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你温柔》黍禾高歌

16、016

　　老，老师？

　　夏天脑子有些没转过来。

　　她刚才好像踩到了一个坑，脚腕一扭，差点摔倒。

　　嘴里咬着的饼子，掉了一地，怀里的东西也在地下散开。

　　向晚晴等人站稳才松开手，她蹲下身捡起地上的东西拍了拍。

　　“食物是不能吃了，书还好。”

　　她左右看了看，是中午时借得那本书，还有一张作文纸写了点东西，书光扉页上沾了点灰，作文纸看着还很干净。

　　夏天脸颊爆红，她怎么就像是个邯郸学步的幼童一样，三番两次的在她面前出尽洋相。

　　她接过东西，嘴唇蠕动，一双眼睛充满慌张。

　　向晚晴不知道为什么心情突然就好了起来，她随手把掉到地下的食物捡起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带着笑声说：“晚上就吃这个？能吃饱吗？”又扬了扬另一只手上提着的塑料袋，“走，我带你去吃东西。”

　　夏天被握住手腕，跌跌撞撞地随向晚晴向前走去。

　　夕阳染红了这一片的天空，两个人踩着夕阳的尾巴进了楼。

　　向晚晴拿出钥匙开门，天渐渐暗了，楼道里有些黑，她微咳了一声，声控灯应声而亮，接着灯亮得间隙，向晚晴打开了门。

　　这是一间跟夏天住的宿舍别无二致的房间，放着一张高低床，靠门的地方放了一张细长桌，上面放了一个小电锅。

　　向晚晴拉着夏天进来，随手把提的东西放到长条桌上。

　　“你先坐，我把面煮一下。”

　　夏天有些局促，手里捏住书，脸上说不出的热，热的她想打开窗户透透气。

　　哗啦一声水花四溅，向晚晴打开放在桌上的桶装水倒进锅里，在袋子里扒拉半天拿出了两包方便面，想了想冲夏天扬了扬手中的东西。

　　“一包够吃吗？”

　　夏天慌张点头，心脏砰砰直跳，也不知道紧张个什么劲。直到水汽弥漫上锅盖，向晚晴掀开锅盖，下了两包方便面又掏了掏拿出两根香肠，撕开包装袋扔进锅里。

　　夜色一点点涌上，夜风吹进这间狭小的宿舍，向晚晴拿遥控器开了空凋，凉气呼地吹进，吹散了夏天脸上的灼热。

　　拿出一个碗，向晚晴对半把锅里的面分了出去，给夏天碗里的明显面多汤少，到她直接拿小电锅端到桌上，就着锅开吃。

　　“吃吧。”她把筷子放到了夏天的手边，夏天像受到惊吓一般缩回了手。

　　向晚晴弯了弯眼眸，“就当是陪我吃了。”

　　缩回去的手这才捏住筷子。

　　低头吃面，面的热气扑在脸上，又被空气中的凉气吹散。

　　夏天吃得很认真，向晚晴就没有那么专注。

　　她在食堂吃了一点，本来有点胃口，被三叔说得没剩下多少，最后所幸寥寥吃了几嘴。

　　但看夏天吃得认真，她就又喝了几口汤。

　　一口热气腾腾的面下肚，夏天才觉得自己好像饿了好久。她这个年纪本来就是能长能吃的时候，平时在家里畏缩惯了，在这里也是小口小口的扒着面，吃得头也不抬。

　　向晚晴看她像只小仓鼠，只能略微听到一点咀嚼声，又看她头发长长地垂在颊边，她起身在床上找了一下，找到一根皮筋递给夏天。

　　手背被人拍了一下，夏天抬头，看到白炽灯下老师更显乌黑的眸子愣了愣。

　　向晚晴温柔地笑开，“把头发扎起来好吃饭。”

　　夏天脸又不自觉的红了，她接过皮筋，潦草的把散开的头发捆在一起。

　　向晚晴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吃完面，收拾干净，向晚晴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距离上课还有半个多小时，她纤长的手指点点桌上的书，“作文不会写吗？”

　　夏天抿着唇点头。

　　向晚晴身体倾斜向她靠近，夏天能看到她消瘦的肩膀连着分明的锁骨，她伸手抽出夏天的作文纸，低头看去，“少年说？”她看了一眼夏天写得开头唇角勾起一个明显的弧度。

　　夏天突然就有些羞臊，她伸手拉住作文纸想扯过来反被向晚晴抓住。

　　“我教你怎么写。”她转过头来，眼睛里有亮芒闪过，那光亮闪闪的，照在夏天的眼里。

　　.

　　夏天写写就仰头看向晚晴，向晚晴低头回望，她又缩回视线。

　　这小心翼翼地姿态，惹的向晚晴很想揉揉她的脸颊。

　　但她太害羞了，向晚晴也就想想，坐得时间太久，向晚晴起身站在夏天的背后，看了看经过她教导后颇有所悟的夏天。

　　条理分明，有论点有论据，不知道找什么事例，她也就着夏天借的那本书翻开告诉她。

　　夏天闷头想着遣词用句，向晚晴看了一眼时间轻拍夏天的肩膀，“你要上课了，回去写。”

　　夏天写字的手一顿，默默收拾起桌上的东西。

　　向晚晴指着桌上的书，“还用吗？不用我帮你还回去。”她笑容洋溢，“这下不怕你忘记了。”

　　夏天捏住书，突然撒了一个慌。

　　“我，我还有用。”

　　向晚晴眨眨眼睛认真道：“那你别忘了。”

　　夏天谨慎地收起书，点点头。

　　向晚晴看她一脸严肃，又想笑，但憋住了，笑意在喉咙间转了几圈，她咳嗽一声压下痒意。

　　赶着上课铃声，夏天回到了教室。

　　陈瑞看她回来眼睛一下亮了，趁着王喜在组织纪律，一个纸条就飘了过来。

　　【你怎么把头发扎起来了？】

　　夏天看到前半句话猛然抬手摸了一下头发。

　　皮筋忘记还了，她咬了下唇，扯下皮筋戴到手腕上，就看到陈瑞纸条上飘来的后半句话。

　　【还怪好看的】

　　好看的吗？夏天心里猛然涌上一股窃喜。

　　那她在她眼里，也会是好看的吗？

　　她呆呆地捂住心脏，感受着这股莫名其妙的喜悦。

　　就像老师问她还用书吗？她的摇头。

　　其实书她已经不需要了，她只是想找个理由，一个再与她见面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