽然听到屋顶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便听到景灏的声音:“冷血,不就一碗汤药吗?你都绕着整个临安城追了我两个时辰了,我们回去吧!”
没有回应,景灏的一声声惨叫和凌乱的脚步声又远去了,听得戚少商一阵战栗。还好还好,还好惜朝不像冷血那般冷血。
“小景也熬了四物汤?”
“是啊,只是没想到冷血也识得那汤药……”
“他们当捕快的,什么东西都要知道一些,方便查案。”顾惜朝看现在自己这副模样,也帮不了小景,所以便任他们去胡闹。冷血虽然常常面无表情,对小景倒是真心,否则他这般冷情傲骨的人,怎么可能会……
“说起来,冷血当初为什么要搬进行乐汇来住啊?”还因此与小景日久生情,或者说,其实他们当初就已经有了爱慕之情。
“冷血刚来临安府做捕快的时候,接到一张通缉令。”
“通缉令?通缉谁的?”
“那通缉令上的人带了一张鬼面具,看不清真实面具,只知道江湖人称‘鬼面阎罗’。”
“那……那不就是小景?”戚少商这可吓得不轻,想到刚刚冷血在追小景,“我们要不要去帮忙,万一小景被抓了去……”听说小景是个杀手,但是他杀的都是贪官大盗,于理不合,于情却是大快人心,可是一旦被冷血抓进了公门,却是说不清楚了。
“放心吧!冷血舍不得!”再说,小景的轻功远在冷血之上,他若是真要逃,冷血也抓不住,两个人不过是闹一闹而已,而这种无伤大雅的小打小闹,却是实实在在打开了冷血那颗冰冷的心,所以他才会接受小景,他是那种眼里揉不进沙子的人,是不可能为了所谓的公务而委屈自己的。
所以这鬼面阎罗,怕是这辈子都不能伏法了。
顾惜朝抬头去看戚少商一脸茫然的眼,可是眼光一瞟,却让他实实在在地一愣,屋梁上,一个黑影一闪而过——那是,隐卫!是这个行乐汇里隐藏在暗处保护众人安全的护卫,而他们的首要保护目标,就是自己,那自己刚刚这么丢脸地被戚少商拿棉被裹着抱来这里不是全被看到了。
“戚……戚……戚……戚少商!!!”
——
天音:戚包子,人得意的时候,就不可以忘形的,否则是要出乱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