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我爱你一样，爱我》夭窈

5、落入虎口

　　碧珠端药进来，我喝了一口，皱起眉，问：“怎么味道跟昨天不太一样？”

　　碧珠垂着地回答：“大夫吩咐若是好些了，便换服轻些的药服。这两天我看姐姐好多了，就擅自决定把药换了去，姐姐若觉不妥，那我再换回来便好。”

　　“不用了，就这样吧。”我一仰脖子把药喝了干净，好苦，我咧咧嘴，碧珠忙上前往我嘴里塞了块蜜饯。

　　“你去休息吧，不用管我了。”我吩咐，碧珠应声端着药退了出去。

　　看着她关好房门，我小心翼翼地把刚才藏在枕下的信拿了出来，慢慢地展开，这次我看得极慢，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背了下来。

　　逸尘说，他在路上买了许多小玩意，全都收着拿回来给我赏玩。

　　逸尘说，这一路见了不少漂亮姑娘，可是没有哪一个比我更好。

　　逸尘说，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我，总感觉这路啊长的不得了。

　　我几乎可以看见他写信时的样子，温柔的、优雅的、微笑的，偶尔或许还会念念我的名字。

　　看着看着，睡意袭来，我只得把信叠整，打开暗格藏好，绻身躺下，头几乎一挨枕头便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西西梭梭声传来，一双手推了推我的胳膊。

　　我一吓猛地惊醒，想睁开眼看看是谁，却发现眼皮沉重的厉害，身子更是一动也动不了。

　　“睡沉了。”那人离开了我，悄声说。

　　碧珠？

　　她在跟谁说话？

　　“好，叫外面的人进来，把她带走。”

　　这声音更加熟悉，绵软细腻又风骚入骨，让人瞬间燥热起来，只是此时在我听来却是浑身冰凉。

　　这个声音，是……妖姬。

　　我突然明了，原来碧珠竟然是站在她那一边的，原来刚才我喝地那碗药不是什么新药而是她们给我下的毒，原来我一直想要保护的人背叛了我。

　　干娘说的没错，我果然傻得厉害。

　　碧珠应声出去叫人。

　　黑暗中我感觉妖姬靠了过来，站在床边上看我。

　　虽然看不到，但我感觉她的目光像毒蛇一般缠绕在我的身上，冰冷腻滑，我心下一颤。

　　“你是能听到的吧？”她开口，声音不再绵软，而是清冷坚硬，“从小到大都是我让你，现在该你让让我了。”

　　不过多久，有人进了屋子，我拼命想睁开眼睛，可是身体不听使唤，唯一清晰的就是感觉。我似乎被裹在了布里，让人抱着走出了房门，跟着上了辆马车，马车“骨碌骨碌”地向前行驶，再随后就是一片又一片的黑暗。

　　等我能睁开眼睛的时候，已是第二日的傍晚，自己穿着大红色的喜服，躺在大红色的床上，四周烛影摇曳。我动动嘴，只能发出细蚊一般的哼声，浑身一点劲都没有，起都起不来更别说逃跑了。

　　门“啪”地一声被推开，一个人影踉踉跄跄地走了进来，猛地扑到我身上，周身的酒气浓郁的令人作呕。

　　“嘿嘿嘿嘿，纤，纤尘，我终于得到你了。”那人摸着我的脸呢咛。

　　是夏二爷。

　　我闭了闭眼睛，原来如此……

　　妖姬啊妖姬，你说的让就是这个意思，你把我让了出来你又得到了什么？是头牌的位子？还是整个春香楼？

　　原来你竟是如此的恨我……

　　夏二爷的手渐渐往下移，滑过了脖子，覆在领口，粗暴地拽开了领尖的盘扣。

　　胸口一阵冰凉，激得我猛得一抖。

　　我不是处子，我清楚地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我不恐惧，只是难过。

　　我以为我会一直待在春香楼，等着那个人来看我，听着他叫我“尘儿”，抱着他给我的信睡着。我什么也不争，什么也不抢，也许下半辈子会和干娘一样，做个嬷嬷，孤独终老。

　　原来，这也只是妄想。

　　逸尘……

　　泪流了出来，悄无声息地滴在枕里，无影无踪。

　　逸尘啊……

　　意料中的事情却没发生，夏二爷头一偏，肥胖的身子整个压在了我的身上。

　　原来是醉死了过去。

　　我舒了一口气，还好逃过了这一劫。可是又能逃多久？

　　一夜无眠。

　　当天边现出第一抹鱼肚白的时候，我的身体终于可以动了，虽然还很虚弱，但是好歹能活动。我费力地把夏二爷从身上推开，缓缓起身，动了动被压得麻木的四肢。

　　起身，我推门出去，门口立着两个小厮，见我出来忙垂下头，恭恭敬敬地说：“夫人，早。”

　　“这是哪里？”我开口问道，声音嘶哑干涩。

　　“这是夏府，奴才去叫丫鬟来服侍夫人洗漱。”左边的小厮低头退了下去。

　　右边的小厮拦住我，右手比向屋内，轻声说：“夫人请先在里面休息一下，丫鬟马上就端水过来了。”

　　口气却是不容质疑地强硬。

　　我只得回房坐下。

　　一青衣小丫鬟稳步端了水过来，服侍我洗漱。我不太习惯，一来是我清洗的时候不喜有人在一旁，二来是我早晨习惯净身而不是洗脸。张了张口，还是生生忍下，随了她摆弄。

　　洗完脸小丫鬟又细细给我描了眉，头发向后松松挽了个髻，插了根上好的翡翠簪子。衣服送了过来，料子是雪白的细锦，熏着淡淡的兰花香。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些？”我挑眉问道。

　　“这是二爷特意吩咐的。”小丫鬟双手灵活地把喜服从我身上脱下，换了衣服。

　　特意吩咐？

　　他知道我不喜欢浓艳的妆，不喜欢繁复的髻，独爱白色的服？

　　这样小心细致的伺候，仅仅是一个抢来的妾，用得着费这么大心思？

　　更何况，我来自青楼。

　　床上那个睡得如死猪一般的男人悠悠转醒，见了我，忙起身蹭了过来想摸我的脸。

　　我别过头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些？”

　　“哪些？”他一脸迷糊。

　　“你知道我喜欢白色的衣裙？”

　　“哦，是碧珠那小丫头告诉我的，”夏二爷猥琐地笑着，欺身靠在我身边坐下，凑近我笑：“怎么？夫人满意？赶明爷叫人把街上所有铺子里的白衣服都给你买回来。”

　　碧珠？

　　她？为了什么？难道是愧疚？

　　应该是愧疚吧，本来我会平静的待在春香楼里，等着逸尘回来，看看他带给我的那些个小玩意，温柔地笑。

　　可是她背叛了我，让这一切都成了幻影，再也抓不到。

　　想起逸尘，心又狠狠地痛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