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家庭会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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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骁从办公室回来，坐下开始上课。
班上同学很少见他们逃课，频频朝后方看来，目光关切——期中考试后，他们和边玉的关系软化了许多。
软化是相对的。
因为有了第一个人发现“边玉最近总在笑哦”，慢慢的，从前那个不能惹的形象就从大家脑海里淡退掉颜色。
于是，他们对边玉的态度也正常了起来。
谢骁坐下来后，边玉就坐直了。
他虽然在抄笔记，但是有些漫不经心。
旁边的谢骁有点动作他都有留意，但谢骁只是拿出了笔记，拿出了笔，并没有跟他说尚老师留他到底说了什么。
下课后，边玉终于听到谢骁喊了他一声。
他立刻转过身，“怎么了？”
谢骁指了指：“能借一下外套吗？我想闷头睡一会。”
谢骁睡着不喜欢见光，边玉有观察到这个特点——他这半年就像在观察一只小动物的生活。点了点头：“好。”
“谢了。”
男生盖着他的校服开始昏睡，没有和脸部贴合很紧，但依旧能从呼吸的位置辨明哪里是嘴唇。
边玉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
握着圆珠笔的指尖无意识收紧。
“谢骁！你的卷子呢？”数学课代表收到了他们桌，他打算摇醒熟睡的男生，但是旁边的视线非常不客气。
对上另一个人，他的声音不自觉就弱了下去：“边玉，你的呢？”
边玉从谢骁的桌仓里摸出了另一张卷子，和自己的叠在一起交给了课代表，他高兴收下了：“好的！”
边玉：“小声一点。”
课代表马上悄声，变成了口型：“好，我打扰到你了吗？”
他看到边玉正在做上午发的数学卷子，他才做完第一面的半张，边玉已经进行到第二面了，神舟一号真乃神人也。
大声嚷嚷的人走以后，边玉转头，盯着睡熟的男生看了一会，发觉他并未被吵醒，这才放松身体，拾笔继续做题了。
眼前是等号，数字，括号和分值。
脑海是一句话，带有声音，和他独特的表情。
——让我成为你的未来吧。
他没有理会。
像平常一样，稍微停顿，就继续聚精会神。
但是聚起的神就像有了生命力，虚无缥缈聚拢一起，成为谢骁当时说话的表情，还原了他当时的语气，好的，那句话又来了——
让我成为你的未来吧。
让我成为你的未来吧。
……
这句话的影响力是持续型的。
最开始只是麻痹了他的大脑，让他在小树林里变成一个又呆又迟钝的笨蛋。
然后变成一个担心他挂念他还喜欢对着他傻笑的傻瓜。
到了现在。
那些最原始的冲击力已经过去，但这并不是结束，只是另一种酸甜煎熬的开始——谢骁只是在他身旁睡着了。
他只是这一小会他看不见谢骁，听不到他说话。
但是——
四肢百骸已经在说，他好思念，他已经快要想他想疯了。
现在如此，那么放学后呢，一整个夜晚他都见不到谢骁了，要等到明天上课才能看到他。他浑然有些失望，整个人被乌云遮盖，闪电和雨珠不时从云端伸出脚丫，踹他蔫了吧唧的脑袋一脚。
上课铃响了。
谢骁迷迷蒙蒙醒过来，掀开脸上的校服——有淡淡的雪松味，还有一些清爽的皂荚味。闻起来就是边玉。
他打了个哈欠，忽然想起自己卷子没交，忙摸向桌洞。
“你帮我交了？”谢骁没摸着。
边玉嗯了声。
谢骁快乐道：“帮大忙了，边老师。”
刚刚还在边玉头顶大开杀戒的雨天立刻又消失了。
谢骁醒来说话的时候，这个世界已经又变成了白昼。
太阳在吹喇叭，白云撒着彩纸，彩虹编了蝴蝶带，砸下来的礼物掉进边玉心里，哐啷哐啷，叽里咕噜——他不无酸涩甜蜜地想，世界变成这样，都是谢骁的错。
嗯。
都是小动物在犯错。
－
放学时。
谢骁像是想起了什么，“我今天回家要跟我师父他们说说这事，可能这几天吧，尚老师会让我们的双方家长见个面。”
边玉早已在他说第一句时停下收书的动作，听他讲完以后才问道：“你师父？”
“是我在拳馆的师父，嗯，其实就是我爸！”谢骁飞快说道。
边玉点头表示他知道了。
他们的情况特殊，总要放在明面上来讲。
但是现在的情况，其实是他们边家来打扰了谢骁的正常生活。适配者没有肩负着拯救谁的使命，谢骁来此，只想好好读书，好好生活。他看得出来。
然而，这种平静却被自己打破了。
他可以说出自己不需要谢骁的话吗？
以前或许可以，现在……
边玉和他一起出了教室，一边走一边问他：“你跟家里说了吗？分化的事。”
谢骁摇摇头：“没有。”
“我猜也是。”边玉一出口，就愣住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猜中，还这么笃定。习以为常，好像目睹了谢骁每天的生活。
谢骁也惊讶：“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边玉淡淡道：“可能因为我厉害吧。”
不错啊，边玉都学会臭屁了。谢骁想了一下，又说道：“其实我还有个舅舅，他才是我有血缘关系的监护人，但这件事不能找他。”
他抬眼看边玉，坦坦荡荡的，“你知道的吧？我舅舅在你爸手底下工作。”
边玉：“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谢骁非常得意：“可能因为我厉害吧！”
边玉笑了起来，走到车棚，谢骁跑去推车了，他很自然就站在路边等他，脑海里响起很甜的旋律，指腹在衣摆上轻点节拍。
“干！我的车被一个臭垃圾锁在一块了。”谢骁骂骂咧咧出来，“走吧。”
边玉给他顺毛：“可以坐我的车。”
开车到清河南，谢骁下车以后，边玉摇下车窗叮嘱他：“不要和家里起冲突，如果有解释不通的地方，等见面以后，交给我。”
谢骁点头：“我知道了，路上小心。”
车窗摇上去了，谢骁往后退了一点，车缓缓驶出狭窄的街口。
无论看多少次，都觉得这辆车和这里格格不入，但是他今天已经和这辆车的实际买主边冬止见过了面。
今后，也要和这家人打交道。
谢骁这才后知后觉有些迷茫——他不是胆怯的人，从清河南到启江一中，他没有怕过。但那只是换了一种身份。
从无业游民变成了学生。
而学生，他是做过的，熟悉的。
现在他的身份被别人赋予，叫做适配者。
他还是从清河南到启江双子楼，但这次却是作为边玉未来的唯一伴侣——其实，谢骁更愿意把他称为边玉唯一的医生。
在街边就这样愣了一小会，冷静的声音却从身后传来：“你这些天经常坐这辆车回来啊。”
谢骁回头，哑口无言：“师父……”
“上百万的车，这是你哪个同学？”罗老虎问道。
谢骁抓了抓头发，感觉这件事要从最开始讲起，“先回家吧师父，你今晚有空吗？我有事想跟你说。”
罗老虎拍了拍他的肩。
他太熟悉谢骁的小表情了，无论是站在街边露出纠结的表情，还是现在这样紧锁的眉头，都说明这孩子目前心情不太好。
——但他下车时，又是开心的。
“我的徒弟想要约时间，当然是有的。”他和蔼道。
－
晚饭后，老虎拳馆。
谢骁很久没来过这里了，摸了摸靠左第三个沙袋，那是他最常用的。
手感还是非常熟悉。
……想不到，再次回到这里，他的高一都快要结束了。
“喊我们来，有什么事啊？”罗小虎盘腿在下面坐着。
没人喊他，他是自己跟过来的。
除了他，还有卓龙。两人一坐一站，罗老虎正在不远处清洗沙袋。谢骁走过去，陪着他一块擦起来：“师父，你听过激烈进化者吗？”
“那倒胃口的边冬止不就是吗？”当年清河因为非法药物抓起来的人有不少，当时举报他们的就是付家，当然，雨城三家人是拧在一股绳上的蚂蚱。
每一家都在当初那件事中脱不了干系。
自那之后，雨城三家就成了罗老虎口中，倒胃口的付家，边家还有尚家。
谢骁纠结得胃都痛了起来。
他没想到边冬止在罗老虎的印象中这么差。
“你问他干什么？”罗老虎看了徒弟一眼，“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胃痛。”谢骁从牙缝里挤出句话，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那，师父，你听过适配者的事吗？”
“知道。”罗老虎鄙视道：“那边冬止出轨的不就是适配者吗？为了一个适配者抛弃妻儿，干出这种没皮没脸的事，还能天天上电视宣传自己是模范丈夫，我呸！”
谢骁：“……”
为什么您会知道得这么清楚啊！
这不是别人家的隐私吗？！
“师父……您知道的真是太多了。”谢骁麻木道。
“你怎么今天对他们家的事这么感兴趣？”罗老虎是个糙人，不能听人这么磨叽：“到底怎么回事？”
“师父。这件事是这样的。”
谢骁小心道：“边冬止的儿子也是激烈进化者，我，嗯，我应该是他的适配者。”
罗老虎擦着沙袋的手还是没停：“适配者不是Ｏｍｅｇａ吗？你跟我开什么玩笑呢谢骁——”
“师父，我没跟你开玩笑。”谢骁偷瞥他一眼，快速道：“我就是Ｏｍｅｇａ。”
罗老虎的手停了下来。
他紧紧抓住了沙袋——沙袋都已经变得面目扭曲。
“什么？！”一直在一旁偷听的罗小虎大叫了起来：“什么？！你说什么？谢骁！你说谁是Ｏｍｅｇａ？”
“我是……”谢骁摸了摸头，恍然大悟：“啊……应该先跟你们解释这件事的，我忘了。”
作者有话说第35章 家庭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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