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你温柔》黍禾高歌

22、022

　　公交车时走时停，不时有人上上下下。

　　这座城市的所有公交都是如此，不知道在抢什么，总是急走急停，让车上的人也跟着晃晃悠悠。

　　夏天的肩膀不时地撞到向晚晴，公交司机又是一个转弯急甩，她抱着书包差点撒手而去。

　　左胳膊突然传来一阵冰凉，向晚晴修长的手指握住她的胳膊把人拽了回来。夏天又被甩回座位，还没坐稳，车身一个急刹，她跌跌撞撞地倒向旁边人的怀抱。

　　向晚晴好像早已做好了准备，张开怀抱迎接夏天。

　　她低头看向怀里的人，唇角微抿，喉间发出一节意味不明的“嗯？”

　　公交车到站停了，夏天耳朵红的滴血，脸颊滚烫，慌张抱起书包坐好，不敢再看向晚晴。

　　“抱、抱歉。”她声音低低的。

　　“没事。”向晚晴勾唇笑了下。

　　她看向前方，公交车又开始加速行驶，两边的大楼飞速倒退，前方广播报站“北京中路到了，请下车的旅客请往后门走......”

　　向晚晴额角垂下一缕青丝，她抬手勾到耳边，“我到站了。”

　　公交车又是一个急刹，夏天记住了刚才的教训，双手牢牢握紧前方座椅的靠背。

　　她没有听到刚才向晚晴说得话。

　　向晚晴眼里蓄满笑意，她微微凑近夏天说道：“再见。”

　　夏天匆忙抬头，连句再见都还没说出口，公交车门就砰的一声合上。

　　汽车加速很快，她双手撑在玻璃窗上，很快就看不到向晚晴的人影，夏天不知为何有些懊恼。

　　明明两人就坐在一辆公交车上，还是相邻座位，她为什么就不能像别人一样口若悬河的讲些什么？只敢偷偷摸摸地看她。

　　夏天把脸塞进书包里，手握成拳头捶了一下书包。

　　书包塞得鼓鼓囊囊的全是书，当然不会回应她。

　　从学校坐到家门口，站在回家的小巷前，向晚晴放慢了脚步。

　　她又走了几步，干脆停下步伐抬头望向家的方向。

　　从这里能看到她家的阳台。

　　以前上学时，她放学在这里就能看见母亲的身影。母亲老是提前做好饭就在阳台望她。等看到她的脚踏进小巷口就会拉开窗户，向她招手。

　　她记忆里母亲的身影老是蒙着一层金光。因为太阳落山，会拉出一道绚丽的晚霞，点燃了天空，也把母亲的身影牢牢的烙印在她的心中。

　　向晚晴抬头，阳台上当然什么也没有。

　　她低头笑了笑，抬起脚步继续向前。

　　现在已经不是当时了。

　　家里向妈正焦躁不安地坐在沙发上，向爸老神神在。

　　向妈张口：“这都几点了？该是回来了？”

　　向爸冷哼一声，“爱回回！我还惯着她不成！”

　　“你这人怎么一张口就夹枪带棒的？能不能说点好话？晚晚好不容易愿意回来，我们......”

　　“什么我们你们的！我看就是你慈母多败儿！养的孩子什么香的臭的都往外说！她不要脸我们可还在这活着呢！”

　　“你！”向妈胸膛起伏，“你不是说好不提这件事了？还是那张兰花又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要我说晚晚不嫁也好，在家里我也可以......”

　　“这件事没得谈！”向爸双眼怒瞪，“那个男的都知道晚晚的经历还愿意娶她，这都够她烧高香的！不嫁！不嫁她干什么？我弟那里她又能待多久？当时拜托家里人就够丢脸的！这脸家里没丢尽！还要丢到外面去吗！”

　　向妈说不过向爸，气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不和你多说！晚晚要回来了，我去弄饭！孩子好不容易回来！给不给好脸子你自己看！”

　　向妈腾得起身冲向厨房，向爸这时才急了。

　　“唉！你慢点慢点！说不的我们孩子现在就在你肚子里，你小心些！”

　　向妈听到这话动作一滞，不再那么大动作。

　　她低头抚摸了一下肚子。

　　试管婴儿都做了这么几周，也不知道到底成功了没有。

　　向爸瞅瞅向妈的脸色，黑着张脸说：“她回来要乖乖听话，我不说她就是了。”

　　向晚晴终于踏进单元楼门。

　　她按下电梯，电梯下行，叮咚一声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阿姨，一抬头看了一眼向晚晴，往出走脸上迟疑又回头看了一眼，突然哎呦一声，“你是老向家丢得那个闺女吧...呃...回来了呀，老向可真是苦尽甘来哟。”

　　向晚晴身子一紧，板着张脸看向她。

　　阿姨用手捂住嘴，目光可怜，“回来就好。”

　　向晚晴手指微动，她克制住身体反应，冷冷点头算作打招呼。

　　走近电梯那阿姨还站在楼道口看她，异样的目光宛如滑腻滑行的蛇一般粘在她的后背。

　　这种目光向晚晴看得太多，她挺直脊背，头也不回地迈进电梯。

　　向家。

　　向妈围着围裙打开门，目光惊喜，“晚晚回来了！快坐快坐！”说着就拉向晚晴在沙发上坐下，“妈正给你炖排骨呢！你和你爸先看电视！”

　　向晚晴目光一暖，抿唇低低叫了声，“妈。”

　　向爸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淡淡看了一眼向晚晴，“回来了。”

　　“嗯，爸。”向晚晴应了一声，客厅再无交谈。

　　电视里正唱歌，向妈一边拎着锅铲炒菜，一边竖起耳朵听客厅的动静，刚才她好说歹说才把老向劝了下来，让他孩子回来别多嘴。

　　客厅里安安静静，只有电视机的声音，向妈心放回了肚子。

　　菜上桌，向妈招呼两人吃饭。

　　这次吃饭，平静安逸，除了吃饭倒也没再生事。

　　吃完饭，向晚晴把包提回房间，她拿出档案，看了良久。

　　向爸向妈习惯性吃完饭去小区的广场消食。向妈整理完厨房，知道向晚晴坐车回来也累，就拉着向爸下楼。

　　把这父女两个单独放在家里她也不放心。

　　下楼向爸冰冷道：“我听你的让她休息一晚，明天你就好好劝她，让她去和男方好好相处。”

　　向妈叹气，“这婚姻之事怎么能劝得来？再说男方到底行不行也是媒人说得，我们总要见一见再做决定。”

　　向爸冷哼一声，倒是没再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