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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第 8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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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配备了独立的浴室，陆茶把最后一点习题写完就去洗澡。
卓骜坐在病床上继续翻看笔记本，病房里来了位不速之客。他看着进门的卓正航，想不到这么晚了他竟然会过来。
卓正航望着许久不见的大儿子，又看眼他的腿，问：“你的腿怎么样了？”
“挺好的。”卓骜没什么表情，“有事？”
“过来看看你。”
听到他的话，卓骜轻笑了声，嘲讽之意尤为明显。
要在平时，卓正航肯定会和他动怒，但此时他就跟没听见也不明白一样，只看着卓骜。
今天是元宵节，他晚上在家陪着妻儿团聚，只是后来接到周琼的电话，对方哭得厉害，卓正航难得的心软，便赶来医院看她。见面后周琼仍旧一直流泪，和他哭诉那个没能出生的孩子。
看着她梨花带泪的模样，卓正航有些出神，觉得她的眉眼竟然和康玘有两分像。
康玘去世这么多年，卓正航已经不太记得他的样子，现在看见卓骜，隐约能从他的模样中回忆着康玘。
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卓骜只垂眸看着陆茶的笔记本，说：“没事就不要在这碍眼了。”
卓正航皱眉，回过神道：“知道和你出车祸的是谁吗？”
“你出轨的对象，”卓骜一本正经回答他，“还有你的另一个私生子。”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卓正航忍着怒气说，“天天私生子挂嘴边，让人听见像什么话！”
卓骜讥讽地睨了他一眼，口气轻淡：“原来你也觉得不好听，知道丑事不外扬，做事的时候怎么不嫌难看？”
卓正航瞪着他，心想果然不能对这个逆子有什么期待，也不能对他有好脾气。
卓骜是他第一个孩子，那时候康玘也还很温顺，所以他心里对这个孩子还是期待过的。康玘生产的时候他在国外出差，接到父亲的电话就立刻赶回来，等他赶到医院时，生产完的康玘在睡觉，旁边的婴儿床里躺着他们刚出世的孩子。
他记得第一次抱儿子时的激动，连手都是微微颤抖的。
那时候他对这个孩子有过许多期许，想着他会不会很像自己，会不会很淘气，到了年龄会分化成alpha还是omega，还想着他长大后父子间和睦，一同把卓家经营得更上一层楼。
可现实和他想象的不一样。
康玘在发现了李佳宁和卓杰卓馨后，第一次和他吵架，然后带着卓骜离开。
卓骜不仅没在他身边长大，甚至和他不亲，康玘去世后，关系本就淡漠的父子两仿佛变成了仇人，每一次碰面和对话都夹杂着火花，一不小心就能点爆。
卓骜已经不想和他多费口舌，直接下了逐客令。
卓正航却说：“他们是你亲弟妹，你再怎么否认，他们都和你有血缘关系。你们有同一个父亲，你是卓家的人。”
“记性不好就去看看医生，我说了多少遍，我爸只有我一个儿子，”卓骜嗤笑，“别拿你那些出轨弄出来的孩子恶心我们。”
要是他知道卓正航先前念起了他爸，怕是更觉得恶心。
说完看都不看他一眼，卓骜直接按了旁边的呼叫铃。很快护士和护工都赶了过来，他说：“我要休息了，这人赖着不走。”
于是陆茶从浴室出来时，就看见脸色极其难看的卓正航正被护士护工请出病房。
病房再度只剩他两，陆茶问：“他怎么来了？”
“谁知道？”
“他说了什么？还是骂你了？”
“他进门就训斥我，”卓骜扬眉，“你要安慰我么？”
陆茶一脸狐疑，不过还是走过去坐到床边，仔细盯着他脸上神情，最后拆穿他：“骗子。”
卓骜忍不住笑出声，上身前倾抱着他，脑袋压在他肩膀上。陆茶刚洗完澡，浸过热水的身体暖烘烘的，还有淡淡的沐浴露香气，参杂着奶味的信息素，意外的好闻。
陆茶临时决定留下来，所以也没带换洗的衣服过来，身上的睡衣还是卓骜的，黑色棉制睡衣带有alpha的信息素，尚在陆茶可接受范围。
陆茶的信息素总能让他安定，卓骜鼻尖蹭了蹭他侧颈，又看见他后颈腺体旁边上次留下的牙印。想到那晚在自己怀里的陆茶，卓骜有些心猿意马，抬起头吻他。
唇齿相交，信息素也在触碰中交换，自从受伤住院两人就没再亲密过，卓骜有些激动，身体在脑海回忆的刺激下开始有些燥热。
他很快退开，再次抵着陆茶肩膀，闭上眼睛深呼吸。
陆茶没发现他的异样，但听见他的呼吸声，碰了下他手臂问：“碰到小腿了？”
卓骜没抬头，只搂着他应了一声，又懒洋洋接回刚才的话题：“卓正航真训我了。”
“训你什么？”
“嫌我不好好说话，还说那些人和我有血缘关系。”卓骜平静道，“真可笑，他到现在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还想让我承认那些人。”
“我爸带我回西山园后，他从没过来看我爸一眼。我知道他，他自觉自己是alpha，没必要拉下脸去看个任性离家的beta，他自负地认为我爸最后肯定会乖乖回去。”
“你不知道，他自始自终都认为是我爸把我带坏的。”
听不出情绪起伏的语调让陆茶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疼，他拍了拍卓骜后背，轻声说：“我知道。”
“这你都知道，”卓骜勾了勾嘴角，“怎么陆学霸什么都知道？”
陆茶心下一动，侧目时看见了alpha的后脑，他定定看了一会儿，忽然喊了声他的名字：“卓骜。”
“嗯？”
“我有件事要告诉你。”已经下定决心要告诉他所有事实，陆茶仍旧紧张了起来，“其实，我不是原来的那个陆茶。”
时间仿佛在这瞬间停止，肩上的alpha似乎没回过神，等他要抬起头时，陆茶动作更快地压住他后背，不让他起来，还道：“你就这样听我说。”
不看着卓骜也许他能速战速决。
卓骜攥住他手臂：“你什么意思？”
“可能你会觉得我在骗你，但……”事到如今，陆茶张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想了一会儿才继续开口，“我本来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我原来生活的世界，只有第一性别，只分男女，没有abo之分。”
没听到卓骜的回应，陆茶忐忑不安，但话一出口，接下来就变得容易许多。
他把所有的事情一股脑全说了出来，包括自己的身世，怎么来到这里的，以及关于穿书的事。
从他打了那通电话给卓骜开始，他就暴露了破绽，他想卓骜是察觉到点了什么，所以才在康玮问出那个问题后特意帮他隐瞒。尽管他可以找别的理由搪塞过去，或是只要卓骜不问他就不解释，但他不想瞒着卓骜。
他想让卓骜知道他是哪个陆茶。
“你说可以和我去见云诺，我没法回答你，因为见不到了，他是我那个世界的朋友。”把事情说出来后，陆茶犹如卸下千斤重担，但随之而来的是等待审判般的紧张。
压着他肩膀的卓骜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空气仿佛胶着，陆茶觉得有些窒息，思绪也变得乱七八糟。
卓骜不动也不说话，是还在思考他说的是真是假吗？还是根本没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是不是就要推开他了？
陆茶从没面对过这样的情境，以往练就的那些镇定在此刻逐渐溃散，他蜷了蜷手指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无从开口。
“你说什么？”难耐的煎熬中卓骜终于开口，“你本来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原本对你来说，只是书里的一个反派人物？”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来到这里，”陆茶抿了抿唇，组织好语言，“但现在对我来说你是真实的，这个世界也是真实的，因为我就在其中。”
卓骜一下抱紧他，嗅到的都是他的信息素。
陆茶的话无疑是枚重弹投下，经过他解释后，卓骜又想到从前许多事，才想通许多细节，例如最开始时陆茶为什么会躲着他，他还没有身为omega的自觉，以及那通紧要关头的电话。
然后他开始心疼怀里的人，知道他原来是个孤儿，他的独立和成熟是因为出生起就没有家人的照拂，他那个意为“人生圆满”的小名，裹尽了现实的心酸。
卓骜直起身，终于看到陆茶，忍不住吻他。
许久后卓骜又问：“你知道我会出车祸，那按照你看过的内容，原本车祸后我是怎样？残疾？”
“你眼睛受伤了。”
“右眼？”卓骜记起那个梦，“瞎了？”
陆茶没回答，卓骜确定他原本结局就是这样，怪不得醒来后陆茶不敢看他红透的眼睛。
“可我现在只是小腿骨折，那是你救了我，陆茶，谢谢你。”卓骜握着他的手，指腹抚过他手心的伤痕，“其实你说错了，对我而言‘陆茶’没有原来和现在之分，因为从一开始我接触的就是你，引起我注意的也是你。”
“我知道的陆茶只有你一个。”
他很感谢陆茶把这个巨大的秘密告诉了他。
也十分庆幸他来到了自己的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