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你洒我身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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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ll you still love me When I'm no longer young and beautiful.”
一些纯粹而热烈的声音从酒吧里传出。少有的冷静人群，少有的抚慰人心的噪音。
夏天的风轰轰烈烈吹过来，像是要带走没有月亮的夜晚。
祁舟然在酒吧唱唱歌，和老板是好朋友，酒老板也更像是伯乐。要不是他把浑浊水潭里的祁舟然捞出来，恐怕他还是会选择失意时拿把吉他蹲路边上，自顾自唱歌。
“不是我说，还是别呆在这儿好。真的，舟然，你人长得帅，腿又长，嗓子和才华那都是杠杠的。”酒吧老板一边儿擦高脚杯一边儿说。
“舟啊，听我的。有机会你还是走吧。
复杂紊乱的思绪一股脑涌上来，他背起吉他包便走出店门，有时下班是在凌晨，路有些湿滑，挺难走的，到家也还有段距离。那就坐车吧，公交车最方便。
祁舟然到车站的时候天已经亮完了，一点儿太阳也没有，扫地工一大早就掀起些杂物遗留的残骸，到处都是雾蒙蒙的。
等车，心里默念着支出收入，还有纷繁的一些声音,人在放空时大脑总抑制不住地抽搐。
车到站，上车，刷卡，下车，回家，一气呵成。
这儿是个小屋子，一室一厅，他搬来不久，生锈的铁门上灰尘扑扑。这会儿他发现门上贴着不少女人的照片，大大小小的字印在上边，统一标配的 “还钱，biao/子还钱。”他默不作声冷着脸把这些破纸传单撕掉，撕碎在手里。
还没等开门，门里边就有了动静,抓钩在地板上仓促刮起的声音一直贴在门上，他突然有了笑意，开了门边往沙发上倒，一只大气不失憨厚的小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跟着蹿上了沙发。
“乖狗狗，想我了没”祁舟然咧开嘴笑起来，伸手去摸这只大型白狗柔顺亮丽的毛。
“九月，答应哥哥，下次不趴门好不好。哥哥会回来的，不着急。”狗子跟着汪了几声，这对于失舟来说算是一种安慰。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好几声，失舟打开手机一看，是江楠的消息。
“靠？你班主任联系不上你妈，找到我这里来了，赶紧回去上课。”
祁舟然板着脸回复，眉头紧蹙。
“老大爷，yellow teacher怎么找到你这儿的？”
“我怎么知道，他万事通吧。”
“赶紧的，有事没事都回去上课，你趴桌上睡觉也比不去强。不是我说，你真打算休学？那你不上大学了？不工作了？”
祁舟然走到窗前，一动不动地看着窗外，九月蹲在他脚边，望着他。
有些事情真不能多想，越想越难受，好像是真的有铁往心里灌，堵的严严实实，怎么掏怎么摇都拿不出来。
“舟哥，听我的，回去吧。”
一个劝他走，一个劝他留。听我的，听我的，这样旁观者式的劝说他听过无数次了。甚至无法辨别眼下的时光流走、做过的事遇见的人是不是上帝安排好的。
被外界拼凑成的宿命论者。
傍晚的太阳光变得慵懒起来，揉碎了云朵的余晕，变成一缕缕绒毛，贴在耳朵边上。
酒吧老板有些事，加上昨夜下了场大雨得收拾收拾，所以关门早，没上晚班。祁舟然也没地可去，倒不如搁家里呆着。
他走到楼下时习惯性买了几包泡面，家里的锅都生锈了，没法做饭。
回家瘫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发呆，拨拨吉他弦，按着电子琴键写写歌，有时心情不好会嗓子哑，那时会抱着九月逗她。
这是近期他的生活常态。
吃完泡面放下手机，补补前几天错失的觉。
“Nom Nom Nom Nom Nom Nom Nom，Nom Nom Nom Nom Nom Nom Nom Nom”
手机铃响了！
祁舟然不耐烦地找手机，刚也不知道丟哪里了。
东找西找才在沙发缝里找到手机，沾了一手的灰，他用嘴吹吹，脏蒙的灰满屋子飞。
来电显示也不认识，却是本地的号码，想来想去他还是接了。
“喂，舟然，是你吗？”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很仓促。
“我是黄老师。”
又是多管闲事的人。
“有事说事。”
“诶，舟然你怎么不来上课啊？发生什么了？哎，黄老师没别的意思啊，你不要误会…我们就是…”
没等黄某说完祁舟然便插了话。
“有意义吗？学费那么贵，就我能学到什么？”
“你们能别去骚扰我朋友吗？找不到我妈找我在外地的朋友，想逼死谁？”
他猛地坐起来，喘着大气，极力安抚自己的情绪，带有倾诉欲地发着火。
“你明明能调监控，为什么不去？我没打你算是好的！”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
“就因为他是你儿你就这样偏袒他？任由他们说他们讲，我不想管也管不着！”
祁舟然红了眼睛，一边喘粗气一边往门外走，挂断电话便套着大衣出门，走之前只是甩了甩门。
全身上下无一不散发着——爱咋咋地的气息。
连发火都会红了脸的“小男孩”怎么会落到…如此境界——大半夜地跑出门，落魄地买了根火腿肠，坐在公交站看星星。
看你奶奶的星星，就是肚子饿了！
“喂！”火气未消尽的祁舟然连打个电话都带着火药味，仿佛随时随地能把手机当手榴弹甩出去。
“嗯…”
“嗯…？”对面的江楠显然是做春梦被吵醒的状态。
“我靠？老大爷，这才刚十二点，你下班了？”
祁舟然把吃剩下的烤肠扔进垃圾桶，坐在车站的专用长椅上——显然是没什么人坐过的，昨天下过雨，这会儿还有些润润的。
“老板有事，没上晚班。”
“大爷，不是我说，这老板也是心够大胆够壮，童工都敢招。”江楠打着趣，也察觉到祁舟然的不快。
简而言之就是超级无敌宇宙级别的不爽。
“你没来过吗？这破地儿有警察管这些吗…”
说到这儿祁舟然才发现对面有两个打架的人，但夜太深太黑，根本看不清楚具体是在干什么。
“说的也是，就舟老大爷这气质这态度这长腿这英俊的小脸蛋，不说也看不出来你未成年。”
呵，嘴贫。
“大爷。”
他站起来靠在广告牌上，闭上眼睛，任由冷空气入侵胸腔内部。
“想我就给我打电话，就算我梦里在左拥右抱大美女，我也会毅然决然地接起你的电话！”
祁舟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江楠啊江楠，江南小酷哥，不愧是大爷的开心果。
祁舟然原地转圈圈，迈着步子陶醉在江南小酷哥的马屁里。
“卧槽！”
祁舟然转身时一不小心撞上了人，那人好像正在喝汽水儿，甜腻黏人的糖汁儿洒了好些在他的大衣上。
“你…”
居然是个男的？
居然不是汽水，这真是糖汁儿啊？！
“谁走路神不知鬼不觉的啊？”
“这词儿也不是这样用的。”糖汁儿男人压着鸭舌帽，在余影下能看见一张有些清冷的脸。
以及极其欠揍的表情。
“我帮你擦一下吧…”糖汁儿男放下老年保温杯，开始掏纸巾。
“别碰我。”电话还没挂断呢，江楠一脸懵地听着对面的嘈杂声响。
“别碰我！”糖汁儿男正给他擦拭大衣，不小心碰到垂在裤缝旁的手，他突然一哆嗦。
“……帅哥，不至于这么凶吧。”说这话的时候，糖汁儿男脸上跑出来两个酒窝，有点冷冷的姿态，倒也没有被吓到的意思。
“帅你妈个蛋。”祁舟然一巴掌打了过去。
无厘头的，无理由的，就是想打人，就是想发泄，逮到任何一个机会就开始泄气，所有气一股脑涌上来，怎么也收不住。
也的确有些莫名其妙，他不是无法忍受没有耐心的人，相比同龄人的聒噪，他有着一些距离感。
莫名其妙，面前这个人太奇怪了，挨打也…
“靠！”糖汁儿男惊骂了一声，三下五除二脱了衣服便一巴掌甩过来。
神经病，打架还要先脱外套？
祁舟然不说话，握着拳头挥过去，一拳打在糖汁儿男脸上，对方也不示弱，扑上来和他扭成一团。一手扯着他衣服，一手掐着他胳膊。深夜时街上连辆车都没有，手机被甩出去砸在烂石头上，屏幕摔的稀碎。两个人继续扭打，你一拳我一拳，期间还不忘互相骂两句神经病。
“活腻了？平白无故揍人！”
“你活腻了吗平白无故泼人水？”祁舟然拽着糖汁儿男的衣领，瞪着眼睛看他，一种微妙气氛满上全身。
是草上加草的不爽。
“我都说了是不小心，非得纠缠吗？！”
糖汁儿男抬着腿向他踹过去，结结实实地踢在大腿上。
忍无可忍！
祁舟然使起大劲，挥拳头揍在糖汁儿男颧骨上，他疼地捂脸摔在地上，沿着斜坡滚了一圈，衣领被撕开，一大片皮肤露在外面，山尖一样的锁骨，锁骨上还留着几道新鲜的伤疤。
两人都停下来，喘着粗气。
祁舟然这才细细打量他，那鸭舌帽不知飞哪儿去了，手机砸在公交站的石阶上，糖汁儿男的脸上多了道伤痕。
不拘一格的脸有了道伤疤，血色居然平添了几分柔和，不堪一击的柔和。
祁舟然歪着头倒在座椅上，闭上眼。
“你大爷！”
糖汁儿男从地上爬起来，酿酿跄跄地走到车站里，祁舟然感受到一阵冷风，属于秋天的冰漠，也或许是糖汁儿男带来的。
两个人一身汗，大概是吹了风才冷静些。
“没事儿别打人！有话好好说，道歉赔钱是本该做的，打人算什么？”
失舟歪歪头，沉默下来。
“大晚上的，谁也看不见谁不是吗？”
“嗯。”失舟轻轻地应着。
糖汁儿男恢复了一点活力。“下次别见人就打啊，很难收场的。”他重新穿上衣服，端着保温杯准备找鸭舌帽，就那么小的车站，来回转了好几圈也没看到。
“诶，我帽子呢…”
“这谁手机？”
他捡起屏幕稀碎的手机，前翻后看，想了半天才回过神来，这是俩人在互相殴打过程中忽然甩飞出去的手机。
真当自个在战场呢！说扔就扔！
“我的。”祁舟然手架着大衣走了过来。“心情不好，这事儿了了吧。”
“帅哥，我今天心情也不好！我可没一言不合就打人。”
祁舟然叹口气：“我这段时间都心情不好，手机给我。”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背影，糖汁儿男突然说——“那你手机怎么办？
祁舟然，人送外号舟霸天，痞流大长腿、不谙世事舟大爷撂下三个字：
自己修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你洒我身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