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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呦呦鹿鸣 ...

  •   付教授曾经说过,激烈进化者更像具有遗传性质,因此边家才会被称为被诅咒的家族。谢骁从未听说付家也有人是激烈进化者。

      衣服口袋里的手机震了起来,震动似乎加快了他心脏的跳动。

      心乱如麻,已经没有心思去想其他,谢骁任由手机从震动归于平静,还是无法想明白中间出了什么问题,如果付衡是激烈进化者,那妈妈会是适配者吗?

      适配者,也会是遗传性质吗?

      “你很聪明,应该已经猜到你妈妈是什么身份。”

      谢骁复杂地望着舅舅,打断他的话,“……我这些天已经听够故事了,这又是另外一个我不知道的故事吗?”

      许鹿鸣好整以暇点了支烟,烟圈幽幽荡开来,似乎往事就在这朦胧一片的背后,很快就要昭然揭开。

      “付家的老爷子,年轻时风流成性,私生子流落在外不知有多少,这才能让他捡了一个便宜,就算大儿子被车撞成残废,也有无数二儿子拿出来瞒天过海。”

      谢骁觉得这话有些难听,皱了下眉。

      “边冬止和付衡亲如兄弟,但他却不知道,自己每天进出付家都要恭敬打个招呼的男人,暗地里却搞上了边家的女人。”

      许鹿鸣的脸在烟雾后看不太清,但谢骁却能感觉得到他此刻是笑着的,“你回去问问边玉,或许他还对自己一位阿姨有些印象。不过……”

      谢骁:“不过什么?”

      “不过那些事发生太早,我也不清楚他是不是还会记得了。”许鹿鸣扔了烟头,轻描淡写:“再说你今天也回不去。”

      谢骁心想,我就算回去又如何,你还能真把我绑起来吗?这些年我总能从你那偷跑出去,我们舅甥二人对彼此的行事作风再清楚不过。

      但这些不重要。

      “所以付衡不是付家那位已经去世的夫人生养的,他真正的母亲具有边家的血脉,那么能继承激烈进化者的基因也不是很奇怪了……”谢骁心想。

      那么问题就来了。

      “这些和我母亲有什么关系?”

      手机又震动了起来,谢骁同样感觉到他的心跳也在加速。今天的一切都很不同寻常,不如说最近这一切都颠覆了他从前的认知。

      但是今天舅舅也变了,他和付如期一样,也给谢骁讲了一个多年以前的故事。

      谢骁朦朦胧胧有一种错觉,正是因为他来到了启江,如同一块石子投入十多年来波澜不惊的湖面,这才引起了种种动荡。

      他仿佛一张毫无所觉的小丑牌,被推入了一个暗涌流动的名利场。

      如果没有他的出现,付如期还是假扮着付衡,而他的父亲还是躺在疗养院,付家依旧是雨城三家之一,付纯不会伤心。

      他也不会在这里听到父亲母亲的故事。

      不会知道母亲真正的死因。

      “付教授将激烈进化者定义为一种病,对吧?”许鹿鸣没有回答他,却开启了另一个话题,谢骁不禁皱起眉来,“我是想问……”

      “不光是他的定义,就连边玉身边的人,也当他有病,对吧?”许鹿鸣说道:“一种残疾,一种缺陷。”

      一种低分……不,都可以说是负分。

      谢骁的眼前浮现出刚刚来学校的那一会,没有人愿意靠近边玉这个不定时炸弹,他的病症突然发作会伤及无辜,是的,这确实被很多人看做是病。

      即使边玉在学业其他上取得了满分,但因为这个病,他被断定活不过二十岁,他的信息素带来一种优异,又很极端地带来另一种残疾。

      如果没有他这个适配者的出现,那——

      电光火石间,他忽然想到一个可能。这个可能如同一声惊雷,炸响在耳畔。

      -

      “谢骁呢?”尚松南自觉坐在副驾上,特意把后车厢让给这两个人,没想到车门一开,只有边玉上来了。

      边玉脸色不是很好,尚松南下意识道:“怎么了?”

      边玉摇头,“先开车。”

      晚上九点边冬止有个饭局,虽然没有明着告诉边玉是什么,但他还是从秘书的吞吞吐吐中猜到今晚恐怕就是那场决策性谈判了。

      举杯推盏之间,可能就会决定上亿资产和一家人的生死。名利场就是如此残酷。

      付纯要去,尚松南不是很放心,就喊上了边玉。

      尚松南丢过来一包薯片,“吃过了吗?”

      边玉摇头,顺手将薯片推到了旁边,他看了眼口味,这是谢骁喜欢吃的。心思不由得又跑到了别处去——他给谢骁打了两个电话都没接,属实不正常。

      这种时候就很后悔为什么没有给谢骁的手机装上定位,但转念一想便觉得有这种念头的自己有够龌龊和可怕。

      不管这个行为的背后代表了什么好的含义,那都是自以为是的保护和好意,其实潜在折射出来的是他本性中的阴暗。

      尚松南瞥了好几次后视镜,后面坐着的人都是一副死了老婆的表情,于是把话题岔到了今晚吃饭上面,“晚上吃什么啊?”

      司机替边玉回答,“应该是正菜。”

      “哪家啊?”

      “河口岸那条巷子里的那家。”

      尚松南撇嘴,“那家啊,我记得很不好吃,还不如去海上明月,我喜欢那边的口味……”

      边玉:“松南,安静点。”

      尚松南悻悻,他除了吃的也没什么别的可说了。

      车厢再次变得安静,快速掠过的灯光只是在车内一瞬逗留,就很快又被抛到车后。

      那家酒店在雨城的另一头,由东南开向西北,路程花了半个小时,等到地方,边玉喊醒了尚松南。

      尚松南迷迷糊糊醒过来,“到了吗?”

      他们下车朝正厅走去,沿着酒店门口的一条长街已经停满车,这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边玉朝深夜天色看去,一幅山雨欲来的景象。

      但这么一看,却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拐弯的路边停了一辆车,那辆车远远的,隔得有一些距离,车上没有灯光,也没有人,停在阴暗的街角毫无声息。

      边玉的目光却不由得朝它望去。

      “怎么了?”尚松南发觉他脚步慢了下来,便回身走了过来。

      近看才发现边玉脸色很可怕,尚松南吓了一跳:“你怎么了?那辆车是——”

      还不等他说完,边玉已经大步流星朝那辆黑车走去,他指了下车牌:“这是许鹿鸣的车。”

      “许鹿鸣?有点耳熟……”尚松南想起来了,“是谢骁那个舅舅?”

      他本来记不住人名,实在是因为此人在这半年内的存在感极高,不论是从边玉父亲口中,还是从边玉口中,尚松南都听过很多次。

      而且最开始的时候,他还被边玉拜托去查探过此人底细,不过什么都很正常就是了。

      想起当时,尚松南不禁有些唏嘘,最初的边玉并不信任突然在他身边出现的谢骁,认为这么适配的Omega送上门来一定是别有所图,为此差点算计了谢骁和他的亲人。

      谁能想到后续的发展能变成这样?

      尚松南无语地想着这一路上边玉的黑脸,不过是谢骁没接电话而已,就这么思念吗?

      看边玉在车旁边走了一圈,尚松南道:“你在怀疑什么?”

      边玉也说不出来,今晚谢骁的失联和此刻许鹿鸣的车诡异地停在这里,联系起来似乎有点不太正常,他掏出手机给谢骁打电话,尚松南无语道:“这人家舅舅,你都要疑神疑鬼吗?”

      “许鹿鸣现在在帮你爸做事,他来这里也是正常的吧?”尚松南的喋喋不休忽然停了下来,因为两个人都看见了车内副驾上亮起的手机。

      手机屏幕闪烁着边玉的名字。

      “……”尚松南道:“或许是跟他舅舅一起过来,呃,然后手机落在车上了。”

      边玉冷冷反问:“是吗,我不信。”

      你能相信什么啊?尚松南没敢把这句话说出口。

      边玉是个性格激烈的人,他的偏激只会在他很在意的事上显露出来,但因为边玉没有太多在意的事,所以之前十多年他的个性更像冷淡疏离。

      但这半年来,他从边玉身上看到了很多次情绪起伏。

      有些起伏是好的,有些又不好,比如现在,尚松南都不知道边玉接下来会做出什么事。

      他跟着大踏步的边玉,一路笔直进了酒店大厅,直奔楼顶的宴会厅而去。

      宴会已经开始了,入目奢靡豪华,酒杯声碰撞相叠,四处都是笑颜寒暄。边玉最快速地扫了大厅一圈,没有看到许鹿鸣,倒看见了他爸。

      西装革履的边冬止风度翩翩,脸上已经不见倦色。

      不过数个小时,已经恢复成从容不迫的模样。边玉不知道,边冬止是在何处消解他的哀思的。

      对他来说,付如期是朋友,付衡也是,今日决定的更是这一家人的命运。以后说不定就会将付家在雨城连根拔起,从此之后不再有付家的性名。

      但他依然镇定且从容。

      或许这就是残酷之处,能轻易接受密友离世更迭,名利场亦是战场。

      边玉刚要上前去问,身后一声轻咳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这声音是从话筒中传来的。

      宴会的正中心摆放着一个装饰性的话筒,但今天这个晚宴并没有发起人,只有面对付家产业的诸多清算者,因此不需要有一个主推人来发言。

      但是这个不该响起的话筒,却在此刻响了起来。

      “诸位,晚上好。”

      边玉和所有人一样都看了过去。

      边冬止皱起眉,“他怎么上去了,喝多了吗?”

      “这是谁啊?今晚有这个环节吗?”

      “不懂规矩。”

      “早跟你说过了,他虽然在边总手底下干事,但骨子里改不掉的流氓本色……这是清河南的人,许鹿鸣,你不记得吗?”

      不少人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边冬止扶额:“快把他拉下来!”

      在此之前许鹿鸣也有过喝多闹事的丑闻,边冬止认为他此刻吊儿郎当站在台上,必定也是因为酒精的作用。

      但是他不了解许鹿鸣。

      如果他了解,就会知道,此刻的许鹿鸣非常清醒。

      “诸位都知道我是清河南的许鹿鸣,但是却不知道十年前我并不叫这个名字。”许鹿鸣抬头看了眼这明亮灿烂的灯光。

      这是他和谢南音非常向往的地方。

      在那个贫穷之地野蛮生长时,这里就是他的乌托邦。

      “你……你……你是他!”

      后方忽然传来一声带倒桌子的巨响,一瞬间女声尖叫、玻璃粉碎同时响起,有个男人倒在狼藉之中还不忘爬起来,惊恐至极指着许鹿鸣的方向:“是他,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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