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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地窖(已重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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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四都那么说了,三人不至于还继续走大门。
他们找了截矮墙,翻了进去。
进去后小心翼翼得四下查看,果然看到那个跟鬼一样的女人正躲在大门附近等他们。
如果他们真得从大门走,这会儿脑袋已经掉了。
这人到底是谁?她在做什么事,需要这么掩人耳目?
白清雅直觉她和这户人家的死亡有关。
女人站了一会儿,发现暗处的人已不在院外后,嗤笑一声,起身离开躲藏的角落,像主屋走去。
说是主屋,其实也是这户人家唯一的屋子,除此之外,就只有一个仓库和一个茅房了。
张家人就吊死在主屋。
白清雅看着女人进了屋子,保险起见,没敢跟上去,只在院中躲着,躲藏的位置正好是李四白天指的那棵柳树下。
这户人家的墙又破又矮,还缺了个大口,因此这柳树一半长在院内,一半长在院外。
如白清雅白日观察得差不多,这柳树下的泥土果然被人翻过多次,又松又软。
“我看那女人应该就是杀害这家人的凶手,这是特地来清扫现场的。”姜瑞信誓旦旦得瞎猜。
“小少爷你傻啊?谁清扫案发现场不是当时清扫,还专门等到现场快被几十个人翻个底朝天了才来?”白清雅一盆冷水浇到姜瑞头上。
李四也轻笑一声,拖长调子:“但凡动点脑子……”
姜瑞:“……”
一个两个都逮着我欺负?!
他气得后退一步,指着李四就骂:“小人得志,那你说,这是怎么......卧槽?!”
姜瑞退得太急,而树干旁的泥土更松软,他脚下不知踩到了什么,竟然重心不稳得向后倒去,要不是身后的柳树挡了一下,姜瑞恐怕得直接摔在地上。
不过这动静也够大了。
白清雅心知不妙,忙伸出手要拉姜瑞起来。
仓促之下,她眼角余光瞥到树下的泥土里,似乎有什么金属反射了下月光。
不顾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
“快走,那女人肯定发现我们了!”白清雅焦急道。
姜瑞手忙脚乱得爬起来,忽然,他脸色一变:“小心!”
破风声响起,一柄斧头横空飞来。
李四一柄折扇接了上去,手腕一转,硬生生让来势汹汹的斧头转了个方向:“早知道应该在发现有可疑人物时,就直接撤退,报告官府,让他们抓人了。”
“你能打过那女人吗?不行就让我去引开她。”白清雅道,反正她现在只是个剑灵,轻易死不了,比另外两人安全得多。
李四虽然止住了斧头的攻势,但他那唯一的折扇也算废了。白清雅看他浑身上下没有其他武器,担心他一个古代男子不愿在女人面前示弱,逞强硬上。
不过李四是多么能屈能伸的一个人啊,他看了看从主屋里走出的女人,当机立断:“你顶一会儿。”
又小声道:“姜瑞先跑,我绕到后面偷袭,正面打咱们三个加起来都打不过。”
那女人不知从哪摸出了把匕首,而他们三人手无寸铁,唯一可能当武器的只有白清雅随身携带的长布包。不过李四从未见她打开过布包,猜测她应该是不愿意把里面的东西示人的。
“原本还想着如果你们这群小虫子识相点,直接滚开,倒也不是不能饶你们一命。”
白清雅自己的话不是不能跑掉,只是如果她跑了,这女人肯定会盯上没有武功的姜瑞,而李四不一定顾得上他。
白清雅脚尖一挑,拿了根树枝在手:“你杀了这家人?”
“谁让这家人看了点不该看的。”马三娘看了逃跑的两人一眼,狭长的双眸一眯:“你让他们跑了,泄露了今晚的事,我要杀的人可就更多了。与其让那些人因你们而起,不如老老实实站在这儿,姑奶奶包你们死得痛快。”
她一句话没说完,足尖一点,匕首破风横劈过来。
得亏白清雅见过更多不要脸的手段,才能防住她的偷袭。
“你又不会武功,拿根棍子装模作样想吓唬我?”
白清雅后仰躲过了她的匕首,马三娘紧接着就横扫一腿。
没有武功的人当然躲不过,白清雅后背狠狠得撞到柳树上。
“咳咳……”
马三娘半蹲下来,贴在她耳边,语气温柔:“放心,很快就结……”
咳嗽到一半的白清雅忽然抬头,袖子一甩,撒了她满脸药粉。
她拿棍子不是为了装模作样吓唬马三娘,而是要让马三娘以为她真得只是个草包,从而不设防。
恰好李四此时弹出一枚铜板,角度刁钻得打在她拿匕首的手上。
马三娘被迷了眼睛,黑暗中又被人除了武器,一时慌张想要后退,脚下却不知踩到了什么,摔到在地,不动了。
白清雅:“???”
她撒的是麻药不是鹤顶红吧?
李四也一脸茫然得走过来,问:“她干嘛?碰瓷呢?我可没打她要害啊。”
白清雅蹲下试了试马三娘的鼻息,沉默了一会儿,问李四:“你们江湖中人有没有假死药?”
李四也沉默了。
良久,他道:“先跑吧。”
天边轰隆一声雷响,雨终于落了下来。
白清雅看到马三娘腰间有个身份牌,顺手取了下来:“我们先躲一阵,等风波过去了拿着这个去报官。”
李四:“行。”
他抹了把脸上的水站起来想跑,却忽然看到有几个挑着灯笼的官差远远赶来。
那官差也看见了他们,加快了脚步,很快就到了李四面前,同时也看到了地上躺着的马三娘。
李四:嚯。
李四:“我说她自己摔死的你信吗?”
为首官差沉默一会儿,显然不信:“先把他俩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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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瑞没想到自己帮忙叫个官差,能直接把俩人帮到大牢里。
本地父母官是个正直的清官,面对这种半夜杀人的恶性事件,即使有姜老爷出面,也不肯轻易放人,坚持要等查清楚再说。
白清雅将身份牌交给了官老爷,一五一十将事情经过言明。
官老爷带着人亲自去查那女人的身份,发现她是个外地来的黑户,没有路引,是偷渡进来的。但来这儿具体要做什么,尚不可知。
马三娘还有个丈夫,叫陈二郎,只是不知道他人到哪去了,完全找不到踪影。
“马三娘说,张家人撞破了她的事,才杀人灭口的。”白清雅告诉官老爷:“所以就是他们一夫一妻私下密谋违法的事,结果被人撞破,才犯下此等恶行,和我们两个无辜路人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官老爷点头:“有道理。”
白清雅:“所以可以放我们走了吗?”
官老爷:“不行,马三娘怎么死得还不清楚呢,总不可能是她自己失足摔死了吧?”
白清雅:“……”
这么儿戏我也不相信但是事实就是这样啊。
李四在对面牢房忍不住笑出了声,被官老爷瞪了一眼后,说道:“大人,您与其逼问我们,不如查查那柳树下有什么。”
官老爷走后,白清雅问他:“你为什么说柳树下有东西?”
“之前你也说了,那柳树不正常枯死,是有人经年累月乱挖它的根,而且小姜和马三娘都在那个地方摔倒过,底下应该是有些东西的。”
官差挖柳树的动静很大,众百姓纷纷聚在四周看热闹,议论着昨夜发生了什么。
夜里那场雨来得急去得也急,正好将泥土打了个半湿,方便官差挖树。
害姜瑞和马三娘滑倒的是一块带把手的铁板。
铁板下是一个地窖,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恶臭。
官差捂住鼻子,强忍痛苦下去后,却在下面发现了一个又一个铁笼子。
这家人穷成这样,哪弄来这么多铁的?
一个官差心里嘀咕,举着火把凑近一看,却被吓得失声尖叫。
“有人……里面关着好几个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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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听说那事了吗?”
“当然知道,就城那边那个张家,别看一家三口平时一幅老实人的样子,背地里干的那事简直遭天谴啊!”
“可不,这不就被人灭门了?活该!”
“我听说灭门的是其中一个小孩的母亲,特地来报仇的。结果杀了张家人也没找到孩子,后来又去找的时候被人撞见,不小心摔死了,太惨了太惨了。”
“是啊。”
张家明里做缝补衣服的生意,背地里却拐些流浪儿,或者偷人家的孩子去卖,卖不出去得就关在地窖里。
孩子们挤在笼子里,缺吃少喝,连能呼吸的空气也没多少,一个个相继死去,尸体堆在一起,腐烂生蛆。
二十多个,只有一个活了下来,被救上去的时候还发着高烧,奄奄一息。
官老爷寻了个地方将其余孩子安葬了后,亲自去地牢找了白清雅和李四:“仵作验尸结果出来了,马三娘确实是踩到铁板、自己滑倒、然后撞在石头上摔死的,你们可以走了。”
“不过还有件事儿,”官老爷将身份牌还给了白清雅:“马三娘应该是一个江湖势力的,这事儿我有心无力,东西只能还给你们了。”
一从地牢出来,白清雅就看到姜瑞带着两个家丁,蹲在衙门门口。
“要饭的还是衙门新任门神?麻烦让让,挡路了。”李四开玩笑道。
“滚滚滚,你们见过本少爷这么玉树临风的乞丐?”姜瑞拍拍屁股站起来,胆气很足得对李四耀武扬威:“我爹说你太没用了,让你滚。”
李四:“嗯?”
和他对视了两息,姜瑞胆气又泄了:“好吧,我爹原话是,如果你想去江南,就去吧,不用管我,过两天我哥就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