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殊姑娘[快穿]》千庚福辰

77、良辰美景（20）

　　一路上耳语情话，眼看着要到地方了，骆良辰却是突然捂住阿殊的眼睛。
　　阿殊也是一愣，熬过第一时间的不适应后，身体顺从下来，小心翼翼地问道：“什么礼物啊？还要蒙眼睛。”
　　对此，骆良辰只是笑笑，然后弯腰下趴，在阿殊耳边轻语：“马上就知道了。”

　　不消片刻，耳边传来卷帘门被哗啦的声音，阿殊心中疑惑，但也安分地按照骆良辰的节奏来。
　　一片未知的世界里，阿殊被带着往前。
　　脚下的步伐虽然不是大大咧咧，但也绝对没有畏缩不前，这是一种信任的表现。
　　骆良辰心下微动，勾了勾唇角，眼底也是含着笑意与期待。

　　走了不知道多久多远，终于停下了，在感觉到眼睛上那一双略微粗糙的大手有松动的痕迹时，耳边伴随着一道声音同它一起豁然开朗：“我的小姑娘成年之前的最后一个生日，希望你能喜欢我的礼物。”
　　视线骤然明亮，阿殊还有点不习惯，自己重新揉了两下眼睛后，这才正式看向周围。

　　第一感觉是，很梦幻。
　　第二想法是，有点心动。
　　面积大概不足四十平，但错落有致的摆设，让这么个小空间变得充实起来。
　　最先吸引人的就是天花板上耀眼的银河与星空交织相撞，撞出了一片璀璨，开着灯就已经如此好看，关了灯应该更盛大吧？
　　视线再移，充满少女心的玩偶堆在地上，飘柔的轻纱绑在立体的东西上，或是柱子桌沿或是墙壁围栏，不喧宾夺主的装饰相得益彰。
　　一旁的桌子上还有很多礼物盒子，大小不一，堆积成一座小山，最顶上是一个夜光灯，像是一把锁，就等着有人去开启下面的层峦叠嶂。

　　还有很多，阿殊一一看完，骆良辰心里也是估摸着时间，然后，退到门口，手往墙上一按，啪嗒一下，灯关了，周围立马暗了下来。
　　刚才有幸看到的天花板景色此刻果然更加绚烂。
　　也是这时候，才发现夜光灯下面的每一个盒子也在发亮，只不过它是属于比较暗沉的光，也只有关了灯才能看到。
　　阿殊刚想转身，身后便贴近一具温热的躯体，接着腰被一双有力的双臂环住，湿湿热热的唇落在她的后颈，没有更进一步，就规矩地吻着那一块地方，然后，几乎哑透了的嗓音响在耳畔：“那边桌子上是补你前十六年的生日礼物，现在，要不要先拆今天的生日礼物？送上门了都，考虑一下，女朋友？”

　　阿殊差点没把持住，身子一软，好在立马就站稳，只不过大部分力量依靠在骆良辰的身上。脖颈间那一块儿依旧热乎着，却也拘于顶多周围几厘米放肆，因为在骆良辰看来，只要阿殊没同意，他就不敢有什么大动作。
　　“小哥哥，且先不说我，便是你……”话未完，阿殊在骆良辰的怀里转了个身，抬手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鼻尖蹭了蹭他的下巴，轻声细语，“也是未成年呢，你在想什么？”
　　骆良辰刚想感慨阿殊的主动，结果她下一句话直接如同一盆凉水泼了过来，心瞬间拔凉拔凉的，不过好在也没抱有多大希望，勉勉强强吧。

　　想通以后，他也想开了，正想松开怀里的小姑娘，带她过去拆那些礼物。
　　怎么可能真的只有十六件，一个说辞罢了。
　　结果，脖子上那双手还没拿下来，便感觉到阿殊在用力地往下勾他的脖子，虽然不知道小姑娘这是何意，但顺着她的力道俯身已是下意识而为，等他反应过来，小姑娘像是蓄意报复他刚才偷袭的行为，软软甜甜的嗓音落在了他的耳廓。
　　“不过，我也不是那般吝啬之人，一点甜头，还是给得起的。”

　　骆良辰的气息，几乎在阿殊话落的第一时间，就变得急促浓重了起来，身上的温度也不复前一刻的温热，此刻更像是烧了炭火，又红又烫，实在灼人。
　　他就着下趴的姿势，搂着阿殊的腰往自己怀里一带，喘息喘得久了，又散不开，便染上了一丝欲望：“在这里？”
　　似询问似试探，绕不开的温度节节攀升，阿殊勾唇轻笑，眉眼也染上了动人，活像个勾人命的小妖精，此刻将她的魅力尽数铺展开来：“有何不可？”
　　阿殊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
　　趁着当下正好，好好享受吧，免得以后没时间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有过太多的无奈，连带着遗憾的执念刻进了骨子里。
　　所以，才会想着抓住，但理智又告诉她，不管是她还是小哥哥，都不行，都还太小。
　　所以，甜头，就成了三思后行之后，脱口而出的心里话。

　　听着阿殊的意思，骆良辰心跳猛地一滞，随后是铺天盖地般席卷而来的狂喜，甚至整个兴奋因子都分泌了很多，属于少年人的青涩与未经打磨的野性而交织的荷尔蒙气息瞬间爆发，全部占满这个四十平不到的房间里。
　　理智，也在疯狂地燃烧。
　　有何不可？
　　那简直非常可了。
　　得了应允的骆良辰，心情可以说是非常美妙了，抱着人走了两步，将人抵在离得最近的墙壁上，接着便是密密麻麻的热吻。
　　之前就已经隐秘攀升的温度，因着这一放肆又无所顾忌的吻，几乎往更烫人的地方飙升。

　　高三的生活不紧不慢地进行着，骆良辰很珍惜现如今的每一天，一切都稳步进行着，就在他渐渐的有些忘了自己的身体和阿殊的病时，突然的某一天，一道噩耗将他目前所求的安稳一击击碎。
　　断断续续的，阿殊的身体毛病大概有了一个界定，情况好的话一个月，不好的一礼拜，再不好，可能转头就忘了，太随机了，又让人惶恐不安极了。
　　大家发现这个现象时，周围已经是冬日景象了。
　　没有下雪，温度已经持续了好几天的个位数了，虽说不是很冻人，但也绝对轻易不想出门。
　　而骆良辰本人，最近似乎经常头昏，眼前也经常一片黑。
　　实在放心不下，他去医院体检了。

　　几天后，体检结果出来，骆良辰也没走远，就着门口墙壁附近的椅子坐下，翻看手里的体检报告。
　　前面的一长段内容他暂时没有兴趣看，最后的结论才是重点，翻来覆去，无外乎，他活不过二十五岁。
　　二十五岁啊……
　　好像也不远了，等十二月他的生日一过，就只剩七年了。
　　这一刻，骆良辰是茫然加无助，他完全不知道，七年能干什么，甚至说这短短的七年要怎么做才能让小姑娘牢牢地记住他。
　　这时，手机突然亮屏，是一条娱乐推送新闻。

　　十一月以来，阿殊的病算是越来越严重了，特别是上周一早上，骆良辰在校门口等她，可她竟然直接略过径直走进校门，而上前拦下她后，小姑娘居然还疑惑地问了一句“你是谁”，这让骆良辰连自欺欺人说“万一阿殊只是没看见呢”都进行不下去。
　　最近，他颇为难受与无错，感觉人生无望。
　　其实，也不是没想过放下，毕竟阿殊还很小很年轻，就算现在和自己在一起，也不一定就是真的懂得爱情的恋爱，万一只是好奇呢？
　　他想过就此放手，可是，想过是一回事，当真正做起来时，手、脚、脑子和思维这时候倒是统一战线，全都叛变，就跟有自己的想法似的，一个个的都不听使唤。

　　不想，不甘心，不愿意。
　　这是他第一次乃至后面好几次动过放弃的念头时，潜意识里的想法，然后，就像一条闭路死循环——要不放手吧？不，舍不得，也不想。
　　这时候，这条娱乐新闻表达的内容，像是一场春雨，及不及时不知道，但想要抓住的欲望却实打实的强烈。
　　毕竟七年太少了。
　　而还有什么比互联网的记忆保存的时间长，难怪网上总是调侃互联网是有记忆的，骆良辰此刻深谙此道。

　　第二天，骆良辰去了学校，因为昨天的事情，他一整天都无精打采的，吃饭的时候明显心不在焉。
　　阿殊拿自己的筷子敲了敲骆良辰的碗，询问道：“想什么呢？”
　　骆良辰被喊得回神，扯了扯唇角回道：“想我生日快到了，你想好准备什么礼物了吗？”
　　“我说，哪儿有自己讨要礼物的！”阿殊筷子一放，好笑地看着骆良辰，“你也不怕最后没有惊喜感？”
　　“你能提前送我吗？”骆良辰昨天回去时查了那个娱乐新闻，报名截止时间是下周六，而他的生日，至少也是两周之后，他等不了，特别是今天早上起来，他心脏突然一阵急促地跳着，又疼又无力，起床的前几分钟，他就像是从火场里走了一圈，惊了一身的汗。

　　体检报告单上还说了，要是养得好的话，他本来可以活三十岁，但是因为近几年总是熬夜，身体机能得不到合理的调养休息，所以提前退休了。
　　就连二十五，都是最坏的打算。
　　早上一场惊心动魄的起床，令他现在还心有余悸，从而不得不去考虑这些问题，明面上说的是活不过二十五，那万一是二十岁呢？
　　报告单结论的重点是活不过，而不是二十五。
　　万一……是明天呢？
　　他不免抱有最消极的想法，这样悲伤来临也不会太突然，太难以接受。
　　只是，该怎么和阿殊说呢？
　　有些事，瞒不住的。

　　“干嘛提前，怕我忘了？”阿殊猜测道。
　　“嗯。”骆良辰吃了一口白米饭，含糊不清地应着。
　　“你可以提醒我啊？”阿殊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有个不好的想法，她试探着问道，“你是嫌我烦了吗？”
　　“怎么会！”骆良辰一副惊诧的语气，将阿殊放在碗边的筷子重新拿起来，递到她手边，眼神也是躲避着，假装苦恼道，“只是那时候我有事，可能不在学校，就想提前要了，你要是为难的话，也不用，那就推后吧！”
　　阿殊接过筷子，没应也没拒绝，骆良辰也不知阿殊这是什么意思，后面规矩地吃着饭，也没太过分的走神。

　　骆良辰有什么事阿殊暂且不得知，不过周末的时候，她还是精心挑了一件礼物。
　　因为是瞒着骆良辰进行的，所以今天一整天都没见面，只是在晚自习下了之后，出了校门，稍微走远了一点，把人叫住，才给了他。
　　骆良辰其实没想过阿殊会真的提前送礼物，毕竟听起来是有点无理取闹，只不过他心里微微的有些难过罢了。
　　而且就上次阿殊模糊不清的态度来看，他比较偏向悲观，所以手里冷不丁地多了这么个小盒子，他心里隐约有些猜测，但面上还是问道：“这是什么？”

　　阿殊冲他一笑，即使是黑夜里，可骆良辰依旧看清了她眉目间的风情，与嘴角灼目的风光。
　　接着，那张粉嫩的唇瓣一张一合，发出了令他心动的声音：“生日礼物啊，男朋友有令，岂敢不从。”

　　骆良辰感觉到，他的身体里有一股热浪窜来窜去，肆无忌惮地在经脉里撒着野，有些上头，骨子里有股冲动，指使着他，想告诉阿殊他的身体情况……好像就是从阿殊那句带着笑的“岂敢不从”听出了自己的一线希望。
　　也许，阿殊是不怕的，他该对自己有信心？

　　脑子里这道想法失了志发了疯，又止不住，等骆良辰反应过来，他们已经不在刚才的地方了，甚至这里很黑，只有四五个路灯微弱地照耀着。
　　这里，是当初他跟阿殊表白的地方。
　　而他此刻，正紧紧牵着阿殊的手。
　　两人都气喘吁吁。
　　不知道的，还以为干了什么事呢，又是漆黑的角落，又是无人的巷子，再加上这蛊惑人又诱导人的喘息……
　　骆良辰打住了脑海里发散的思维，松开阿殊的手，深吸一口气，也不知是太累了太喘了在平复呼吸平复心跳，还是在给自己暗暗打气……

　　须臾，他直直地看着阿殊。
　　以往这个话题他都是一笔带过又或者不敢直视阿殊的眼睛，可这会儿，他视线稳稳地停在阿殊脸上，试图通过她细微的变化来观察她的态度，然后，在阿殊疑惑不解的目光下，故作轻松地后背抻着墙壁，缓缓说道：“如果……”
　　话一出口，人直接愣住了。
　　也真是下意识的试探惯了，开口就是如果。

　　骆良辰自嘲地笑了下，如今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哪儿还有什么如果，就连一开始刻意营造的轻松气氛，此刻也不免变得沉重起来。
　　他抿了抿唇，有点紧张，目光短暂的移开，似乎在补充勇气，又迅速挪回，伸手，拽着阿殊的校服袖角，小心地说道：“我活不过二十五岁。”

　　表述简单直白。
　　毕竟寿命这种事，再怎么委婉，真相事实就摆在那儿，是改变不了的现实，也不会说说得委婉一点就会增加命数。
　　骆良辰在赌。
　　一场要么天堂要么地狱的盛世豪赌。