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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恒星时刻严迟番外(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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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严霁加入恒星时刻,目的很单纯。像所有想要逃离当下困境的人一样,他需要一个出口,摇滚就是。而炸开这个出口的人,是迟之阳。
因此在最开始,即便喜欢,他也知道这不是一条常规意义上的坦途,迟之阳大概率也不会喜欢男人。
错误的事可以做,但错误地把另一个人拉下水是绝对行不通的。
于是,严霁做好了准备,把迟之阳当成朋友、合作伙伴和弟弟,举止情感都相当克制,能与他在音乐上有火花和共鸣就已经足够。
直到他越来越了解迟之阳。
他发现这个看似暴躁易怒、没心没肺的孩子,其实很缺乏关爱,从许多朝夕相处的细节里,他都能窥见一个没有被父母好好养大的狼狈小孩。
例如那口被他舔得乱乱的牙齿、被他洗坏了一件又一件的衣服、无法平静地接受任何一点点带有负面意义的评价、做错一件极小的事也会极度恐慌,得到一点夸奖和鼓励就会对对方报以巨大的好感……
从旁观察的严霁意识到,这是一个防线极低的小孩儿。
伤害他简直太容易了。
令他在朋友的位置动摇的,其实也是一件小事。就在第一次淘汰赛结束后的聚餐里,迟之阳喝多了,被他带回房间。他睡了一会儿,清醒了一半,开始向严霁诉说烦恼。
“我们班有个同学发微信对我表白了,从军训就在追我,我拒绝了几次,但她还是很坚持,都这么久了,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不答应她会不会让她心里很受伤?”
短短几句话,严霁就知道,这个十八岁的小孩儿根本谈不明白恋爱。
他试图教他:“你完全有拒绝别人的权利,这是你生存的武器。如果总是为了避免伤害别人,不敢把刀尖朝外,只能调转方向握在手里,迟早有一天你的双手会血肉模糊的。”
可迟之阳的表情告诉他,他做不到。
他宁可血肉模糊。他血肉模糊惯了。
严霁试过好好教,好几次,甚至想用脱敏的手段让迟之阳在他的指导下多多拒绝别人,但效果依然不佳。
后来在某一晚,迟之阳洗澡的时候,严霁发现他的手机始终在震动,还是那个穷追猛打的追求者。于是他若无其事地走过去,将对方屏蔽了。
微信也一样。
他终于认清楚一点:这个暴躁的小朋友,其实光凭穷追猛打就能弄到手,同样的,一旦对方失去新鲜感,不喜欢了,也可以随便扔在一边。他也只会认为是自己做错,就像他的父母一样,都不要他。
与此同时,更令他感受深刻的一点是,作为一个直男,迟之阳对他的占有欲和依赖已经远远超出正常范围。
从小到大,严霁接收到的好感甚至比他向外发散的温柔和善意还要多。当他置身其中,另一个自己则脱离出去,变成观察的“局外人”,他清清楚楚地看到别人喜欢上自己是怎样的状态。沦陷这个词就恰如其分,是从安全领域滑入陷阱的过程。
简直太好分辨了。
此时此刻的迟之阳,正在朝这个深渊滑坡。站在深渊最中心的他,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
严霁第一次发现,原来察觉到被人喜欢的第一反应,也可以不是皱眉。
他竟然想要对这个即将摔进危险陷阱的羊羔伸出双臂,引诱似的朝他说:下来陪我。
而迟之阳清楚他性取向之后的种种反应,也让他对这个答案更加明确。
因此严霁决定改变策略。
爱河也有一定概率让人丧命。如果迟之阳一定要和糊里糊涂地某个人坠入爱河,严霁想,这个人最好是自己。
只有这样,他才能保证迟之阳不受伤。
而且他不希望迟之阳头脑混乱地往下跳,所有的情感都好像隔着毛玻璃,模糊不清,暧昧不明。他想要教会迟之阳,清清楚楚地看见自己是如何爱上一个人的。
“已经?喜欢上……”
显然,躺在他面前的并不是一个一点就通的学生,他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但严霁知道,很快他就会满脸通红,一把抓起被子蒙住头,翻身否认。最多五秒。
才默念到第四秒。
“不可能!”迟之阳的声音捂在被子里,闷闷的,但在寂静黑暗的卧室里显得非常大声,“我没有喜欢任何人!”
严霁看着被子上拱起的不安分的小山包,轻轻笑了。
他不打算继续说下去,因为他知道,今天教到这就够了,说太多只会让迟之阳脑子爆炸,适得其反。
“嗯,那也可能是我判断失误,经常的事。”他转了身,伸手关掉自己这边的台灯,“睡吧小阳,晚安。”
咔哒一声,灯灭了,迟之阳的胡思乱想系统开关被打开了。
就、就这么睡了??
你都这么判断了,难道接下来不是问问我喜欢上谁了吗?你对你最好朋友……不,在CB里的最好的朋友的感情问题就一丁点儿好奇心也没有吗?
不在乎是吧,亏我因为你喜欢男人整宿整宿睡不好觉,结果现在我有心动男嘉宾了你就直接反手灭灯是吧。
迟之阳气得一晚上没睡着,虽然脑子里吵得昏天黑地,事实上连翻个身都紧张兮兮,大气不敢出一口。
天蒙蒙亮时,窗帘外映着淡淡的蓝,微弱的光线落到床上,他侧卧着,秒针一格格跳转,严霁的脸也一点点变清晰。
长得可真他妈好看……迟之阳眼睛也有些酸,眨了一下眼,在心里骂道。
盯着盯着,他想起之前闽闽说的,好看的人,鼻尖、唇峰和下巴尖都是连成一条线的,食指一比就能比出来,当时他比过。秦一隅是拉过南乙的手指比的,还给南乙比了。
但严霁去帮他搬鼓了,人不在。
迟之阳目测了很久,还是决定用自己的手指当尺子,悄悄帮他量一量。他小心地伸出食指,靠过去,指尖挨着鼻尖,手往下靠。
但他发现他竟然紧张得心慌发抖,果然人不能偷偷摸摸。迟之阳伸出左手想扶住右手手腕,谁知才刚伸出去,手腕已经被握住了。
一只很暖、很大的手,动作很轻,就像他睁眼一样。
“醒这么早?”严霁的声音还是温和的,只是有些沙哑,带着一些意味不明的笑意。
是根本没睡!
迟之阳的心跳得更快了,想抽出手,随便找个理由解释,可严霁却再次先他一步。
严霁握着他的右手,牵引着往上,指腹蹭过鼻尖,那瞬间仿佛过电似的,迟之阳被电地浑身酥麻,手指像小猫的爪子开花那样,不自觉张开来。
“太亮了,借我用一下。”
而严霁就这样,借用他的手掌,重新阖上自己的双眼,挡住光线。
迟之阳傻了,手心能清楚地感知到他温热的鼻息,掌根甚至能蹭到一点点柔软的唇峰。
心脏好像要爆炸了,打鼓都打不出这么快的速度。
严霁发出一声很沉的叹息。
“有点儿醒不过来……”
他声音很低,懒懒的,和平时判若两人。
“那你再睡会儿!”迟之阳快窒息了,飞快抽出手,跑下床去把遮光窗帘拉得死死的,替严霁盖好被子,自己像个兔子一样弹到浴室,用冷水疯狂洗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十分钟后,盯着自己的左手手掌,迟之阳忽然静下来。
所以我是……喜欢严霁吗?
迄今为止,这是出现在迟之阳人生中最复杂的问题,解题难度甚至还和严霁与他的距离呈负相关。
严霁靠得越近,他越是无法思考。
他不敢再询问严霁了,这或许会露馅,让严霁讨厌他。毕竟他是男人,严霁的性取向也是男人,自己随随便便一个没分寸的小举动都可能变成性骚扰。
于是回到CB之后,他尝试旁敲侧击地向南乙提问,因为南乙是他见过最聪明的人。单独找到南乙其实不是一件容易事,因为秦一隅实在是个烦人至极的跟屁虫、粘人精,简直就像是一贴狗皮药膏,时时刻刻黏在南乙身上。
好在他现在被前贝斯手许司叫去叙旧了,这是个绝佳的时机。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南乙似乎没察觉出来他的“旁敲侧击”,反倒皱了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即又沉默,仿佛对这个问题很是焦虑似的。
最后他给出了一个迟之阳暂时读不懂的答案。
“不太健康的感觉。”
后来迟之阳悟了。心跳过速、体温升高、手抖心慌,跟突发高烧似的。那确实是不太健康。
但是高烧的时候,身体会痛,目前为止他还好好的。
不过这份侥幸尚未持续太久,很快迟之阳就清楚地感知到了全部的症状。
第一次觉得心脏闷痛,是宣布滑雪度假后,和严霁整理行李的时候。
他又一次看到了那些药,上次他不好意思偷看,这次光明正大,迟之阳一向嘴比脑子快,直接问了出来。
“严霁,这些是什么药?给我看看,你感冒了吗?”
他以为严霁会告诉他,一直以来,严霁都对他非常坦诚,只隐瞒过性取向这一个秘密,而他也能理解。
但这次严霁却含糊其辞了。
“就是那些常用的,备一点比较好。”
明明不是,这和你家里那些药的包装一模一样,这些铝箔板烧成灰我都认识!
他很生气,脾气却发作不出来,反而有些伤心。
最令他无助的是,自己竟然隐隐地意识到自己无法发脾气的原因。他好像很在意严霁生病这件事,害怕自己的坏脾气会令他更不舒服。
迟之阳莫名学会了忍让。
严霁似乎也发现了他的沉默,提出要帮他收拾,可迟之阳不想让他看出来自己的伤心,拼了命阻止,拉扯间反倒把之前叠好的都弄乱了。
听见尼克宣布“迟之阳在行李收纳比赛获得倒数第二的好成绩”时,迟之阳在心里骂了严霁一万遍“烦死你了”,但最后看着严霁藏着药的行李箱,又忍不住加了一句。
烦死了,别生病啊。
他尝到闷痛的滋味,却也更容易感知到快乐,例如严霁怕他冷,把自己的羽绒服套在他身上、在飞机上为他盖毯子,任由他靠着睡觉、帮他拉行李、坐大巴车时会像变魔术一样变出一盒薄荷糖。
严霁真好、真善良、真温柔。
种种迹象表明,这次的滑雪之旅会非常愉快。要是他能顺利学会滑雪,就更愉快了。
可他高兴得实在太早。才刚抵达别墅,重击接踵而至。
在南乙提出要和他一起睡时,严霁竟然没有拒绝。
他甚至主动对秦一隅说:“小乙想和我换房间 ,一隅,你OK吗?”
O他大爷的K啊??
“啊?”秦一隅怀疑是自己听错,“我和小乙换到你和迟之阳的房间?”
这样也行。迟之阳立刻点头。
谁知严霁微笑着说:“不是,是我和你住,他们俩住。”
迟之阳不可置信,心碎了。
还好秦一隅是个神经病,拉上南乙就跑。迟之阳才能哗啦啦拢起自己碎了一地的心,和严霁一起上楼,走进同一个房间,再哗啦啦把这些碎片渣子狠狠洒在他们俩的卧室里。然后继续生闷气。
但后来严霁帮他把行李的衣服一件件挂好,和他的挂在一起,甚至还点了他们在CB住时就会用的香薰,甚至从行李箱里悄悄变出一个秘密礼物——一双毛绒兔耳拖鞋。
“这像小孩儿穿的,这么幼稚……”迟之阳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坐在床边,脚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那拖鞋,踢着踢着脚尖就套上去了。
嚯,这鞋还自己往人脚上穿!真会来事儿。
还挺软……
“幼稚吗?”严霁半蹲下来,帮他把两只都穿好,盯着看了一会儿,抬起头笑了出来,“真可爱,怎么这么适合你。”
四目相对的瞬间,迟之阳晃动的脚顿住了。
只剩拖鞋上的兔耳朵轻轻摆动。
“喜欢吗?”严霁依旧仰着脸,笑着,轻声询问。
“喜欢。”迟之阳像是被鬼上身似的,喃喃地脱口而出。
一秒后他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他喜欢的不是这双鞋,是……
解释也解释不了,真该死。
他开始意识到,一切没有想象中顺利。
譬如分组,该死的节目组把他和严霁分开,安排严霁去租滑雪服,自己则去租学具,害他沦为姐姐们的换装手办,留下一大堆黑历史照片。
而他竟然还半推半就地接受了其中最幼稚、最没有男子气概的滑雪帽,不是因为姐姐们夸得天花乱坠,而是垂在背后的兔耳朵。
他站在那儿摆着嫌弃的脸,却想象严霁拽这两只耳朵的样子。没准儿顺便还会拽一拽垂在中间的小辫子,反正都是白色的,看错也有可能。
不,不可能。迟之阳很快敲醒自己,会这么做的只有秦一隅那个傻逼。
“哇~~小福建你好坏啊!”
绣眼的声音把迟之阳唤醒。看见五个女生都在笑,他也想凑凑热闹,于是挤过去:“什么什么?怎么了?给我看看!”
“那可不行~”闽闽把手机藏到背后,故意不让他看。
“为什么?”迟之阳一副震惊又委屈的表情,“刚刚你让我穿什么我都穿了,你卸磨杀驴!”
“是卸装杀羊。”芮游淡淡道。
“随便!给我看看!”迟之阳开始耍赖,在不大的雪具店里和闽闽你追我赶绕圈圈。
最后穗穗被绕晕,一把抓住他的衣服袖子,告诉他:“是闽闽把你戴毛绒小兔帽子穿粉色小乌龟护膝和屁垫的照片发给严霁了。”
迟之阳疯了:“操???”
“还有视频。”礼音说。
绣眼点头:“嗯,是你穿着全套可爱装在闽闽的指导下转圈展示的视频。”
迟之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完蛋了,我的人生就这么结束了。
五个姐姐把他团团围住,蹲下来。
“哈,小阳崩溃了。”
“没事儿的小阳,多可爱呀!简直人间萌物好吗!”
“就是,发网上肯定会有上万点赞的。”
“没事儿乖,睡一觉就好了。”
“严霁肯定超级喜欢,这会儿没准看了十几遍回个长篇小作文夸你呢。”
然而,等到迟之阳出窍的灵魂回归本体了,也没见到严霁的小作文。
迟之阳的心情已经从崩溃,转变成“他为什么看到了一点反应也没有”的新一轮崩溃。
直到大部队采购齐全,返回宿舍,他们终于和严霁一行人碰面,闽闽二话没说,直奔严霁。
“严霁严霁,你没看到我发的吗?”
对啊,没准儿太忙了,没看到呢。迟之阳觉得很合理,雪服那么多,那么重,他还要开车,哪有时间看微信啊。
“你是说照片和视频?”严霁微笑着说,“看到了,我忘了回,挺好看的,很适合。”
挺好看的???很适合??
短短七个字,在迟之阳的脑子里变成了滚动播放且自动复制的巨大弹幕,瞬间便将他淹没。
愤怒、不甘、懊恼、羞愧……这些不健康的负面情绪通通外溢,像个怪物一样一口把他吞掉。
到最后,它们又全部消解成同一种,是一种莫大的沮丧。
他到底在期待什么?难不成想要严霁半蹲在他的面前,双手捧着他的脸,对他用最温柔的语气说“怎么会这么可爱”?
疯求了。
迟之阳假装不在意,但实则不甘心,于是在所有人忙着做饭时,他跑去楼上,早早地换上滑雪服,还特意戴了垂耳兔的帽子。
你不是喜欢兔子吗?
他兴冲冲跑下楼,势必要得到严霁的夸奖,因此几乎是蹦着下了最后一级台阶,引得所有人的瞩目。
“怎么样?是不是倍儿帅!”
大家都在夸他,唯独严霁没有,他只是微笑而已。
迟之阳有些伤心,只能用和秦一隅拌嘴糊弄过去,慢吞吞挪到离厨房最近的餐桌,和南乙下棋。
一边下,他一边偷瞄做饭的严霁,结果一直输。好不容易赢了一把,南乙不玩了。
更可气的是,一旁的尼克还当着众人大声问他:“你这么早就穿上全套雪服,不热吗?”
热你大爷,我今天不想和老外说话!
尽管他不太舒服,可他也能明显感觉到南乙的不愉快,无论何时他都把南乙的情绪放在自己前面,所以饭也没吃完就陪着他滑雪,但没多久南乙就被秦一隅拐走。
远远地他就看见和秦一隅一起来的严霁,表面上迟之阳懒得理他,鸭子似的在雪面狼狈地走动,心里却希望他赶快过来救救他,自己快摔倒了。
心诚则灵,严霁果然来了,甚至还毫无防备地把他抱起来滑了一阵子。闽闽尖叫着说这叫“公主抱”,吓得他直接摔了个屁股墩儿。
“好玩儿吗?”严霁问。
迟之阳心跳得快极了,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了好一会儿,嘴还是比脑子快。
“你为什么这么熟练?是不是抱着别人滑过很多次?是那个汪琦吗?”
严霁却只是勾了勾嘴角,不回答,不解释,模棱两可地说:“你猜。”
“我怎么……”
没等迟之阳说完,远处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滑过来,停在他们面前,直接找上严霁。
“可以加个微信吗?”女孩儿率先发问,“刚刚我们在那边就看到你了,好帅啊,有对象吗帅哥?”
他不喜欢女生。你死心吧。迟之阳在心里说。
谁知没等严霁拒绝,一旁的男生也掺和进来:“我也要加帅哥!”
“不好意思我们在录节目,不能随便加别……”迟之阳试图挡在他们中间,结果差点摔一跤,还好被严霁扶住。
“抱歉。”严霁语气温和,笑着对两人说,“我们确实在录制中,不过谢谢你们,祝你们玩儿得开心。”
原以为这样够明确了,可当严霁扶着他离开时,那个男生却故意笑着问:“那没录节目的话就会给咯?”
“给什么……”迟之阳急得脱口而出,可严霁却制止了他,并回头笑笑,甚至还朝他们挥手,表示再见。
后来迟之阳也回了好几次头,想看清那个男生长什么样。
该不会,他其实是严霁喜欢的类型吧。
是我毁了一桩好事?我棒打鸳鸯了?原本严霁可以在这个滑雪度假村收获一段不错的好姻缘,结果他大爷的被我把这个红线硬生生咬断了?
不知道为什么,迟之阳越想越鼻酸。他认为是这里太冷了,冻得他难受,于是弯下腰脱板,闷声说自己要回去休息。
“我陪你。”
“不用。”
可严霁还是一路跟着他,回到别墅门口,上楼梯,来到房门前。
“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没,我好得要命,生龙活虎,你别管我了,烦死你了。”
严霁笑了:“又烦死我了,怎么办呢,总让你这么心烦。”
嘀的一声,房门打开,迟之阳猛地转身:“是啊!你总是……”
他没能说完,又憋了回去。
“这么讨厌我?”严霁笑着,“那我走了?”
“你!”迟之阳气极败坏地走进房间,把帽子摘下随地乱扔,脱了雪服外套往床上一甩,“你走吧,现在就走,反正我是个累赘没了我你能去高级道!”
可他这么说,严霁反倒进来了,还把门关上,也一件件开始脱雪服。
“你干嘛?不是要走吗?”
他脱到只剩下黑色速干衣内搭,宽松的雪服之下是宽肩窄腰。薄而服帖的布料紧贴着皮肤,胸肌和腹肌都被勾勒得极为明显。
迟之阳脸颊开始发烫。
“出了好多汗,都回来了,干脆洗个澡。”严霁随口说完,便走进浴室。
迟之阳一头栽到在床上,灵魂出窍。
砰砰,砰砰……
他已经听不出自己心跳的bpm了,真是个极其失败的鼓手。
但很快,他又一次想到了滑雪场的那个男孩儿,想到严霁模棱两可的话语,想到他对闽闽发去的照片毫无反应,渐渐地,心跳平复下来,变得沉重而缓慢。
严霁好像真的对他没什么……
没等他在心里把这个折磨人的论断下完,忽然听到严霁的声音。
一抬头,他看见浴室门打开了一些,湿着头发的严霁探出来半个肩膀,询问道:“小阳,看到我手机了吗?能不能帮我找找,我怕落在雪场那边了。”
“啊?手机……”迟之阳立刻从床上起来,“你记得最后一次看到手机是什么时候吗?”
严霁露出些许苦恼的表情,伸出手将湿的头发向后梳,露出完整的湿漉漉的脸,似乎比平日里看上去更英俊。
“没有印象了。”他顿了顿,“不然你给我打个电话试试?”
“是哦。”迟之阳立刻照做了,一边拨电话,一边催促严霁快关好门。
万一病变严重可怎么办?我还没学会好好照顾人呢。
很快,房间里传来铃声。
“带回来了!”
迟之阳松了口气,冲浴室喊了一声。随即循声开始寻找。没多久,他在小沙发上堆着的雪服下面找到了失踪的手机。
“那我挂了。”迟之阳小声自言自语,挂断了电话,拿起严霁的手机。
屏幕也从通话界面跳出,变回了壁纸页。
而他忽然愣住。
因为严霁手机的壁纸,竟然是红着脸站在试衣帘前的自己,戴着兔耳毛绒帽和粉色的小乌龟护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