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剑]Passenger》荧惑之星

5、Chapter.5 流星

　　神说：你应该去做祈祷。
　　我说：请你为我做祈祷。
　　神说：你可以把过去都忘掉，我赐予你这样的权利。
　　我说：我不能把过去都忘掉，我没有你这样的权利。
　　——摘自《塞弗拉日记》
　　、
　　岁月就象一条黑色的河，左岸是无法忘却的回忆，右岸是即将到来的年华，而在中间飞快流淌的，是人性中最纯粹的东西。
　　风起婆娑，黑色的河又名忘川，两岸盛开着仿若鲜血的荼靡。
　　忘川忘缘，彼岸花开。浮生若梦，血色已残。
　　已经过往的经历、情感，在记忆中早已锈迹斑斑。即使努力回忆，也仅仅只留一缕驳杂的味道。
　　于是一切的一切，若梦徘徊。
　　【我是谁？这又是哪里？】
　　除了自己，没有谁能给予答案。但是最可怕的就是一次一次的重复回答后，甚至连自己也无法确定那个答案是否正确。
　　过往的一幕幕，如同在一个不尽的梦魇螺旋之中，充满了让人窒息的暗色系的色调。
　　【灰色的梦魇很华丽。整个生命都在没有尽头的旋转。】
　　重叠的梦境，如同一张一张的假面，覆盖在脸上，于是自己不再是自己。
　　想回到过去，回到那似乎早已遗忘的遥远之前，那个曾经纯真的自己。
　　但是现实的残酷，却让人不得不长大。
　　一旦长大，就再也回不去过去。
　　回不到相信着神的过去。
　　因为被神所宠爱的，只有纯真懵懂的孩子。理解了阴霾现实的大人注定被遗弃。
　　【神的喜新厌旧就像秋季最后的阳光，刺眼到没有一丝暖意。】
　　曾经不止一次的想到过，所经历的一切是否都只是一个太过真实的梦。
　　当梦醒的时候，她依旧是那个没心没肺单纯快乐的乐莹辰，而非冷心冷情伪装自己的塞弗拉·艾德华。
　　【但是，梦从不曾醒过。】
　　于是，只能看着血红色的彼岸花在夜晚凋零，在绚烂朝霞中哭泣，整个世界泛黄发皱，一点一点随时光而远去。
　　曾经羡慕过飞翔的鸟，也不止一次的梦到过自己飞翔在天空的模样。
　　即使明知道在最后会跌到粉身碎骨，也依旧无法拒绝那种渴望。
　　于是发现现实和梦境的距离往往只有一步，但是，就是这讽刺的微小的一步……
　　【让人和神咫尺天涯。】
　　而梦，一定会醒。
　　无论我们愿不愿意。
　　、
　　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暖色调的橙色篝火。
　　这里是……
　　塞弗拉皱起了眉头，开始思索自己会在这里的原因。
　　记忆似乎出现了很微妙的空白断层，不过，还是回忆起来了……被妖魔袭击，然后……
　　被救了么？
　　“醒过来了？”
　　清亮的声音从另外一边传来，塞弗拉转过了头，看到的是一个穿着制式白色铠甲，背后还背着一柄绝对不像是女子会拿的巨型大剑的金发女性。
　　她的怀里正抱着几个果子，似乎是刚觅食回来的样子。
　　灰色……不，银色的眼睛么？
　　也就是曾经听到过的，那些以斩杀妖魔为己任的大剑？
　　“嗯。”
　　点了点头，塞弗拉坐起了身，扫了眼周围后发现自己是身处于一个收拾过的小型天然洞窟中。
　　然后，她的视线在躺在另外一边的人的身上顿住了。
　　那个是……虽然是她名义上的“保镖”，但是严格说起来更像是“侍卫”与“管家”的综合性质的萨姆森。
　　不过此刻腰腹背部缠着大量绷带的他看起来却是相当糟糕的样子——如果不是因为胸口还有起伏，塞弗拉真得以为自己看到的只不过是一具尸体而已。
　　“还活着的就你和他了。不过他伤得比较严重。我也只能做些应急处理。”
　　似乎看出了塞弗拉在想什么，那名大剑轻轻道，“不过幸好这里距离希瑟比较近，等明天天亮后我们就启程。”
　　说完，她留了一个果子给自己后，把其他的几个都递给了塞弗拉，“相信你也饿了吧？给，吃点东西好恢复力气。”
　　“谢谢……”
　　接过了果子，塞弗拉小口咬了一口，然后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好涩……
　　“不好吃么？”
　　看到了塞弗拉的表情，已经开始吃的大剑问道。
　　“不，没什么。”
　　摇了摇头，塞弗拉皱着眉把口中的果肉咽了下去，“还没有谢谢你救了我呢……”
　　“没什么，斩杀那些东西本来就是我们的工作。正好碰上了，加上它又在袭击人，不出手才不正常。”
　　大剑笑了笑，“只能说你们运气比较不好，正好碰上了比较厉害的。如果是普通的妖魔的话，大概还是可以拼一下的。”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
　　塞弗拉将身体凑近了火堆边上，“我叫塞弗拉。塞弗拉·艾德华。你呢？”
　　“……”
　　那个大剑似乎愣了一下，随即开口，“艾路达。你可以叫我艾路达。”
　　“‘只有神知道’？”
　　塞弗拉愣了一下，“好奇怪的名字——虽然很好听。”
　　“从小就叫这个名字，所以就一直叫下来了。具体是什么意思我可不知道。”
　　艾路达笑了笑，然后起身拿起了卸下来的披风盖在了塞弗拉的身上，“小心点别受凉比较好。”
　　“你自己不用么？”
　　裹着披风，塞弗拉有些好奇的看着倚靠着自己的剑坐下来的艾路达。
　　“我？我的体质特殊。这种程度不碍事的。”
　　银色的眼睛笑眯了起来，艾路达此刻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
　　“奇怪的人……”
　　弄不清楚她是因为什么而高兴，塞弗拉对眼前这名大剑下了结论。
　　【不过，感觉上似乎很开朗的样子。】
　　“说到奇怪，你不也是么？”
　　“嗳？”
　　也许是塞弗拉睁大眼睛的模样很可爱，艾路达再次笑了起来，银色的眼在火光下灿灿生辉：“通常你们不是都很害怕我们这种存在么？所谓的……银眼魔女。”
　　“但是你救了我和萨姆不是么？”
　　塞弗拉歪了一下头，有些不解道。
　　“有些人，很惧怕我们这些大剑的这双银色的眼睛呢……而且你也应该听说过吧？大剑都是半人半妖的存……”
　　“那有什么关系？”
　　塞弗拉有些不礼貌的截断了她的话。
　　“嗳？”
　　这次换成艾路达有些困惑了。
　　“半人半妖……你们的本质还是人吧？银色的眼睛又如何？我觉得那很漂亮啊！”
　　【这个世界，注定容不下异类。】
　　塞弗拉极为认真的看着艾路达的双眼，一字一句道，“魔女又如何？你救了我和萨姆不是么？”
　　【所以，如果不自己爱惜自己的话，那么就真得连一点生存的意义都没有了。】
　　“我想，那些人会害怕你，是因为对你的力量的恐惧还有嫉妒吧……那种人的话根本就不应该往心里去才对！”
　　【人言可畏。如果在意，只会自己毁掉自己存在的未来。】
　　“所以，艾露达你如果是以偏概全来认为所有人都是那种想法的话，我会很困扰的。”
　　【那样，那些作为“异类”的存在又该如何自处？】
　　“……”
　　艾路达似乎愣住了，片刻后突然爆出了笑声，“哈哈，你真有趣。好久没有听到过这样的言论了。真是的……”
　　似乎是太过开心的缘故，在塞弗拉的眼中，她似乎笑得连眼泪都出来了。
　　“我说的是事实啊……”
　　因为艾路达的笑声而莫名其妙的感觉到郁闷的塞弗拉，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心悸。
　　于是莫名的，她将视线转向——好像那里有什么东西一样——洞窟之外，然后愣住了：“流星雨？！”
　　洞窟外，漫天的流星从天空的某一点迸发了出来，在黑色的天幕中拽出了华丽璀璨的轨迹，然后消失无踪。
　　“啊……很难得的景象啊……”
　　同样看过来的艾路达发表了感叹，“很漂亮呢……”
　　“嗯，确实……”
　　漫不经心的收回了目光，塞弗拉藏在披风下的手不着痕迹的按了按胸口。
　　那种心悸的感觉，似乎已经消失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好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