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焦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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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似乎安静了一些了。
李忧在几棵小树的后面跳下马，落地的时候，两条腿都软软的。
黑风全身像在水里浸过的一样，豆大的汗珠顺着鬃毛滴在冻土上，不正常地打着鼻响。
把铁手抚下来的时候，才发现，黑风的后腿扯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很有可能是在刚才突围的时候被流矢刮到。。。
李忧很心疼，危机的时候，纵使是夫妻都大难临头各自飞，一匹畜牲居然自始至终不离不弃。
拍拍黑风湿漉漉的脖子，卸下了马鞍，抓起一把细土，轻轻撒在它的伤处，希望能凝住伤口。
处理完黑风，对着铁手，李忧真的是一筹莫展。
伤口紫黑，一眼看上去就知道箭上有毒，，不巧的是，铁手在拔箭之后，又急又气又动手又提气，加快了毒素的运行，即使用布条扎住了伤处，对现在的他来说也是杯水车薪，时间长了，总归不是办法。
李忧抽出匕首，看了看双目紧闭的铁手，再不处理一下，他的这条膀子怕是就保不住了。。。
划开已经凝住伤口，铁手明显疼痛难忍地动了动，李忧按住他的半边身子，“铁大哥，忍着点。。。”趁着他因毒性而不甚清醒，李忧拾起布条，扎紧铁手上臂，用力挤压伤处。
几近黑色的血液，一滩一滩在地上散开。
当颜色稍红的血色出现的时候，李忧急忙停下，包扎起来。
铁手似乎晕地更沉，李忧松了口气，伤上加伤，又流了这么多血，再加上跟着心脉游走的毒，能不能熬过这一劫，实在是不好说。。。
李忧倚在马鞍上，有些疲惫。
想着念情，看着铁手，难道这两个人真的是天劫难过。。。。
不知道现在益津关怎么样，希望宋军还没有大损，否则，因为他们的失误，真的会在这一仗中输掉大宋的江山。
以后，更难了。。。。。。
窸窸簌簌的声音从身后的草丛传来，李忧睁开微眯的眼，真是阴魂不散。
左手握紧匕首，右手拣起一块小石，全神贯注。。。
近了！运足力气，李忧将小石掷入了干草之中。
“哎呦！”果不其然，一个人跌了出来，李忧一个箭步过去，匕首抵在那人颈间。
那人先是一愣，抬头看清，“愣竹子！。。。”
这人身着宋军盔甲，李忧仔细一看，正是冷莫言的副官章程。
平时大家打闹惯了，这副官一见李忧，惊喜非常，一把抓住，“我们在脱险以后就往回走，就怕有落在路上孤立无援的，兄弟，终于找到你们了！！元帅呢？”
李忧顿时来了精神，“你们也都没事？”
章程眼尖，看到铁手躺在边上，不及李忧阻止，回头冲着草丛里大嚷，“元帅在这呢！”
分开足有一人高的蒿草，几个人走了出来。
个个污秽狼狈非常，为首的一人。。。
李忧直接就冲了过去，“莫言，你没事吧？”
没有着盔甲，一身便装的虽然满是血污，不过，已经不似前几天那么没精神。
“大哥怎么了？”
李忧耸耸肩，“箭伤，而且有毒。”
“你和章程保护大哥，我和剩下的人断后，这里离益津不远了，天亮之前，只要进了关，就安全了。”冷莫言俯下身子，察看铁手暂时无碍之后，平静如水。
李忧点点头，和章程扶起铁手。
正在这个时候，几个辽兵追了上来，“在那边，快射！”
“走！”冷莫言、喝了一声，几人同时上马。
李忧想起了什么，有些复杂地看了身旁的冷莫言一眼，淤口虽然看似坚不可摧，只怕里应外合。。。。。想起刚刚那个宋军的话，城门是从里面破开的话。。。。
冷莫言守在几人之后，拨落箭翎，不经意间露出了腿上扎着的半片衣襟，还渗着血。。
李忧心中一动，“他受伤了。。。”
章程在一旁答话，“是啊，要不是冷将军机警，所有人撤得及时，我们现在可能都全军覆没了，事情紧急，冷将军连盔甲都没来得及穿就要迎战，才到益津安顿好又出来找你们，唉，平时我以为他冷冰冰的，还真讲义气。。。”
李忧拍了一下黑风的背，黑风也似有了精神，提快了速度，将剩下的几人落在了身后。。。
犹豫焦灼，莫言，你真让人看不透。。。。。。。。。。
身体很沉，每一片鳞都叫嚣着疼痛与麻木。
这种感觉并不陌生，灵肉不符的钝痛在很久以前似乎就纠缠了自己几生几世。
挣开重似千金的双眼，陌生的景象令他心惊。
这是哪里？
这次，只有他一人面对。。。
活下去，没见到铁手之前，不能死！
握紧手中的玉环，念情挣扎着，抓住岸边的枯草，向上爬。
天空中的小青叽叽喳喳，念情抬起头，它竟乖巧地落了下来，静静站在念情的肩上。
举目无亲的滋味虽然很不好受，对于自己来说，居然出奇的熟悉。
手上，满是泥土，身上更是湿透，抹掉脸上的汗珠，念情爬着。。。
回去。。。
他的心中只有这样的一个想法，至于为什么要回去，他并没有想过。
心中一股怒火烧的生疼，这种他所不知道的感情，名字叫做憎恨。。。。。
终于，他攀出了小溪，上身伏在岸边的干草上。。。
脚步声传来，念情连忙趴在草丛中。。。
看衣着，是宋军？
小青似乎有感知般，啄着念情的头发，像是要拉他出去。
念情没有喜悦，也没有悲伤，低下了头，这一声求救，终究是没有喊出声。。。
不要相信任何人。。。
小飞的话时时在脑中回响！！
再次回过神，那宋军已经走远。。。
眼神一片清明，唇边微微牵起一个微笑，既然有宋军，这里想必已经是三关之内。。。。
我要报仇。。。
拖着沉重的尾，向前匍匐着，这是作为念情，他最后的一个想法。。。。
“他怎么样？”冷莫言的眼下深深的阴影，疲惫异常。
益津虽然缺粮难守，却也还是个屏障。。。
军医摇摇头，“这伤倒不足矣致命，只是，这余毒未清，如果时间长了，元帅恐怕会性命堪忧啊！”
铁手躺在床上，李忧心中一阵焦急。
“莫言，你跟我出来。。。”
走了出来，李忧摸了摸黑风，“我要去找我师傅，莫言，你，好好保护铁大哥。。。”
冷莫言呆呆看了看天际，“尽我所能。。。”
“我走了。。。”
李忧上马便走，逃一般，面对冷莫言，他的心，开始不再平静。。。
过去的戏言，今日，是不是已经成真了？
冷莫言站在原地，愣愣看着李忧远去，竟然觉得空旷异常。
苦笑，天地之大，他，果然还是孑然一人。。。
忽然，那人居然去而复返。
李忧勒住缰绳，看着冷莫言布满血丝的眼。
指了指他的腿，“喂，你自己，多保重。。。我走了。。。老婆！”
做了个鬼脸，李忧再次扬长而去，不过，这次心里踏实了一点。
冷莫言摸了摸了腿上的伤，战了一天一夜，现在，好像开始疼了。。。
不过，心里没有那么疼了。。。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焦灼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